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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幡然悔悟

往事一幕幕浮在脑间,齐天佑脸上挂着惨笑,以及浓浓的嘲讽:“齐天佑啊齐天佑,你枉为人子啊!二十多年来,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亲生父母!你就是这么对待给予你生命,并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的父母!”他猛地甩了自己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在房间里回荡,他脸上,也是清晰地浮现起五根手指印,很红。

二十多年了!

他却直到今天,才大彻大悟,才懂得父母那无私的爱!

他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这么痛苦过,这么自责过。

如果时光倒流。

他决不会对任何人撒谎说自己父亲是个煤矿老板,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以保住自己所看重的无聊面子。

他决不会让父亲在毒辣的太阳下等待,以防有人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矿工,以防有人戳破自己的谎言。

他决不会时隔两年都不回家一次,以防女朋友发现自己只是个矿工和农民的儿子。

如果时光倒流。

他会堂堂正正告诉任何人:“我爸爸是一名伟大的矿工,他用他的双手,撑起了我们的家,也为国家的繁荣富强做出巨大的贡献!谁都不能否定我爸爸的功劳!他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父亲!”

他会向女友坦白:“我爸爸是一个矿工,一个伟大的矿工!如果你嫌弃他,那你可以选择不和我在一起!”

……

听到儿子悲恸的哭声,以及那发自心底的歉意、后悔,齐永昌突然怔住了。

他想不到儿子会突然间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但他,脸上却浮起了一丝欣慰:“这么多年的付出,值了。”

就为了这句话,一切都值了。

过去二十多年受的委屈、承担的压力、辛苦劳累,所有的一切,都值了!

“孩子,我不怪你。”齐永昌微笑道。

他的声音很轻,语气中,却带着无穷的喜悦和轻松。

齐天佑道:“爸,我这周周末就带她回家!”这声音,是如此地坚定,“如果,如果她不愿意,那我就一个人回来,以后,也不会再和她来往了。”他心里打定了主意,若是女友真的嫌弃自己的父母,那也没有必要继续谈下去了,因为女友若是真的爱他,就一定不会嫌弃这些,要是嫌弃,就不是真的爱他。

然而齐永昌却是语气一沉:“不行!”

齐天佑顿时急了:“爸!”

齐永昌依然道:“我说不行就不行!”他不愿意儿子为了他们老两口,与儿媳妇发生争执,他宁愿继续这样的生活,只要儿子过得幸福,他就满足了,“你要是敢这么做,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他的声音,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仿佛,又回到了许多年前,儿子还不懂事的时候,他就是这么教训儿子的。

闻言,齐天佑的泪水,更加狂涌!

这就是他的父亲,一位伟大的父亲!

“爸,这一次,请原谅儿子不能听你的话。”齐天佑擦了眼泪,“我周末一定会带她回来,即使你打断我的腿,我也一定要回来!”

他恨不得现在就回到家里!

迷蒙了二十多年,一朝悔悟,他恨不得把二十多年来对父母的亏欠,一次性还完!

可他知道,对于父母,他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齐天佑与齐永昌之间的通话挂断后,他很快便拨通了女友的号码。

擦干脸上的泪水,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待手机响了两声提示,对方终于接通电话,那边传来温柔的、绵绵的声音:“天佑,怎么了?”一般情况下,齐天佑不会选择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因为齐天佑知道她现在还在工作,不是很方便接电话,而齐天佑既然打了,就说明肯定有什么大事。

闻言,齐天佑连山浮起一丝惭愧。

女友如此信任自己,自己却……

尽管有些难以启齿,但李啸天一想到父亲,想到过去的一幕幕,他心一横,坦白道:“小青,其实,其实……”他捏了捏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其实我爸是一个矿工,我妈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我不是什么富家子,反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子弟,对不起,小青,我一直都在骗你,我根本就配不上你。”

说完,他便沉默了下来,默默地等待小青的宣判。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小青失望的表情,仿佛已经看到自己与小青之间决裂的场景,尽管心中千万个不舍,心如刀绞,嘴里满是苦涩,但他却并不后悔,若是时光倒流,他还是会选择向小青坦白。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令齐天佑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看来,小青果然很失望。

然而事情却并未如他想象中那般进行下去,因为电话中很快便再次传来声音,那是一声悠悠的叹息:“你终于肯坦白了。”

“什……什么!”齐天佑睁大了眼睛,脑海中,顿时想到了一种可能。

难道,小青早已知晓?

