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上层领导批准,各部门课长协调,人事课将新入职的五个翻译,做了如下安排:郝依琳被安排在人事课,邵梦琪在总务课,伊苒在技术课,王少孜在财务课,刘淑馨在购买课,代宝镜从人事课调到制造课,去实习学校做现场翻译。
别人倒是无所谓,只是这代宝镜,让所有中方员工都很意外。就像晴雯别撵出了大观园,也不知道这其中谁是王夫人,谁又是花袭人。
走的时候代宝镜很镇定,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依依不舍,眷眷之心,她还和各部门课长打了招呼,这些人以前没少求代宝镜,又是当翻译,又是租车订房的,但这些人也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脸上挤出些许可怜的微笑,就低头各忙各的了。
代宝镜也没觉得有什么,可能早就知道这其中真的没什么。
刘淑馨安排坐在谭非对面,从近处观察,小姑娘不光长发披肩,长得还很清秀,清纯的脸上还有女大学生的质朴,看上去很舒心。希望这姑娘是个耐看型,有的漂亮妹妹冷眼一瞧,很美,再仔细一瞅,就差点儿了,等看习惯了,也就习惯了,惊艳的感觉荡然无存了。谭非希望这淑馨妹妹属于耐看型,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耐看。
没有了代宝镜的人事总务课,似乎没什么两样,井上和山下依旧是整天忙忙碌碌的,他们从来没有再提起过代宝镜,就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而蔡俊辉和祝晓敏则是很高兴地为新人忙前忙后,指指点点,祝晓敏坐到了蔡俊辉的旁边,和廖启望相对——这个位置以前坐的是位长发飘飘的美女。祝晓敏也不难看,可与代宝镜的大气、漂亮比起来,还是差一点儿的,说好听的,就是小家碧玉,说直接点,跟没长开似的。
对于代宝镜的遭遇,廖启望谈不上什么感触或是感觉,毕竟认识时间尚短,还没有产生什么就结束了,不知道该感触什么。
他并不记恨代宝镜删除了自己的文档,这都是小事,无关痛痒,但从工作角度看,他只是觉得有点儿可惜,代宝镜无论气质形象,还是学历见识,都很适合在公司对外业务部门,待人接物也很有一套,就这样去了一线部门有点儿物未尽其材,人未尽其用。
当然,公司肯定有公司的考虑和安排,领导也不是吃干饭的,虽然中午吃饭都吃米饭,从来不喝汤吧,但是,作为一名小职员无权干涉领导的决策,服从就好,看到坐在旁边和自己愉快打招呼的邵梦琪,他想到自己大学毕业后求职碰壁的事情,内心无不慨叹邵梦琪赶上了一个好机遇。
既是机遇,也是挑战,要看如何把握了。
最没有特点的伊苒成了高久亮介的翻译,坐在高久的对面,佟朗的斜对面。佟朗有些失落,这姑娘是五个女孩子里面最没有特色的一位,长相不出众,身材不出众,肤色不出众,连日语都不出众,高久说的话,很多她也听不懂,佟朗甚至担心她能不能顺顺利利地度过一个月的试用期,按照高久亮介敲桌子的频率计算,她很难“活过”半个月。
佟朗的担心并不多余,不到半个月高久频繁出入人事总务课办公室,与井上交谈甚密,恐怕伊苒的大限之日就要到了。
多日接触下来,佟朗并不讨厌伊苒,尽管她的翻译水平有限,可毕竟是没有毕业的学生,加之技术部门的专业术语过多,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也在情理之中,凡事不能过于着急。可能日本人不懂“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不过,这小姑娘身上有一个特别好的优点——不做作,不装,不懂就问,这种踏实的性格的确符合技术人员的基本素养。这要比那些不懂装懂,不求甚解的人强很多。
当佟朗把自己对伊苒的看法一五一十地告诉汪茹雪,汪茹雪满意地点点头,佟朗就知道,伊苒的饭碗保住了。
等佟朗说完,汪茹雪把高久想换翻译的事情讲了出来,他如何如何找的井上,井上不同意,他又找到总经理,总经理认为不能光听他一面之词,翻译的上家是高久,而下家便是佟朗,总经理让汪茹雪找佟朗了解情况。
听完汪茹雪说完这些,佟朗脸上立刻浮现愁云,高久是他的直属领导,这要是被他知道下属公开与他唱反调,以后的日子岂不是比苦菜花还要苦。
虽然佟朗没说什么,汪茹雪也从他的脸上洞悉了他的为难之处。汪茹雪安慰他,不必挂怀,这次的谈话不会被高久知晓,只要总经理否了,高久也就不会再折腾了,要知道,高久虽然在别人面前跟金毛狮王似的,但在总经理面前可就是白毛老鼠了,乖巧得狠。
汪茹雪也说,伊苒这孩子踏实、本分,尽管不善言谈,但非常努力,每天来得早,走得晚,经常看见她在楼道里晨读日语。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只要肯努力,早晚有出头之日。
伊苒的饭碗还能端,凭借汪茹雪的评价,她还能端好久。佟朗不能将这些事情告诉伊苒,会给她增加压力,也会破坏她与高久的关系,一旦她对高久心声怨念,自己工作的开展会受到很大阻力。
尽量保全伊苒也是佟朗的一个小私心,他感受过蔡俊辉的气焰万丈,蔡俊辉入职培训那天的不耐烦在他心中烙下了深深地印记,一个翻译无非就是个传递领导指示的中间人,凭什么在一个专业的技术人员面前如此放肆,他以为他是谁啊,只不过一个日本翻译官而已。
从那个时候起,佟朗就下定决心,不能让日本翻译官再骑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了,而伊苒温文尔雅的性格断不会像蔡俊辉那样,比较好管理,相对好控制,冲这,他也得保住伊苒,万一换一个像蔡俊辉这样的翻译过来,自己的日子就不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