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前!
“郁兄弟,那日你竟是如何被那邓龙看出了破绽的?”史文恭身上套着一套亮银色的软甲正襟危坐在桌旁,那根伴随着他挑遍天下英雄的银枪就放在他的脚边,他整个人坐在那儿好似远古神话中的天神一般。
在史文恭的对面坐着一位留着斑白长须的贵老者,那老者一只手抚摸着胡须,另一只手上却拿着两个鸡蛋大的石卵不停的转动着。在两人身旁还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人正是郁保四,而另两人从面相上看却是兄弟两人,这兄弟两人亦是拄着长枪,穿着皮甲,看样子也不是易与之辈。
郁保四听到史文恭发话,摇了摇头道:“那日教师与四公子走了后,那邓龙便与俺道明来意言要买马,俺应许了他之后,他便问俺教师与公子来寻俺作甚?俺只答也是来买马的,那邓龙闻言愣了会儿便一直盯着俺看!”
那老者便是曾头市的建立者曾长者(他的名字就叫曾长者),此刻他听到郁保四的话,有些疑惑的抚摸着胡须,而后又看了一眼史文恭道:“这倒是怪事了,郁保四你这话说的也没失了分寸,那邓龙怎的就怀疑起你来了?”
郁保四哭笑两声,摇了摇头道:“庄主您明鉴,哪是俺说话失了分寸,那邓龙分明便晓得庄主你是辽人,他只说你那庄主来历虽瞒得过别人,须却瞒不过俺,俺常曾听闻曾头市有位庄主乃是辽人,生的五个好儿郎,练的五七千能战人马!”
“如你这般说,这邓龙分明之前便知道了俺们的来历,之后又在你那酒店里看到了史教师和四郎,所以才猜到了你的身份,是也不是?”听到了曾长者的猜测后,其他人俱都沉默了下来,只有曾长者手中的两只石卵不断的碰撞发出的卡擦卡擦的声音还在响起,“某在此地已经呆了几十年,虽然与北地还有些往来,但一般人却绝不可能知道,尤其在这南朝知道俺们真实来历的人屈指可数,究竟是谁告诉他的呢?”
曾长者的目光扫视四周,却在郁保四的身上停留的最久,不过他最终还是未说什么,只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这邓龙倒也是个妙人,知道了俺们的来历不想着上报官府倒想着从俺们手上弄到些好处,二百匹马,哼,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史文恭闻言眉头一皱:“东家不要大意,与邓龙在一起的那个和尚,便是俺要拿下他也要百招开外,那样的豪杰岂是一个小山寨能容得下的,况且他手下的那三十多骑皆是披着披甲,兵器齐全,甚至还有神臂弓,这邓龙清风山的身份当是假的!”
“史教师说的是,清风山之人先前也来过几次人,领头的那人名叫燕顺,他说自家是清风山的大头领,可俺看郑天寿那厮待这邓龙倒比待那燕顺更为恭敬些!”这时候郁保四也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曾长者一笑:“你们两位说的有道理,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邓龙知道了俺们的身份却只想着从俺们这里弄些好处,那他们自然不可能是官府的人,那就无妨了。”
“那样的话,那两百匹马?”郁保四试探着问道,问完后却发现曾长者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看的他直胆战心惊。
郁保四心中只想打自己几个巴掌,好好的他问这句话做什么。
“庄主,郁兄弟这些年为庄里收集了不少有用的情报,是信得过的!”史文恭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开口说道,他知道曾长者一定是在怀疑郁保四了,不过郁保四毕竟是他拉入庄中的,他却不能对郁保四置之不理。
曾长者看了一眼史文恭,又看了看郁保四摇了摇头道:“郁兄弟你这些年在外面忙碌,多有受累,也立下了不少的功劳,以后便住在庄子了吧!休出去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又和颜悦色的安慰了郁保四几句后,便让他出去歇息,郁保四临出门前从史文恭眼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才安心的随着那仆从出去。
曾长者看郁保四出去了,才开始吩咐自家儿子:“大郎,你去准备二百匹马,明日俺们便出发去青州!”
“史教师,此番还要请你压阵了!”曾长者吩咐了自家的儿子后,止住了焦急要说话的儿子,转而向着史文恭说道。
史文恭比起曾长者两个儿子来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气急的说道:“庄主,难不成俺们还真的要白白的送他们二百匹马不成?”
一贯钱一匹马,这的确跟白送差不多。
“不送怎么办?等着他们去通报官府不成?俺隐姓埋名几十年的成果难不成就这么毁了?”曾长者面上依旧带着微笑问道。
这回说话的却是那两个年轻人中的一个:“大人明鉴,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若是日后那邓龙再来要马又该怎么办?”