小青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只听小青用欣慰的语气缓缓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的家庭情况。你也知道,我家里虽算不上多强势,但在资州这一亩三分地,还是有些能量的。在我答应和你交往后不久,我舅舅就擅作主张调查了你的情况下,关于你的一切,我早在半年前就知道了。”

顿了顿,她继续道:“虽然我很失望,但我不是对你的家庭情况失望,而是对你的隐瞒感到失望。”

“我所在乎的是你本人,而不是你家里的钱财。说到钱,你认为我家里还缺钱吗?”小青的声音依然轻柔,“我一直在等,等待你向我坦白的一天。我相信,如果你真的爱我,总有一天会像我坦白……”

“可是,你真的令我很失望,一次,两次,三次……”

“毕业之前,我们明明有大把空闲的时间,而我也多次向你提出,想去你家看看。可你总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搪塞。”

“毕业以后,我们明明可以先回你家一趟,工作的事情,完全可以慢慢来,以我们的学历,还怕找不到好工作吗?可是你,却仍然以找工作为由,拒绝了我的提议。”

“半年前,终于等到过年了,但你却主动要求在公司加班,那时,我已经十分失望,想要和你摊牌了。”

“前几天,你和爸打电话的时候,其实我在厨房里已经听到了。原来,你不愿意带我回家,竟然是由于这么一个可笑的理由,面子,难道你的面子真的比伟大的亲情、爱情还要重要吗?”

“我给了你一次又一次的机会,你却一次又一次令我失望。”

说到这里,小青的语气,显得越加失望,许久,才苦笑道:“你知道吗,原本,我是准备今晚就向你摊牌,宣告我们之间的交往就此结束。一个连父母都不孝顺的孩子,真懂得如何爱一个人吗?你口中的爱,令我质疑!”

齐天佑顿时如遭霹雳,脸色大变,身体颤了颤,摇摇晃晃的,仿佛要倒下一般。

他做梦也想不到,女友小青竟然早就已经知道了!

他更想不到,小青一次次提议让自己带她回家,是在给自己机会,而自己,却一次又一次错过机会,令她失望至极。

他最想不到的是,小青竟然打算今晚就向自己摊牌,提出分手。

心中最后一丝希望,顿时破碎,齐天佑惨笑一声:“呵呵…呵呵!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聪明!原来,是我自己终结了这一段感情!亏我以前还沾沾自喜,自以为一切都瞒天过海,然而真正的傻子是我自己!”从小青的话语中,他已经可以猜测到,小青已经对自己彻底失望,他们之间的爱情,已然走到了终点。

齐天佑心中忍不住自嘲:“这就是报应啊!”

就在此时——

“周末,我们俩一起回去吧。”小青轻声道。

“一起?回去?”齐天佑瞬间从极悲变为狂喜,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青点点头:“对,一起回去。”

旋即,她声音中,带着一丝欣慰:“虽然你让我一次次失望,但你最终还是没有让我失望。”这话有些矛盾,但意思却很浅显,“在这最后一点时间里,你终于向我坦白了,或许,这就是天意吧,命运让我们走到一起,最终也不忍拆散我们。”她显然已经原谅齐天佑了,浪子回头金不换,她对待别人很宽容,对待男友,更加宽容。

齐天佑的语气有些哽咽,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恩!”

此刻,千言万语都无法形容他的心情,他仿佛坐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从地狱瞬间升到天堂,那十足的惊喜,差点令他兴奋得昏厥过去。

挂断电话后。

齐天佑怔了许久,依旧有些难以相信,藏在他心底最深处的症结,令他纠结了一年多的烦恼,就这么解决了?

这,是真的吗?

“小青,谢谢你。”他心中默默说道。

同时,他的目光,投向远方,那一片天空所笼罩的大地,便是他的家乡,那里,住着两个老人,一个叫齐永昌,一个叫黄叶萍,那是他的父母至亲,遥望远方,他轻声喃喃:“爸,妈,对不起,谢谢你们。”对不起,儿子做了这么多荒唐事,无形中给你们带来这么多伤害,谢谢,你们始终如此宽容儿子。

深吸了一口气,他脸上,再度浮起一片笑容,此刻,他终于走出了心中的郁结,恢复了曾经的开朗、自信、乐观!

“天水,《父亲》,谢谢!”他闭眼轻语。

打开电脑,他立即将《父亲》这部微电影推荐给所有朋友,甚至于,他登录不同的账号,多次订阅下载,想要以自己的微薄之力,尽可能地帮《父亲》一把,以此表达自己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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