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夏姐,你怎么在这儿呀,教习姑姑已经走了,可怎么办呀?”陈玉莲紧张地看着柳月夏,“要是学不会宫中规矩这一辈子就没有出头之日了,月夏姐,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呀!”
柳月夏淡淡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姑姑已经告诉我了,有周兰在我永远也别想出头。”
“又是周兰?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呀!”陈玉莲恨恨地道,“月夏姐,我们去找她算账!”
“不用了,她早已收买了姑姑,我就算去找她,姑姑也会护着她,与其如此费事,不如自己一人乐得自在。”柳月夏看着陈玉莲和张晓筱道,“你们与我走得近,也要小心才是。”
“我才不怕她呢。”陈玉莲满不在乎地说道,“未中选的秀女都被遣返回家了,我现在就一个人住,只要我把门一关,她又能怎样。”
相比之下张晓筱就谨慎了许多,她皱着眉头道,“我们现在只是良人,还要在秀坊学习半月的规矩才能顺利晋升成为美人。宫里的美人多不胜数,至今没有见到皇上的也不是没有,而且今日教习姑姑也说了,要想早些成为真正的美人,就得好好学规矩。她既然能买通管事的姑姑,未必就不能和教习姑姑搭上话,若是教习姑姑也是这般,那…”
陈玉莲哼哼了几声道,“教习姑姑都是宫里的老人,我看那教习姑姑举止谈吐非凡,说不定就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姑姑,就算不是也是贵妃娘娘身边的,见多识广,什么样的东西没见过,岂是她周兰可以收买的!”
“未必。”张晓筱摇了摇头,“宫中的事瞬息万变,我们不过是小小良人,对宫中又不熟悉,就算知道又能知道多少呢。”
“晓筱姐不用担心,只要我们姐妹相互扶持,她周兰算不了什么。”陈玉莲乐天地说着。
“我只是不愿连累你们,而且我本也不愿进宫,得不得皇上宠幸又有什么要紧,她针对我就让她针对吧,最好是能将我赶出宫去,这样我也就自由了。”柳月夏神色黯淡,心中却是冷笑,所谓的姐妹,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嘘”张晓筱连忙让柳月夏禁声,小心地观望了一会儿,小声道,“这种话不可胡说,小心惹来祸端。”
“月夏姐你总说我胡说,我看你才是真的胡说。”陈玉莲也被柳月夏的话吓了一跳,但显然并不相信柳月夏的话。
柳月夏摇摇头,“我并非胡说。晓筱你和玉莲妹妹都是柳城人,柳府在柳城也算小有名气,你们应该也听过我的事。”
柳月夏顿了顿无奈地说道,“我不过空有柳家小姐之名罢了,为了让我进宫,他们也算费尽了心思,如今他们算是如愿了。”
“怎么回事,你不愿意,难道他们还能逼你不成?”陈玉莲愤然道,“若是能早些与月夏姐你相识就好了,那样我也许就能帮上忙了。”
“都过去了,不论将来是老死宫中还是被赶出宫去潦倒一生,我都认了。”柳月夏勉强笑笑道,“其实你们不用帮我,周兰不会害我性命,只不过不想让我抢了她的风头罢了,只要我不与她争,她就不会再对付我了。”
“可是…就这样任她欺负吗?”陈玉莲很不甘心,“明明月夏姐什么都比她好,为什么还要忍气吞声。”
“皇上的女人何其多,就算我争过一个周兰还要许多比周兰更加难对付的人。”柳月夏看向两人,“你们还有家人帮衬,而我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去争,凭我的容貌吗?时光匆匆,几年过后人老珠黄,还不是一样任人宰割,我又何必去争。”
张晓筱皱着眉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劝说的话,同样是女子,她如何不明白以色侍君不能长久的道理,若非琴弦断裂,她断不会弃才选而参加貌选。
只是陈玉莲似乎并不在意,她看了看柳月夏又看了看张晓筱,豪气地说道,“两位姐姐这么美,等见了皇上,得到皇上的真心不就行了。”
“又胡说了,也不知道害臊。”见了皇上便等于交出了自己,张晓筱****,听了陈玉莲的无心之言顿时羞红了脸。
“就知道胡说。”柳月夏瞪了陈玉莲一眼,心中不是个滋味,万民敬仰的帝王,真的有真心吗?别的帝王或许有,但是他,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心!
“哪儿有胡说,我说得可都是实话,两位姐姐天姿国色,皇上肯定喜欢。”陈玉莲笑着。
陈玉莲的打岔结束压抑的话题,三人寒暄几句便各自散去,柳月夏闭上双眸,心中越发冷冽。从三人初识开始,她便知道陈玉莲动机不纯,如若不然以她的身份根本没有资格与陈玉莲同坐一辆马车,就算是因为月中仙子的虚名,她也最多只能与张晓筱同坐,而非陈玉莲。
在驿馆时陈玉莲故意在疲惫之后无意地提起周兰,到后来周兰为难自己,柳月夏依旧不想理会,周兰的针对不过是让她只是受点委屈罢了,没有什么大不了,而且就算没有周兰也会有其他人,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
就连陈玉莲借着她活泼的性子故意将她推到风口浪尖,她也只是默默地受着,毕竟她和陈玉莲的路不同,没必要与她计较。
至于张晓筱,柳月夏反而上心一些,张晓筱虽说性子柔弱,为人温和谨慎,但相处之后柳月夏便发觉张晓筱并非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她隐藏得比陈玉莲要深得多,若非她意外地来参加貌选,脸上那比周兰还要精致的妆容出卖了她,柳月夏也不曾发觉她的深沉。
今日一席话,张晓筱的城府之深令柳月夏心冷,陈玉莲是明里逼迫柳月夏站在她那一边,而张晓筱却是在借助陈玉莲试探柳月夏,而且不仅仅是试探,一方面极其委婉地暗示柳月夏陈玉莲无法依靠,另一方面又以宫中之事瞬息万变为引,不动声色地拉拢柳月夏,心思细密令人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