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梦露不仅见到同事她们难受,看到自己的儿子更伤心。她不敢相信如果自己真的有什么,那孩子怎么办?老公也许可以再找人结婚,可孩子他能接受了后妈吗?后妈又怎么会善待自己的孩子呢?
刘梦露越想越后怕,平时儿子睡自己的小床,她下班后几乎很少过问。白天她要去跑医院,挂水,即使在家她也不敢抱孩子,怕自己的感冒传染给孩子。晚上等孩子睡着了,她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孩子,默默的流眼泪,心里有万千的哀怜。可她又不敢接触孩子,只能远远的坐着,一直到夜深人静。
刘梦露一想到这些,就非常怨恨李医生,现在见他漫不经心的回答自己,心里一股莫名的火涌上心头,恨不得骂他几句。但转念一想,不管怎么说,人家把自己的病治好了,自己总不能太过分吧。
李医生似乎脾气挺好的,听到刘梦露的讽刺话,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给她把今天的水挂上,这是刘梦露最后一天挂水,又给她开了几副药,让她回家吃。终于结束了挂水的日子,刘梦露心情轻松了许多,不等药吃完,她就风风火火的上班去了。
同事们纷纷问她请假干嘛了,刘梦露实话实说,告诉了同事们这些天的经历。同事们听了都说她被医生忽悠了,明明是小病,却当大病治,费钱又费时间。虽然这些事过了几年,但刘梦露依旧心有余悸。因此,刘梦露正常穿衣比别人多点,哪怕夏天,她都不敢在开空调的地方,待太长时间。
上班的路上,看到别人穿的比较单薄,刘梦露再看看自己的衣服,感觉有些格格不入,可为了保暖,她只能迎着别人的差异目光。到了商城三楼自己工作的地方,见到同事们都穿得比较单薄,她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刘梦露,人家有些人都过夏天了,你怎么还过冬天?是不是坐月子呀?”孔海珍看刘梦露穿的比她们谁多,忍不住拿她开玩笑说。
其他人一听孔海珍说这话,大家一起盯着她看,然后都忍不住“嗤嗤!”笑了起来。“对,准备养二胎,哈哈!”刘梦露见她们几个人都笑自己,也跟着后面凑热闹说。
“哈哈!”她们几个都跟着笑个不停,然后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刘梦露的肚子。
“别笑了,王店长来了,快点搞卫生吧。“几个人正在笑的时候,南欣一眼看到王店长走过来,赶忙回头告诉她们几个。
几个人一听,大家慌里慌张的忙起来,有的拿起抹布,有的拿起小水桶往水池走去。王店长走进奶粉巷子,看着她们几个问:“卫生搞好了没?我要开始检查了。”
“没呢,王店长,明天再来检查,行不?”小仇见王店长要来检查卫生,赶忙从隔壁巷子里,探出头来,摇摇手问。
小仇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心虚的原因。前几天她们知道王店长要来检查,大家做好了准备,可王店长没来检查。现在过了几天,大家的思想放松了,有的人这几天都没有擦货架,王店长要来检查,肯定卫生都不合格。
因此,王店长现在要检查,每个人的心里都很紧张,当然希望她明天再检查。对于她们来说,能拖一天是一天,或许王店长明天还会忘了来检查。
“哦,怎么还没有搞完?上次不就是告诉你们了,我要检查卫生,你们怎么不放在心上?”王店长似乎很不高兴,嘟嘟囔囔的唠叨着,说完之后,她转身的出了奶粉巷子。
王店长一走,所有人都轻松了,但卫生还是照样搞的。刘梦露的货架都擦完了,她很希望王店长检查,查完她的心才彻底放松。可她们几个不主张检查,自己不好多说什么,怕她们说自己太自私,只顾自己的感受。
看着她们忙碌自己货架的身影,刘梦露悠闲的站在自己的位置,惹得她们投来羡慕的目光,也埋怨自己平时不抓紧时间,现在才知道临时抱佛脚。
“你好,你需要什么奶粉?“刘梦露看到有人从后面巷子过来,赶忙迎过去,询问顾客需要什么奶粉?