曾长者摇了摇头,目光却变得如鹰隼般的锐利:“俺们这次去查清楚这邓龙的来历,之后也就不会有什么第二次了,死人可不会开口,那时候,俺们这边那泄露秘密的人也休想逃走!”
“是!”
……
“师兄莫非还在回味柴大官人庄上的酒味不成?”看着鲁大师便骑着马边咂嘴,周晨不由的开口取笑道。
今天已经是遇见宋江那晚之后的第二天了,周晨那夜与柴慧聊了一番后,第二天一早便带着原先的手下以及新招揽的汤隆和石勇二人回转青州来,一行人皆是骑马,速度倒是很快,行了两天,已经隐隐的能听到黄河的涛声了。
听到周晨的取笑,鲁大师也浑然不以为意,又砸了咂嘴才回味般的说道:“这前朝皇族果然与旁人不一般,旁人家中哪会有这等好酒喝,难怪武二倒在柴大官人庄上呆了一年尚且不肯走!”
周晨不由哈哈大笑,要是武松听到了鲁大师的这番话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他面上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吧!人家那是犯了事不敢回家好不好,到了鲁大师嘴里却成了贪恋柴进庄上的美酒不想回乡了。
他笑了笑道:“师兄也太大惊小怪了些,柴大官人庄上那算什么好酒?某脑袋里可装着真正酿好酒的方子,若是师兄想喝的话,俺回去便酿一坛子出来,让师兄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好酒!”
周晨的这番话毫无疑问的引来了鲁大师的嘲笑加鄙视,倒搞得他心里有些无奈,心底暗暗叫屈:“我真的知道酿酒的好方子啊!似这个年代甚至还带着几分甘甜味道的米酒能算得上是酒吗?二锅头、老村长……是时候表演酿酒的技术了!”
“师弟,洒家倒觉得柴大官人家的酒是好酒,他人却算不上豪杰,到跟童贯那老太监似的扭扭捏捏!”
“柴大官人是柴慧披着的马甲,是个女人,当然扭扭捏捏的了!”周晨心中暗想,嘴中却只是应和着鲁大师说了几句。
那夜知道真相的时候,他可是感觉节操掉了一地的,若是鲁大师知道,恐怕他的感觉也好不到哪儿去,还是不让他知道的好。
“若是邓公子肯入赘,奴家这百万家私便俱是公子囊中之物了!”脑中回想过那晚柴慧与他所说的话,他不由的在心中叹了口气,若是真有了柴氏的帮助,那他的事业无疑会顺利不少,可是让他入赘,这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身为穿越者主动入赘,他的尊严往哪放?就算那女子真的美若天仙,家财万贯,那也可以说是穿越者之耻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又岂会做出这种耻辱的决定,所以他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便直接拒绝了柴慧的提议。
柴慧似乎没料到他会考虑都不考虑一下就直接拒绝,不过周晨这般说完之后,他的态度明显的冷淡了不少,之后也再没说出任何挽留的话,现在周晨倒是有些担心了,他担心柴慧要是万一将希望放在了宋江身上怎么办?宋江这种不拘小节的人可是不会在乎入赘这种事情的。
原著中宋江上山后便一直打光棍,现在既然柴进是女的,那事情很明显没有那么简单了,很可能便是……
想到这里,周晨便赶到头疼了,要是送上门的小白菜他没拱结果被宋江那头猪拱了,那他岂不是要后悔死了。
他又想起了那夜自己对着柴慧所说的那句装逼的话:“大丈夫在世一生岂能为着名利而弃名姓而不顾,你若有心,待到某君临天下之日再来娶你!”
这句话逼格是够高了,可是柴慧会不会信呢?
“头领,此番回去,俺们是径直去郁保四店中取马,还是先回山再说!”郑天寿的声音在周晨的耳边响起,让周晨回过了神来。
“先回山去,对了,你带着两个兄弟去郁保四店中,让那郁保四直接将马送到了二龙山去!”周晨当然不肯以身犯险,要是他去了,曾头市的人直接大军齐上,要将他们一伙人一网打尽怎么办?
至于派郑天寿去,这是给他表现的机会,况且就是通个信而已,应该还是没什么危险的,曾头市也不会傻到杀了他的信使来触怒他。
听到周晨这话,郑天寿就是面色一苦,傻子才会这么干,但是要是曾头市就是这样的傻子怎么办?那他不是死定了吗?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话说的好听,可是因为去送信传递消息而被地方杀死或扣留的使者从古到今还少吗?
不过周晨的话,他却不敢真的反驳,谁让他多嘴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