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来找我,到底是要干什么?”沉默了半晌,我问道。
她的目光朝着我指尖飘了飘,“我也想知道,你们两个身上出现了何种变化。好在我躲在门外没有急着出声,否则可就看不到那精彩的一幕了。”说这话的时候,她语气有几分调侃的意味,显然,是将我那一串俗套逗比到极点的口诀和动作看在了眼里。
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心中依然警惕着。
“……”
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又看我不怎么欢迎她,韦懿索性直接走了出去,一言不发地离开。
双臂搭在护栏上,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了楼下往外的拐角处。此时,我心中仅剩的疑惑,便是黑衣男子从中得到了什么好处?
通过我和韦懿的收获来看,那黑衣男子的进步也绝对小不了多少。以后一旦再接触,这一次的变化,可能就是奠定生死的杀手锏,由不得我不谨慎。
只可惜,我在这里各种空想也只是徒劳,终究需要等待机会,从本人身上知道他到底获得了什么。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索性下楼和他们告了别,一个人朝回家的方向一路“跳”回去。
今夜乌云遮月,路灯又不可能照到屋顶上来,所以我完全不用担心被路人发现,一路可谓是“风驰电掣”。
自打那五天之后,这轻功虽说依然处于书上所说的,所有一流轻功都能带来的这种近似于飞檐走壁的本事,也就是最基本的层次。但是对我来说,目前有这样已经完全够用,至少省下来了好几十的打车费和七八块公交钱。
春节越来越近,这两天的温度却反而高了一些。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明明天气预报和小陈他们都在阐述气温降了这个立场,但是我这几天却意外的觉得暖和。
现在,顶着本应如刀锋一般打在身上的寒风,我却没有丝毫压力。就连衣服,都是简简单单的一件黑色风衣加上里面的衬衣就解决了保暖问题。
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原因,不过这种情况很爽就是了。
一想到这里,心中一得瑟,再加上下方突然传来的一声尖叫,脚下不小心一滑……
“你,你们要干什么?”
“啊!!!!”“嘭!”
龇牙咧嘴地站起来,左半边身子被摔得一阵发麻。
看了眼地上接住的垃圾堆和里面的一床被褥,此时心中真是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满天神佛。
朝旁边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衣着火辣的二十来岁女子,此时正被两个长相猥琐,一高一胖两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家伙堵在墙上。
这里貌似是两侧建筑物间一个蛮深的小夹巷。要不是刚刚乌云被风吹散了一点,月光亮了几分,估计在这什么灯光都没有的偏僻小角落,我什么都看不见。
不过此时既然看见了,无论是本着正义感还是我的职业责任,总归是要管一管了。
活动了几下,觉得那股子麻痹感去得差不多了,我拍拍衣服,朝目瞪口呆的三人走了过去。
“虽然还不大清楚具体情况,不过看你们这个站位姿势和表情神态,请你们两个离这位女士远一些,同时配合我的工作……”
他俩因为惊讶而合不拢的嘴缓缓闭上,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笔直地一击冲拳打了过来。
两人的配合倒是不错,胖子攻下三路高个儿攻上三路,出拳姿势也算是有模有样,看来没少打过架,这经验相当丰厚。
只可惜,有时候实力的差距不是想象中那么小的……
十秒后。
“没事了,大半夜的女生一个人在外不安全。”看了眼她的着装,不得不承认我的目光也有些想狼:“尤其是你穿成这样,还是尽快回家吧。”
说完,我揪着倒地昏迷的两人的衣领朝外面走去。
本打算把这俩家伙弄醒后看看态度,让我满意就教育一顿放了,不满意就叫老刘来收人。没想到,预料之外,希冀之中的小概率情况竟然发生了。
没走出两步,身后突然贴上一片温热,两只暴露在外的纤细手臂,自背后穿过脖颈两侧,将我环在了其中。
余光向后一瞥,她此时已经整个人贴了上来,柔若无骨地依在我身上。
娇艳的双唇微启,在耳边轻声说:“就这么把我扔下么?”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幽怨,活像是被人始乱终弃了一样。
吹在耳根的湿热,仿佛勾起了一直藏在心底的小猫,挠得心中一阵发痒。险些让人把持不住。
好在我也算是修炼了这么久的人,也算是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就算比不上那些清修的道士和尚,定力总归是比寻常人好上不少。
起初一个恍惚之后,便从她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
前走两步拉开距离,转身看向满脸哀怨的她。
此时,她那双如同会说话一般的大眼睛布满了迷蒙的水雾。与此同时,一股很奇异的香味传进鼻子里。
这香气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但是很像麝香,而且极为醉人。
仅仅是换了口气,脑子里就有些模糊,心中好像有一把火凭空烧了起来。
再看那女子,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再次凑到了我身前……
“呃…”不知是不是地有些凉有些硬,那个胖子突然闷哼一声醒了过来。
这一声,如同一桶冰水从头上浇下,使我瞬间清醒过来,后退两步再次拉开距离。
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女子倒是先一步出了声。
此时,她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浑然天成的魅惑之感,仅仅是在那冷脸站着,对男性都有一股难以言表的吸引力。
“真是,不凑巧啊。算了,还是简单点吧。”她自顾自地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话音刚落,月光突然一亮,天上的乌云恰巧被风吹散出了个缺口。在月光的照耀下,我看到了,地上属于她的影子。
这绝对不是人的影子,世界上这么多基因突变导致了各种奇形怪状的人体结构。但是迄今为止,我都没有听说过谁异变出一条狐狸尾巴,长成狐狸的身形的情况。更何况,她明明就是一貌美女子的模样,而这影子却又与其人完全不一样……
哦,也不能算是完全不一样了。
就在我为这影子一走神的空当,她身后长出了一条毛绒绒的狐狸尾巴,脸上也不再是一张貌美女子的脸,而是长满了橘黄色毛发的狐狸脑袋。
刚才那个衣着火辣的美丽女子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穿着衣服直立行走的大狐狸……
“妖妖妖妖妖怪!”胖子尖叫了一声,又晕了过去。
稍稍侧步,挡住了面前狐妖贪婪地看向那两人的目光。“专门等我的?”