此人不说话,只是一味的看着刘梦露傻笑,边笑边往她身边凑,吓得刘梦露往蒋平后面躲,一不小心的撞了一下她。
“这个傻子怎么混进来了?他爸妈呢?”蒋平正擦货架,被刘梦露撞了一下,回头一看是那个经常和他爸妈逛超市的傻子。只是平时和他爸妈在一起,他妈妈用手拽着她,今天不知道他怎么一个人在闲逛?
不仅刘梦露惧怕他,蒋平她们几个也怕他,几乎超市里的每个理货员见到他,大家都离的远远的。虽然他从来不伤人,但大家都说他是花痴,看到女的就想靠近。
“你干嘛?快点回家,小心你妈揍你。”当刘梦露和蒋平节节后退的时候,孔海珍站到她们面前挺身而出说。
别看孔海珍是女人,而且个头不高,那种气魄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没有想到她这一招还真灵,傻子看到孔海珍这样凶,吓得抱头鼠窜,一溜烟没影了。
她们几个一起竖起大拇指夸赞孔海珍,说她有胆识,也抱怨刘梦露只想做生意,不看清什么人就招惹。平时这个傻子来了,没有人理他,他就自觉的走了。今天刘梦露和他说话,他就胆大妄为了,要怪就怪刘梦露,不该主动和他说话。
“我怎么知道他头脑有问题?看上去好像跟正常人没有区别。”刘梦露虽然明白她们说的对,但自己不是有意这样的,心里忍不住十分委屈,不由得嘟嘟囔囔的说了几句。
“刘梦露,从他痴痴呆呆的眼神,明明可以看出他与其他人不一样,是你自己心急想做生意,怕动作慢了被我们抢走吧。”孔海珍看着刘梦露喊屈的表情,带点挑衅的口吻说。
有时想想孔海珍这人真的让人又爱又恨,刚才为她们挺身而出的时候,
其实刘梦露心里确实这么想的,因为从后面进来的顾客,虽然她第一个可以介绍,但她确实怕自己动作慢点,顾客就被她们抢走,所以她一见到有人进来,她就迫不及待的介绍自己奶粉,不管来着何人,先问了再说。
孔海珍说这个人大脑有问题,眼神发痴这类的话,刘梦露真的没有注意,只一心想做生意,根本没有看清来人是什么样的人。虽然刘梦露被孔海珍讥讽心有不甘,但仔细想想确实是自己的不对。
如果刚才自己也像她们一样,看到傻子避开或者不予理睬,也许那人就不会向自己和蒋平靠近,其余人就不会出现恐慌了,而孔海珍同样不会扮演很粗暴的角色,故意吓唬那个傻子。
时间飞逝,转眼刘梦露已经到三楼两三个月了,体验了促销员所有的历程,让她深深了解到这行的各种喜怒哀乐。这两三个月,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只有贝贝打电话告诉刘梦露,她要去日本了,让刘梦露在家保重身体。
接到贝贝电话的瞬间,刘梦露心里酸酸的,有种依依不舍的感觉。因为她知道贝贝此去日本三年,真的不容易,所以她心里很不好受,可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劝慰她到外面要注意身体。
“恩,梦露姐,我会的,你也要保重自己。”贝贝有点哽咽的说。在她心里刘梦露比她养父母都好,无论自己有什么烦心事,刘梦露都会耐心的听她叙述,给她分析透彻,打开她心里的结。因此,当她得知要去日本的消息,第一个先告诉了刘梦露,随后才告诉她养父母。
其实这两三个月,贝贝从商城出去后,并没有闲在家中,而是去服装厂做零工,比如说给衣服钉纽扣这类的杂事,总之这两三个月她们一直没有闲着。她的养父母也不会让她闲着,一直催她去服装厂,其他地方不许去。她们就怕她像在商城那样,认识一些有钱人,恨不得跟人家跑才好,那样她们就没有管制她了,更别想她为自己赚钱。
