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宽十米左右,半圆柱形。三人直直往里走,发现温度渐渐升高了,暖和起来。四处也看不到冰雪的痕迹,墙壁表面干燥粗糙。他们现在应当在山体里面,为何隧道的尽头会有光亮?
三人大概走了两百米,出口外面犹如温和晴天一般。这是一个圆柱形空间,眼前的地表是一个巨大圆形石台,正中有一个玉石雕刻的巨大怪兽,往头顶望去,发现在顶端有一颗巨大宝石,放出温和白光。
光芒由那颗宝石放出,但更加引人注意的是圆形石台,上面涂满了各色颜料,仔细看去,竟然是风景人物。那是一幅幅画,话中人物似乎有连续性,是一个故事,画面从圆台和隧道口的连接处开始,沿边缘一幅一幅延伸,同时往圆心收拢。三个人走上石台,看画的同时开始按着画的顺序前进,绕着圆台前行,逐渐靠近中央。
“这是什么故事?”苏木望着脚下问,虽然风景不断变化,但有一个人物始终贯穿故事。
“白帝。”顾雪融说,“这是白帝刚刚带领军队出征时的故事——有一只土元素之灵调戏他们,运用法术,使白帝的部队无论如何也到不了目的地,最后白帝降服了它,幻化成一只玉石麒麟,成为自己的坐骑。”
“好神奇。”苏木说。
“是啊,那是一个神魔鬼怪辈出的时代。”顾雪融说。
“现在就不同了。”魏仲说,“再也没有那样神力的人物出现了。”
“为什么?”苏木问。
“因为白帝从异界回来,统一大陆之后,想要打开一条通往异界的巨大通道,结果失败了,同时这个世界的边缘被撕裂了,不再稳定,各种元素逐渐衰亡,魔法也因此消亡。”顾雪融说。
“魔法?”
“对,三百年前是一个同时存在外在的元素魔法之力和内在的人类自身元气能量的时代。我们修炼剑法便属于后者,并且和武技相结合。而掌握了前者元素之力的人是魔法师。如果同时将两者修炼到极致,便能融合获得接近于古神的力量,白帝就达到了这种程度。”
“原来如此。”苏木回答。
三人说着,逐渐靠近圆形场地中央,这时那只玉石巨兽清清楚楚地呈现在他们面前了。那是一只麒麟,卧在地上,眼睛看着半空,张开大口。下巴接地,整个嘴巴张开的空间和一个成年人等高,里面一片漆黑。
三人各自绕了两圈观察,起初还饶有兴致地欣赏,随后开始寻找出路,魏仲问,“接下来往哪走呢?”
顾雪融微笑,指了指玉石麒麟张开的大口,“路就在这里面。”
“啊?这里面有条路?”魏仲站在玉石麒麟正面,探头望了一眼,可里面一片漆黑。
顾雪融走到两人前面,说道,“这玉石麒麟在白帝死后被白后用法术控制,会攻击入侵者。但我拥有白后血脉,它会继续保持石化状态,不会攻击我们。”她一边说着,一边往里面走。
魏仲跟在后面,苏木在最后走着,抬头望了一眼玉石麒麟的脸,似乎看到对方两颗眼珠微微睁大,他喊,“师傅等等,这个麒麟动了。”
“动了吗?”顾雪融停步抬头看了看,随后说,“没事,它本来就是活物,我们进去。”
顾雪融一步跨进去,说,“这前面是向下的台阶。”魏仲速度稍慢,还没走进去。
忽然,那麒麟怒目圆睁,前肢一下子撑起来,直起上身,四下山石一阵轰隆震动。苏木大惊,和魏仲后跳几米远,那麒麟昂头一声低吼,猛地合住上下颌。
“师傅!”苏木大喊。
忽然一声爆裂响起,玉石麒麟下巴到脖颈之间碎裂,沙石飞溅,一道身影飞了下来,落在两人面前,正是顾雪融。
“怎么会这样?”她抬头回望玉石麒麟,惊讶道。
那麒麟仿佛刚从沉睡中醒来,抖抖上身,随后下肢也站立起来,地面又是一阵颤动。顾雪融冲出来那一击似乎对它没有任何损害,破口处的石头如同在生长一般,源源不断地有沙石往外冒,把漏洞填补起来,然后板结。
“为什么?它竟然会攻击我?”顾雪融说。
苏木和魏仲无言以对。那麒麟似乎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低头回望三人,一声咆哮。
“小心!”苏木喝道,顶着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往前疾跑,几步冲到麒麟两只前腿之间,一剑横劈,麒麟左腿沙石崩裂,他返身又劈对方右腿,同样劈开。但麒麟并没有重心不稳倒下,它似乎不受影响,仍然能控制断裂的双腿,沙石从断裂处喷涌而出,一下缠住苏木双臂。那力量简直无法抗拒,一瞬间把苏木扯住,他感觉自己要被撕开。
忽然一道人影闪至,是魏仲,他还是一身薄甲,没带头盔。他右手扶着腰间佩剑寒光一闪,缠住苏木的两段沙石便被斩断。
苏木双臂一震,残余沙石掉落,恢复自由。“多谢。”他低声说着,话音刚落,身旁的魏仲喊道,“小心!”
