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府位于城东，过两条街便是。苏小玄特地绕了大圈，想要从侧门进入。
侧门的落桐街有大半是月家产业，也是条有名商街。
苏小玄还没进入街道，就看到路上站满了行人，三五成群地聚集，将大半街道都围堵了。
“什么生意，这么好？”苏小玄穿过人群，看到落桐街最大铺子被路人围地水泄不通。
两层高的阁楼，修建地颇为古雅。苏小玄隐约听人提起过，这“本草堂”是周家产业，几乎包揽了边城所有关于灵药的生意。
苏小玄捏捏下巴，拨开人群挤进本草堂店内，想着要不要选一些种子回去种在月家药圃里。
不知是谁忽然大喊一声“赔偿”，在外面站着的人群情涌动，也跟着一块高喊“赔偿”，震得苏小玄耳朵都要聋了。
她赶紧抽身出来，站到一旁，买种子还是改日吧。她在旁听了众人言语，知道这些围堵的是周家药农。
近日边城灵药竟不知何故染了病，灵药都生出黄斑，严重的根部腐烂，整片药田损失惨重。
当初租种周家药田时，周家承诺过，有任何症状都会派遣灵药师为之治疗。哪知灵药染病了近一月，周家的灵药师也不见踪影。众药农忍无可忍，找上门来。
一个掌柜摸样的中年男子徒劳地扯着嗓子，试图让大家冷静，却被众人的怒火淹没。
“都给我闭嘴。”
尖锐的气浪随着一声叫喊直击耳膜，众人耳畔都出现嗡嗡地震动声，让人有片刻的失聪。
那声音只是稍含灵力，威慑而已，本身没有攻击性，所以众人很快恢复，对苏小玄就更没有效用。
人群之中起了骚乱，更多是惊恐，很快分出一条道路。
自道路之中走出两人。
其中一人苏小玄倒是认得，就是周家严治。那日在云松阁嚣张气焰不翼而飞，一脸恭敬地跟在一个青年身后。
青年很瘦，菱角分明，两道眉毛微蹙，如两把钢刀，寒气森然。
“你们堵在周家商铺前，怎么，可是要与我周家作对？”青年厉声说道。他目光自南向北，所有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下意识后退，讷讷不能言。
“周公子严重，我们此番来不过是想要询问黄斑之事。”一个大汉从店铺内挤出来，正是刚才大喊赔偿的人。
周公子冷冷看他，道：“你是谁？有何资格跟本公子说话？”
大汉抱拳道：“小人程略，有幸被大家推举，代表众人与贵店商讨农田染病一事。”
“这件事不是早就通知你们了吗？”周公子道：“边城诸多灵药都染上黄斑，自然是要依照情况严重程度来分配人手。等那别地方忙完了，自会去给你们灵药医治。”
“我们药田里的药死的都剩了小半，还不算情况严重，你们周家这样做，分明是推脱责任！”不知是谁喊了起来，众药农也都吵嚷起来，群情激奋。
“你们这是指责我们周家？”周公子大怒。
程略到没有跟着一起叫喊，而是强压着怒火说道：“我们不过普通人，自然不敢指责周家。不过当初的契约可是订好。请周公子派遣灵药师。”
“没有人手。”
“可是小人却听说，府上今早派遣三位灵药师去了通县。”
不是没有灵药师，而是通县花大价钱请了过去。药农种的药材普通，且黄斑病治愈艰难，周家不愿将时间耽误在普通药农身上罢了。
周公子是周家嫡子，又是凝气九重境的高手，哪里会将这些药农放在眼里。当即喝到：“将他们给我赶出去。”
话音未落，从店内涌出十多个打手，街上顿时乱成一团。
严治也没将这些药农放在眼中，可要是所有药农都得罪了，也是一件麻烦事。他劝慰几句，奈何周公子根本不理，更是有几个药农被打得头破血流，丢出落桐街。
程略倒是很硬气，也修炼过一些粗浅功法，却抵不过周家子弟，伤得最重。
落桐街很快被清空，除了地上残留的鲜血，竟似什么也没发生。不过其他客人也都没了购物的兴致，从躲避的商铺出来，各自匆匆离开。
苏小玄虽同情这些药农，却帮不上什么忙，又怕曝露身份，连忙混在人群中溜出街道。
她更是担心自己的朱炎果，赶到药田检查一番，发现朱炎果完好，才放下心来。
不过周围药田已有染病的，原本翠绿的灵药变得枯黄，一块一块椭圆形的黄斑布满枝叶，更有得已经死亡。
苏小玄也暗暗吃惊，她对灵药治愈很有心得，也没见过如此厉害的病症。
不敢再将朱炎果养在这里，苏小玄将朱炎果挖出，又用布包了一株染了黄斑的灵药，准备带回去研究。
苏小玄回了月家，找到夏夏向她解释了自己被长老派去看守药圃的事情，并说自己可能会在药圃闭关，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出后山，有什么事情叫夏夏去后山药圃找她。
夏夏听了极为愤怒，叫苏小玄去找父亲评礼。
“父亲一定不会任由大姐姐欺负你的。”
“没什么大不了，不就是看守药圃么？再说大长老管理族人贡献，就算是家主也不能够轻易干涉。父亲也快走了，就算他现在插手，他走之后呢？”苏小玄拍了拍夏夏的脑袋，叮嘱道：“记得给我送饭。”
夏夏严肃地向苏小玄做了保证，眼泪汪汪地目送苏小玄离开。
苏小玄没敢将染病的灵药带入药圃，丢入手环中，先将朱炎果种了，才出了药圃，将那株灵药掏出来。
这株灵药名叫“冬霜”，通体雪白，又是冬季收割，因此取名冬霜。冬霜是味止血药，药效普通，可是容易成活。边城许多药农都种这种灵药，最后卖给周家。
原本略带白霜的叶子早已卷了边，枣核大小的椭圆斑点遍布，连枝干都是软烂。
苏小玄送出灵力，仔细检查了一番，神色也渐渐凝重。
这黄斑，竟不是普通的病症，而更似……
更似一种催生之法。
她听药农提过，所有染过黄斑的灵药，在发现黄斑前的十几日，都长了两三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