狐妖轻声一笑,从那狐狸的嘴中,说出了标准的汉语。“没错,最强法宝被人夺走,又从前夜那惊天的气运中分得一杯羹的人,可真是一个大蛋糕啊。”
听到这里,我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了,又是黑衣男子捣的鬼。
懒得再回什么话,右手将佛珠摘下,左手负于背后,悄悄并成剑指。
它没有动,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风,大了。
四周突然一暗,月光再次被乌云所遮蔽。就在月光断绝的这一瞬,它跃上了左侧的墙壁,然后如一道流星砸到我身后。
正在纳闷它怎么还要这么周转一下,脚下朝前冲了两步以避免它第一时间从背后出手。头向后扭去……
目光还没来得及往后转多少,一道散发着热气的殷红血迹,便洒上了一旁的墙壁。将本就红色的墙,染得愈加艳丽。
不好!
心中明白过来,它这一跃压根就是奔着那两个家伙去的。只可惜,此时已经为时已晚。
等到我刹车成功,前一刻还处于昏迷状态的两人,脖子上已经分别多出了一道裂口。在血压的作用下,鲜血如同从高压水栓中激射而出,瞬间便在攒起了两方血泊。
它站在两人中间,任由鲜血染红了自己的皮毛和衣服。明明是狐狸的脸,我却从其脸上清晰地捕捉到了残忍与暴虐的快感。
没有时间多想,它笔直地朝我冲来,速度之快,令我根本无法去躲,唯有硬挡。
手中的佛珠一热,自行一亮。在我身周撑起了一个鸡蛋壳一般的光幕。
只是如今这光幕却比前夜要淡了许多许多,色泽也从当时的淡金变作了暗黄色。
虽然注意到了这一点,而且手中佛珠有些不对劲,一直在莫名地颤动,不过此时我也来不及换招,只能硬着头皮硬顶上去。
左手自背后移至体侧,四周再次出现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狐妖重重地一爪拍在金色的光幕上,僵持了半秒左右,光幕,竟如同易碎的瓷器一般,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碎裂。
好在这半秒已经够了,此时,我左手已经如剑锋一般点出,直指狐妖心窝。
火光乍现,瞬间的剧痛,迫使它惨叫一声,动作不由一歪,被我躲了过去。
它笔直地与我擦身而过,火光险些蹭到我衣角,好在终究是险些。
紧接着,我就转过头朝后看,却只看见一个满地打滚的人形火球,痛苦凄厉的声音不绝于耳。十秒功夫都不到,地上便只剩下了一片虚无。
连灰,都没有。
耳边最后响起的,便是先后两句话。
“三昧真火!三昧真火!”“总有你对付不…”声音戛然而止,半空中虚无扭曲的精魄,亦被火光攀附其上,彻底化成了虚无。
虽然早已知道这火威力惊人,却没想到来头竟是如此之大。
如果那狐妖判断的没错,这竟然就是传说中结成金丹之高人才可以运用自如的三昧真火。
再看了眼什么都没有剩下的地面,我不禁有些后怕地咽了口唾沫。
形灭,彻底焚烧至虚无。魂灭,三魂七魄无一逃遁。这恐怕,真的是传说中的三昧真火了。
眼前突然一黑,精神上的疲劳这时终于体现了出来。使我脚下一软,险些跌倒。
倚着墙休息了一会儿,这才精神萎靡地朝外一点点走去。
没走出几步,身后却又传来了一个悠扬的中年男子声音。
“小家伙,这么急着走?”
一名身着灰色僧袍,头戴斗笠的僧人不知何时站到了三昧真火将狐妖焚成虚无的地方,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看他的面容,以及僧袍上与传统中国僧侣僧袍的不同,恐怕,这是个日本和尚。
他的眼中如同一汪死水,毫无波澜。唯有…那不时一闪而过的幽绿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