原来那沙石源源不断,被斩断之后继续生长,而且比刚才更多,从四面八方延伸而来。
苏木和魏仲两人挥剑劈砍,不过几息就抵挡不住,身体各处又被缠住,转瞬就要被撕裂。
顾雪融忽然飞身而至,几道剑光,沙石断裂,居然不再生长。苏木低着头,正好看到她左手淌血,原来她在后面用剑划破左手,沾上鲜血。她有帝后血脉,可以镇压住这只玉石麒麟。
顾雪融并不停息,解救两人之后剑光闪动,几乎把麒麟上半身砍成烂泥。随后她伸出左手,血光闪耀,心中默念封印咒法,在一阵炫目红色光芒过后,玉石麒麟整个巨大的身躯化为齑粉。
似乎成功了,一阵灰尘落下,地上只有一层白灰色的沙石,再无动静。顾雪融拄剑轻轻喘息。
“这是什么?”魏仲问道,向前捡起地上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头,仔细一看原来是个小的玉石麒麟。
“我又把它封印起来了,不过还不知道怎么控制它,暂时只能收起来。”顾雪融说着,左手一伸,那玉石麒麟变得只有拇指大小,飞入顾雪融腰间,变成一个挂坠。
苏木望着这神奇的一幕。
三人休息一会儿,顾雪融把左手伤口包扎起来。麒麟原本卧着的地方,现在留下一个突兀的楼梯口,向下方延伸,里面一片黑暗。三人向下走去。
楼梯很窄,只有一个人的身位,三人依次下去。
顾雪融说,“后面要小心些了,似乎有什么变故。这只麒麟会攻击我们,那下面的其他守卫也有可能攻击我们。”
苏木和魏仲低声应答。
三人沿着楼梯走到走到底端,是一条精致的大道。两边燃着灯火,一直延伸往远方,出口在一百多米之外。三人沿着大道往前走,地上铺有地毯,两端的柱子和墙面连体,雕刻有拱形花纹。与上一层一样,同样有画,就在两边的墙壁上,每一个拱形里有一幅画面。
“这是……”魏仲仔细望着,似乎努力回忆。
“这是白帝平定东南诸部落的故事。”顾雪融说着,苏木和魏仲一边看画,一边仔细听她说。
她接着说,“三百多年前大陆东南地带有大量的部落,氏族。他们往往掌握了奇特的能力,各有所长,弱小的部族可能只有几百人,像原始部落那样生活,而强大的部族甚至能拥有相当于国家的实力,控制着大片土地,城市,拥有军队。在白帝时期,西南的大部分部族臣服于一个部族——御魂氏族,他们的法术能攻击人的灵魂,十分强大。”
“攻击灵魂?”
“对,那是一种奇特的攻击方式,不需要动手,只要在一定范围内,就能击败,甚至控制敌人。现在那个血脉还在流传,不过他们已经不是大陆东南地区的主人了,只有普通贵族的地位。这些壁画讲的就是白帝击败御魂一族首领,征服大陆东南的故事……最后这几幅画,是描述白帝为了利用那个首领的灵魂力量,抽离了对方的灵魂,制作成了死灵骑士。”几人走到大道尽头,顾雪融说着。
“——说得不错,小姑娘。”低沉的声音响起,不对,没有声音,那是一种直接作用于心灵的对话,三人抬头互相观望,显然他们都感受到了那句话。
“嗬嗬……”对方又开口了,三人望向出口外,那是一个古典的大厅,四周有灯火高高吊起,金属漆黑反光。而大厅正中,是一个高出地面近两米的宝座,距离三人十多米,铺着暗红色地毯。一副盔甲赫然坐在上面,如同被人精心摆放上去。
三人往前走,苏木不时扭头四处望望,他不能确定对方到底在哪里。
忽然,那副盔甲动了,头盔里显现跳跃的蓝白色火光。那火焰如同活物,支撑着盔甲动了起来,直起空洞的腰身,右手扶着王座。
毫无疑问就是他了,三人注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