挂了贝贝的电话,刘梦露沉思了很久,希望贝贝能早日回国,也祝愿她能一切顺利,平平安安的回来。刘梦露觉得贝贝一走,自己少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虽然她们不经常见面,但她们相互加了qq好友,两人常常聊天到深夜,这使刘梦露的夜晚充实了许多,毕竟有人陪着聊天是件很享受的事情。
在三楼上班的这两三个月,刘梦露基本了解其他几个促销员的性格,及她们的家庭人员情况。其中有个搞笑的事情,她们几个生的都是女儿,只有刘梦露生的是男孩。这就让她们几个经常拿刘梦露开玩笑,羡慕嫉妒的说她有本事生的男孩,是个有福气的人。
刘梦露却非常羡慕她们几个人,因为谁都知道,男孩子在小时候是人人羡慕的对象,到了大了却是人人操心的对象,所以刘梦露并不觉得是福气,只是一时面子的问题。
而且她觉得女孩听话,好打扮,可以梳不同的发型,还能穿各种款式的漂亮衣服。男孩子特别调皮,穿衣打扮也总是那几种款式和颜色,除了心里安慰些,其他还真说不出好来。
更重要的是,女孩子长大后,无论身在何处,她的心都会牵挂在家的父母,随时关心问候父母。而男孩子不是说他不孝顺,是他即没有女孩那份细心,也是从他有家庭那一刻起,他就不能完全自主,大部分的权利还得看他老婆的脸色。
因此,在刘梦露心里还是觉得女孩好,她有时真希望自己有个女儿,哪怕干女儿也好。其实这也许就是人的正常心态,有女儿的想儿子,有男孩的想女孩,谁都没有满足的时候。无论是对孩子,还是生活,甚至包括财富,所有人都是同样的心理。
提起想要个干女儿的事,让刘梦露想起几年前的一件事。那年,刘梦露的儿子刚满一周岁,一不小心得了小儿肺炎。为了孩子有更好的治疗,刘梦露和他老公把孩子送进市人医,两人一起陪着孩子住院。
碰巧的是隔壁床住着一个和她儿子同样病情的小男孩,小男孩和刘梦露的儿子同岁,只是生日大点。小男孩是他妈妈和外婆陪同一起住院的,但她们是市区的人。虽然她们在医院住着,但只是白天挂水的时候住,晚上她们觉得医院睡不好,她们就回家去睡。
有了两天的接触,两家人相处的都不错,她们晚上回家睡觉,就让刘梦露和她老公睡在她们床上。因为刘梦露和她老公,还有孩子三人一张小床,睡觉很吃力,正常她老公睡旁边的加座椅子,让她和孩子睡床,所以那对母女让她们睡自己的床,还说她们的钱反正付了,不睡也是浪费。
虽然很感激这对母女的慷慨,但她们却做了一件让刘梦露感觉意外的事,这让她始料不及的。
那天,刘梦露的老公出去买东西,她和隔壁的母女两聊天。孩子的外婆突然笑眯眯跟刘梦露说:“我这外孙身体弱,算命的说,要找个属马的当干爸或者干妈,可我问几个人都没有。唉!”
刘梦露听了孩子外婆的话,随口说了一句:“属马的吗?不难找呀!我和我老公都属马。”
“真的?那太好了,那我外孙就认你为干妈了,行吗?”孩子外婆一听喜出望外,赶忙站起身拉着刘梦露的手说。她女儿看了她妈一眼,可能年轻人都不信这个,但明白她妈是为她孩子好。因此,她只是质疑看了她妈一眼,便不多说什么了,然后用歉意的目光看着刘梦露的脸。
表情中有几许无奈,几许期待。即怕刘梦露拒绝,又怕刘梦露同意,毕竟她不信这些,觉得她妈多此一举。刘梦露虽然也不信这个,认为是迷信,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孩子外婆要认自己为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