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振看着刘音放在凌然胳膊上的手,只觉得格外刺目,他握了握拳,又看了眼凌然意味不明的表情,忽的站起身道:“我有些累,就先回去了。”说完就往外走。
凌然愣了下忙道:“等一下,黄大哥既然累了,不妨先到旁边的房间歇息一会再过来,时间还早,咱们既然出来一趟就要玩得尽兴,大家说是吧?”
赵灵芝附和道:“就是,天色尚早,黄公子又何必这么早回去呢,大家在一处热热闹闹的多好。”
黄振犹豫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到隔壁房间去了。其实他哪里是累了,只不过是不想看到刘音的那幅作态罢了,就他那个样子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对凌然有意思。
想他是显贵之家,与凌家联姻也算门当户对。不像自己,只是个江湖草莽,别说凌家这样富有的人家,就算是一般的好人家,也多半会嫌弃他这样的出身,不然他也不会至今未嫁。
过了年他就二十四了,这个年纪还没嫁人的多半是嫁不出去了。如今他心里住进了一个人,就算能嫁出去他也不会嫁的,就这样守着心中的那个人过一辈子也挺好。
黄振斜倚在窗前,怔怔的想着心事,不知过了多久,他被隔壁房间传来的瓷器落地声惊醒。他快速整了整衣服赶紧过去了。原来是刘音不小心把一个茶杯碰掉了,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凌然见黄振回来,站起身脚步微晃的走到他身旁,拍拍他的肩道:“可休息好了?你躲了这么半天懒可得罚酒。”
说着端起自己的酒杯就往他面前递,“先罚你三大杯,快喝了,后、后面的还有。”
黄振僵在那里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刘音嘟起嘴嫉妒的瞪着黄振。云竹见此起身来到凌然身旁扶住她柔声道:“先坐下再罚也不迟,大家都在呢,黄公子跑不了的。”
赵灵芝呵呵直笑,凌然歪着头朦胧的眼眸斜睨着她道:“你笑什么?”
赵灵芝右手端着酒杯,左手左摇右晃的指着凌然道:“你、你堂堂女子,怎、怎么这么小气,他一、一个男子,你、你怎么能跟、跟他一般见、见识,要、要大度知、知道吗、吗......”赵灵芝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手中的酒杯一歪,人也醉倒在了桌子上。
凌然哈了一声,整个身子靠在云竹身上,左手搭在他另一边的肩膀上嗤笑道:“说你酒量不行就是不行,想当年咱的酒量在商圈里那也是数得着的,想把我喝倒,那难度可不是一般二般的。”
云竹看了下满桌的狼藉,又看了眼面部嫣红正一杯接一杯喝酒的郝红叶和被刘氏扶着已经醉倒的赵灵芝,对凌然道:“天色不早了,赵家姐姐也喝醉了,不如大家就此散了吧?”
凌然推开云竹摇晃着来到郝红叶的身边道:“你们回吧,我与郝姑娘再喝两杯。”
最终云竹把赵灵芝和其正夫送上马车,他也与黄振一起回去了,临走时再三嘱咐小六照顾好凌然。而刘音也也被凌然赶了出来,只好无奈的坐上马车走了。
雅间内,凌然端着酒杯拍拍郝红叶的肩道:“你这个人啊,就是太冷了,你这样一副别人欠你几千两银子的样子,哪个男子会喜欢你啊?”
郝红叶拍掉凌然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冷睨了她一眼道:“我不需要别人喜欢。”
凌然不以为意的喝了口酒,呵呵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黄大哥,你要一直这样子无所表示,黄大哥永远也不会知道你的心的。喜欢就要说出来,也要有所动作,不然将来黄大哥喜欢上别人了,你就是后悔死也没用了。”
郝红叶喝酒的动作顿了顿,神色变换莫测,过了一会儿她看向凌然道:“你不是也喜欢他吗,为什么还要跟我说这些?”
凌然一口酒喷了出来,呛得她不断的咳嗽,好半天才缓过气儿来指着郝红叶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他了?我那只是欣赏好不。”
郝红叶狐疑的看了看凌然,“你真的不喜欢他?”
凌然举起手:“我真的只是欣赏他,而不是喜欢。你完全没必要把我当情敌。”
郝红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虽然你这个人不怎么靠谱,但我权且相信你一次。”
凌然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接下来就被郝红叶拉着喝起了酒。最后可想而知,两人是醉得一塌糊涂,被抬回了凌府。
第二天凌然是在云竹房里醒过来的,看着窗纱上摇曳的竹影,凌然抚了抚额,这个小六,抓住机会就把自己往云竹那里推。
她起身穿好衣服推门而出,看了眼窗前的那一丛丛挺拔茂盛的修竹,转身朝竹韵斋的门口走去,刚到门口处,门外传来的轻轻说话声让她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
正在说话的正是云竹的声音,只听他道:“小六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大小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就算她天天去常青阁,我们也只能看着。如今你擅自把大小姐扶到我这里,只怕会惹大小姐不快,这又是何必呢?这次小姐喝醉了酒需要服侍而赵郎君身上又不好,这事就算了,万万不可再有下次了。”
小六嘟了嘟嘴道:“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嘛。你看你都嫁给小姐那么久了,小姐都不来你这里,好多下人知道你不受宠,都在看你的笑话呢。如今你已是大小姐正式入册的夫郎,总要用些心思讨大小姐欢心才好,不然你将来怎么办?大小姐可还没娶正夫呢?到时候大小姐身边岂不是更没有你的位置?”
云竹沉默了半响才道:“好了,小六,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该是自己的早晚也是自己的,不该是自己的强求也是无用;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好。”
小六急道:“又是这样,就你这样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是被迫嫁給大小姐的呢。你老实说,是不是不太愿意给大小姐做侧夫。”
云竹轻斥道:“你胡说什么?如咱们这等身份能嫁给小姐做侧夫,已是莫大的福分,又怎么能再强求其它的呢?”
听到这里凌然退回了屋里,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翠竹,凌然郁卒了。本来以为把管家权交给云竹就不必担心其它的了,没想到还是让他遭受到了他人的非议。她揉了揉额头,只觉得宿醉后的头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