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冰天蚕,性至阴,有剧毒,产于北冥蛮荒,柘叶为食,丝极韧,刀剑不可断,作琴瑟弦,远胜凡丝矣,然遇火即化。
阴兴于三九,故冰蚕三变而所消,死于九,三九二十七,故二十七年而茧,然若以冥泠柘为食者,可九变,喜战好斗,两蚕相遇,不死不休,死者可化茧,以霜雪覆之,然后作茧,长一尺,其色五彩,织为文锦,入水不濡,以之投火,经宿不燎。
茧破则复生,九死而九生者,冰蚕魄也!十丈之内莫敢近,遇之则冻毙,然得之以烈火煅,可得冰蚕珠魄,至宝!
合上昨日师父给她的《天地宝鉴.虫典》,楚落手抵在下巴上,一脸嫌弃地看着躺在圆木钵里啃着桑叶的白胖虫子,怎么看也跟至宝二字连不到一起,还有冥泠柘又是什么植物,她去哪找啊。
笃笃笃!轻缓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楚落回头,“请进,门没关。”
“师父!你怎么来了?”见推门进来的是云臻,楚落起身问道。
云臻进来后将一小筐翠绿欲滴的树叶放在了桌上,顺手从里面挑出两片扔到了木钵里。
白色的衣摆一挥坐了下来,道:“这是冥泠柘叶,以后就用它喂那玄冰天蚕,每日十片,喂完之后再来找我要。”
楚落:“哦,好,谢谢师父。”
说着提起桌上的茶壶给云臻沏了杯茶,手法熟练如行云流水,仿佛做过无数次般。
云臻接过茶杯,揭开杯盖里面腾腾冒出的热气熏进了眼睛里,低下头来看不清神色,只默默喝了两口方才道:“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若有什么需要的就跟为师说,或者去找陈伯。还有苍云内门弟子入门后都有自己的道号,你们这一辈排字为璇,你的为师已经给你想好了,叫璇珠如何?”
楚落见云臻面上理所当然的模样,好想问你不是因为不想自家女儿跟别人姓才换的名?但她不敢,只得点头赞成,还道:“谢师父赐名,徒儿很喜欢。”
坐了一会儿,云臻又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楚落,“这个是为师送你的礼物,接着。”
楚落接过一个白色绣云纹,跟之前她娘给她的差不多的袋子,只是颜色不同而已。
“这是储物袋吗?”
云臻点头,颇为严肃道:“为师在里面放了你修炼用的几本功法,还有一些灵石和丹药,再过几日准备好后你就开始修炼吧,切记不可偷懒!”
楚落拿着储物袋挠了挠头,很无奈地道:“可是师父,我没灵力打不开啊。”
云臻下颚冷俊的线条明显绑得更紧了,不动声色地从楚落手里又拿回了储物袋,灵力在指尖凝聚打出一道法诀,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两本牛皮书放在桌上,又问楚落:“字都识全了吗?”
楚落看了一早上的《天地宝鉴》都没遇到不会的字,于是乖巧地答道:“差不多都认全了。”
“嗯,那你先看着,看不懂的地方明日再问我,但为师只能指点你两分,剩下的要靠你自己体悟。”
“是,师父。”
师父走后,楚落就拿起了牛皮书,朝左侧紧闭的玄门走去,但没走两步又倒退回来,在桌子旁边站了几秒才伸手端起了桌上的木钵,走进了左侧练功的静室,把装着玄冰天蚕的木钵放在了离修炼用的坐台较远的角落里。
这静室的门和墙壁是用玄铁打造而成,在这里修炼可以隔绝一定的干扰,而且这间静室地下就是一条小型灵脉,能让室内灵气充沛。
这里还是云臻金丹期以前用来修炼的地方,在灵气充足的苍云门内都是难得的修炼场所,现在倒便宜了楚落。
楚落双腿盘坐在由万年寒玉雕刻成的圆台上,开始看翻看手里的《引气诀》和《凝气功》,这两本书里的内容不论五行,是所有弟子都要修炼的基本功。
楚落看了一会儿后,发现上面的字句虽然多是“之乎者也,亦以已矣”的古文,她却是看得懂的,这应该是她融合了原主的一部分灵魂的功劳,于是放下书开始打坐。
《引气诀》是最基础的功法,顾名思义就是教你将灵气引入体内,引气成功才能算是修仙的开头,但也有的人终其一生都难寻其中窍门。
抛开那些之乎者也的废话,楚落开始学着引气诀上面所说的,双眼微闭半关,头正肩张,双手结印与脐下,舌添上腭……
有时灵魂深处的记忆是个很好用的东西,比如现在,别人最少用一天才能感受到的天地灵气,楚落自然而然地就感受到了,并且还能轻易地就引进了体内。
灵气初入经脉,仿佛瞬间打通了隔绝在她眼前的障碍,她的神识透过厚重的铁墙,能看见外面的虫鸟有灵,草木有灵,甚至一些土石亦有灵,而楚落要的灵气却是天地间五行正气中水灵气衍生出来的冰灵气。
五行中金木水火土,而属金的颜色有金色、银色,属木的颜色有绿色、青色、翠色,属水的颜色有黑色、蓝色,属火的颜色有玄色、红色,属土的颜色有黄色、褐色。
周围五颜六色的气体环绕着她,其中水灵气黑色最多,带着些许蓝色,吸进体内的是介于二者之间的墨蓝气体,冰灵气,那些灵气自然而然的从全身经脉运行一周天,最终去往丹田,凝成一团。
初始的感觉除了那一瞬的清明,之后的感觉就开始变了,冰属性寒,而楚落现在是肉体凡胎,经脉内受不了冰灵气的冲撞,会跟针刺一般地疼,而且随着体内的冰灵气增多,她的体温开始慢慢下降,让她有一种临近死亡的感觉。
但楚落明白,她现在绝对不能停下,第一次修炼就跟重塑经脉一般,若是中途打断,不仅会出现意外状况,比如气血逆流、经脉断裂,还可能让以后的修炼受阻。
随着时间缓缓流过,楚落体内吸收的冰灵气越来越多,丹田里的气团开始凝实,像冰蓝的雪团一般冒着寒气,寒气透出体外带着血液从她的腹部开始在全身蔓延开,渐渐结成一层红色的冰霜。
还在不断凝实的冰灵气像尖针刻刀一样,冲刮着经脉,那种痛,像每一秒都在体验千刀万剐之刑,而除了痛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可笑最后唯一支撑她绝对不能倒下的居然是昨日留下的一丝悔意,她在想,“我已经在问心路上输过一次了,所以这一次,楚落你就算是死,也要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