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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Monsters

出了琥珀馆之后,舜熙一路快步走,穿过菲尔特侧门,来到稍微远离公路的树林里。

早在还没出琥珀馆之前,她就像是受够了高跟鞋一样将它脱掉,换上一双轻便的芭蕾鞋。

“既然不喜欢穿为什么还要穿?”

面对阿夜的吐槽,舜熙只是漫不经心地回道:

“毕竟在那种场合,总得装出点样子才能够镇住别人吧?不然你以为我们现在跑得掉?”

“镇不住别人还真是对不起啊。”

阿夜不满地将脸别到一边去。

“我是懒得对你这种小屁孩的做法说三道四,不过你也不想要么整天被人压着打要么只会叫学姐吧?”

舜熙对着阿夜戏谑般地笑了笑,又轻快地往前跑去。

阿夜很想问这家伙究竟要去哪里,也在考虑着要不要回学校去。

然而路上四周已经渐渐变暗,仿若潜藏着魑魅魍魉一般。

不知道在畏惧着什么的阿夜还是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还是说,你被校长夸个不知所谓的‘神明级’就忘乎所以了?中二病的时期早该过了吧,你要是还怕死的话,就别再沉迷那种力量。

虽然没有见过你发疯的样子,不过像你这种人并不是第一次在觉醒者的历史上出现,而他们——

从来就没有寿终正寝的人。”

火红的少女回过头来,眼中带有一丝虚无:

“Wer_mit_Ungeheuern_k?mpft,mag_zusehn,dass_ernicht_dabei_zum_Ungeheuer_wird.Und_wenn_du_lange_in_einen_Abgrund_blickst,blickt_der_Abgrund_auch_in_dich_hinein.”

阿夜不解地挠挠头:

“这是德文?什么意思?”

“跟怪物搏斗的人,当小心自己不要变成怪物。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那个疯子尼采的名言。”

阿夜猛然一怔,握住双剑时那股莫名的异样感仿佛再次袭来,令人毛骨悚然。

“世上永远都在你身边的人,只是你自己啊。无论是跟恶魔搏斗,还是跟天使厮杀。”

“那算什么,经验之谈?”

阿夜不认同地反驳道。

“对,经验之谈。”

少女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竟令阿夜哑口无言。

语毕,舜熙再度迈入幽暗之中。

阿夜又只好跟上。

“你不跟来也无所谓。本来带你出来就是一时兴起,出了琥珀馆之后去哪里都没关系。”

舜熙似乎才想起这件事。

“拜托你这种话应该在出了琥珀馆之后就马上说啊……”

阿夜差点原地石化。

“难道是害怕了?好歹是个觉醒者吧。”

“才没有!”

“是嘛?”

舜熙坏笑了一下:“跟着我来也没关系,不过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哦。”

如果这是阿夜经常在玩的游戏,选择继续跟舜熙往前走应该是一条故事线,而选择不跟舜熙往前走则是另一条故事线。

虽说前面的韩国妹子有胸有臀还有大长腿,然而她只当你是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屁孩,跟她往前走也不知道她又会做出什么古怪的事。

阿夜不明白舜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还是跟着她往前走。

前面隐隐约约传来细微的光亮,水流的声音也一起传来。

近乎垂直的山壁上裂出一道口子,澄澈的水流喷涌而出,落成一道小小的瀑布,在下方汇聚成一汪清泉。

围绕着泉水生长的无名的花草十分茂盛,在皎洁的月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微芒,竟宛若人间仙境般迷人。

火红的少女转过身来,像是小孩子炫耀自己的宝藏一样:“怎么样,漂亮吧?”

阿夜下意识地点点头:“嗯。非常漂亮。”

少女满意地笑了笑,脱下芭蕾舞鞋,在泉水边坐下,双腿轻轻踢起几朵涟漪。

似乎真的本来就没打算带着阿夜来,她不再理会阿夜,自顾自地唱起歌来:

*

“I_see_your_monsters(我看得见你的怪物)

I_see_your_pain(我看得见你的痛楚)

Tell_me_your_problems(告诉我你的忧虑)

I'll_chase_them_away(我会赶走他们)

I'll_be_your_lighthouse(我会成为你的灯塔)

I'll_make_it_okay(我会解除你的忧虑)

When_I_see_your_monsters(当我看到你的怪物时)

I'll_stand_there_so_brave(我会勇敢地站在那里)

And_chase_them_all_away.(将他们赶跑)”

*

阿夜认出这是Timeflies乐队的《Monsters》里的一段,相当有人气。

开头的清唱音域宽广,高音悠长而浩远,非常有震撼力。

就像是在狂风暴雨之夜里站在灯塔里歌唱的少女,尽管风雨急而雷电怒,歌声却能够穿过风雨和雷电,越过浊暗的云层,翱翔在广袤的天宇中。

像是嫌玩得不够过瘾一样,舜熙拿出手机,右手在上面轻轻地游走着。

一开始阿夜还以为是在玩空气钢琴,但从中却传来了钢琴般澄澈的音色。

少女和着琴声,继续唱道:

*

“I_see_your_monsters(我看得见你的怪物)

I_see_your_pain(我看得见你的痛楚)

Tell_me_your_problems(告诉我你的忧虑)

Let’s_chase_them_away(让我们一起解决它们)”

*

原曲在这一段只用了寥寥无几的吉他音伴奏,凸显了原唱高超的唱功和丰富的情感。

舜熙却改用钢琴给自己伴奏,加上被拉长的高音,听起来跟原曲的感觉已然有所区别。

原曲以男女混唱的形式呈现一个希望对方对自己敞开心扉的女性的形象,仿若隔着门对对方诉说的小小心愿。

而舜熙的轻吟低唱配上澄澈而舒缓的琴声,描绘出的是面对着海天相吻的弧线努力歌唱的少女,纵使歌声能够乘着长风飞向远方,那一扇随手可以打开的门却已经化为了浩瀚的海洋,难以逾越。

尽管如此,舜熙依然放声高唱:

*

“I'll_be_your_lighthouse(我会成为你的灯塔)

I'll_make_it_okay(我会解决你的忧虑)

When_Isee_your_monsters(当我看见你的怪物时)

Let’s_stand_there_so_brave(让我们站在那里)

And_chase_them_all_away.(一起赶走它们)”

*

等到舜熙唱完,阿夜已经听得入神了。

即使没有任何现成的乐器,只靠着手机上的模拟软件伴奏都能够唱得这么好,如果没有进入菲尔特的话,是不是会成为乐坛上一颗光芒万丈的巨星?

阿夜不知道答案。

忽然,某种声响打断了阿夜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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