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喊,万紫更是怕的不行,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对着我大喊:“怎么办?怎么办?会不会死啊?”
“找到被蝎子蛰的地方,把毒吸出来会好点儿。”林小雪显然知道一些处理方法。
我赶紧查看万紫的腿,看到有一个不太明显的红点,赶紧用嘴去吸,万紫吓得全身发抖,我也不确定吸出来没有。一边帮她穿衣服,一边给自己穿。
不一会儿其他帐篷里的人也被吵了起来,班主任过来一看万紫在我们的帐篷里,立刻就瞪了我一眼,把万紫从帐篷里抱出来,又亲自去帐篷里查看,结果竟然从我们的帐篷里找到三只蝎子。我和林小雪不由得后怕,其他同学也人人自危,不敢回帐篷睡觉。
这时候万紫的班主任也来了,车和医院都联系好了,我自然要陪着万紫。吕佳焦急地和班主任分辩着什么,班主任脸色阴沉,一言不发。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吕佳虽然侥幸没被蝎子蛰到,可是她和万紫私自换帐篷,绝对属于违反纪律,一定会被大雷子狠剋。我一定也不能幸免,毕竟万紫是因为我才跑来的。
万紫的腿已经肿了起来,并且麻得厉害,根本动不了,又特别疼,万紫脸色惨白,紧紧攥着我的手。好在随行的校医说那蝎子毒性一般,不会致命。
到了医院后,值班的医生给万紫注射了血清,又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吩咐留院观察二十四小时。我看着惊魂甫定的万紫,想说对不起又开不了口。
“我这叫乐极生悲,”万紫吸了吸鼻子说:“我本来还担心自己的幸福会招老天嫉妒呢,这下可好,我不用再谢天谢地了。有了这一下,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放开享受我的初恋了。”说完还捡到便宜一样笑了起来。
我当时很是哭笑不得,不知万紫是在可以安慰我,还是真的花痴到了如此境地。
当然,我和万紫无缘于接下来的秋游,比其他同学早半天回到了家。万阿姨自然心疼,打听了几个偏方,特意托人从乡下买了一只大公鸡来,将鸡皮剥下后敷在万紫腿上,丝毫不顾万紫的反抗。
“竹马,”万紫可怜兮兮地问我:“你说我腿上的皮肤会不会变成鸡皮那样?”
“不会,”我安慰她:“不然你吃了那么多猪蹄手怎么还是那么修长。”
“我想吃猪蹄,”万紫一下子得了灵感,对着厨房里的万阿姨大喊:“妈,我要吃红烧猪蹄!”
下半天的时候,崔伟都可贺还有李惜时都来了,拎了两大袋水果。他们还没坐稳,江志博后脚就到了,万紫从江进门那一刻就红着一张脸局促不安,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活泼。崔伟看在眼里恨得咬牙切齿,所幸江志博并没逗留太久,不过半个钟头就离开了,不然真难保证不会又起冲突。
李惜时一副了然的样子,坐在一旁剥一颗青绿的橘子,将橘皮剥下大半,做成蜗牛的头颈,一部分还连在果肉上,那果肉便成了蜗牛壳。
万紫尚未回魂,我又内疚得厉害,其他几个人也无趣,气氛终究有些沉闷,就连万阿姨热情地挽留,他们也并没有留下来吃饭。
过了一会儿,我下楼去买东西的时候,发现李惜时和崔站还站在街角说着什么,都可贺不在,应该是回家了。崔伟的情绪很激动,李惜时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死样子,但他的话显然把崔伟刺激得不轻。
我听见崔伟大喊了一句:“贝多芬不是说过‘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吗?我怎么就不能掐住姓江的脖子?!”我暗笑崔伟真是气混乱了,这是哪儿跟那儿啊。
李惜时嗤嗤笑了两声说:“贝多芬是掐住了命运的脖子,可命运把他打成了聋子。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你也做?”
崔伟在原地转了两圈,显然找不到合适的话驳斥李惜时,最后梗着脖子嚷了一句:“老子不管!为了解气,大不了被开除回家。”
不用说,崔伟一定是又想和江志博干架。我实在想不通那些男生脑袋里在煮什么粥,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幼稚死了。我以为李惜时又会毒舌地冷嘲热讽,没想到他竟然直接给了崔伟一脚。他的个子比崔伟矮了一头,可力气不小,崔伟疼得呲牙咧嘴。
李惜时不知又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两个人搭着肩膀走了。第二天崔伟趴了一整天的桌子,明显是饮酒过度。
体育课上,因为“红秋裤”有事不在,所以就改为自由活动。林小雪虽然最近和我走得比较近,但因为她要看我们班和隔壁班的男生打篮球,所以我依旧一个人在大柳树下面看小说。
李惜时不知什么时候晃荡过来,拿着一瓶苏打水猛灌。眼睛发红,神情颓废,不用说昨天一定也没少喝。我心说还真是不学好,小小年纪就酗酒,长大了还能是好东西?
“事儿就这么完了?”李惜时嗓子有些哑,像一张起了毛边的纸。
“什么事?”我不明白他所指的是哪一件。
“蝎子的事儿,”李惜时把我手里的小说抽过去,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我特别反感他这幅表情,不耐烦地说:“还能怎么样?万紫不是在家养着呢吗?过些天就没事了。”
“莫笃,你长脑子了吗?”李惜时蹙着眉头,两眉中间一道竖纹,倒给他的娃娃脸平添了几分不一样的味道。
我把书抢过来砸到他身上:“你才没长脑子!关你屁事?!”
李惜时伸着手指头点了我半天,才说:“你就不觉得蹊跷吗?后来其他人都检查了自己的帐篷,连条蝎子腿也没见到。怎么偏偏你们的帐篷里就跑进了蝎子,还一下子三只?中奖率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再说,你们的帐篷又不在外围,那三只蝎子得多有追求才爬到那儿?!”
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事情的确不简单,说凑巧也太凑巧了些。如果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会是谁?熊岭吗?可这种行为也太恶心了,跟古代那些**嫔妃常用的伎俩差不多。大老爷们儿这么做是不是太下贱了?
李惜时又喝了一口水,把书扔给我说:“多半是熊岭,你小心点儿吧!看这情形,他未必肯就此拉倒。”
我一言不发,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觉得李惜时真有些爱管闲事。他也许是因为看在万紫的面子上,也许是为了报答万阿姨的赐饭之恩,而我不过沾了人家母女的光罢了。
万紫在家休息了三天之后开始上学,江志博特意托我转交给万紫一个精致的礼品盒,里面是一只玩具小熊还有一张问候卡片。万紫如获至宝,放在枕边看了又看。之前万紫也经常接到情书和礼物,但她从来都是原封退回,那些人都不是万紫喜欢的类型,只能让她觉得苦恼和反感。
此后这两个人显然把我当成了联络员,每天必要折腾我个两三回。我也想过要抗议,可一看万紫的眼神就把话咽了回去。人家能为朋友两肋插刀,难道我就不能为了好姐妹跑几趟腿?
对于熊岭,因为他自从秋游回来后,整个人都变得格外沉默,没再追女生,也没再打扰张庆学习,所以我也就没有深究之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