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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白浅杞之所以并没有直接说明自己的目的,正是因为不知道玉晚琴到底是怎么想的。在这后宫中能争夺中宫之位的,除了四夫人之外,就只有九嫔了。倘若玉晚琴有意染指中宫之位,那么白浅杞的投靠就如同是飞蛾扑火般的自取灭亡。因此现在玉晚琴和白浅杞两人都是在彼此试探着对方。

玉晚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甚至是连眼神中的那丝落寞和苦楚一饮而尽。

玉晚琴不过也是一个普遍的女人,也曾经拥有自己的梦。只是时光荏冉、韶华已逝,无论妆粉怎么遮掩,终是敌不过红颜易老的命运。

这后宫的女人,哪一个没有过光鲜的身世?哪一个不是大臣的女儿?君王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迎娶大臣的女儿;大臣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将女儿送进宫中。所有的宠受、地位和权势,不过是来自于那可悲的现实而已!

是梦总会有醒的一刻,是幻想也总会有破灭的一天。蹉跎的岁月让玉晚琴看清了一切,诚如古人所说的那样“过柔易靡,过刚易折”,这就是在后宫生存下来的法则。

玉晚琴微微一笑着放下酒杯,而后呵呵的笑了笑几声,才看着白浅杞问道:“不知道妹妹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姐姐倒是有些听不明白。”

玉晚琴虽然也猜到了白浅杞是来投靠自己的,但是倘若白浅杞一点本事都没有,只会成为累赘。大家虽然是亲戚,但是也不能在这混乱的后宫中,去保护只会拖自己后腿的人啊!

“姐姐又不是不知道,在这后宫中的女子,每个人所追求的东西都不一样。阴妃所求的是帝宠,但是说穿了还不是荣耀?萧妃所追求的是后位,但是说穿了不也是权力?”白浅杞微笑着说道:“姐姐,妹妹所要追求的其实很简单,只是不知道我们两姐妹所追求的是不是一样呢?”

白浅杞虽然是把话题扔回给了玉晚琴,但是玉晚琴未必会回答白浅杞的问题的。

玉晚琴依然是带着淡淡的笑意,让白浅杞猜不透。玉晚琴用指甲轻轻的敲着青瓷酒杯,有一下没下的,就是没有说些什么,似乎是在想着该怎么回答白浅杞的问题。

良久之后,玉晚琴才收回自己敲着酒杯的手说道:“浅杞妹妹可懂得在宫中生存的规矩?浅杞妹妹既然想在如此混乱的后宫中明哲保身,偏安一隅,总会知晓自己该怎么做吧?在这普天之下可以依靠的人,也唯有自己。浅杞妹妹可莫要糊涂了才好啊!”

白浅杞低头细细的思量着玉晚琴的话,虽然玉晚琴并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但是其中的意思己经很明显的了,若是自己还不明白,就真的是愚不可及的了。既然知道玉晚琴的想法和自己一样,白浅杞也稍微安心了一些。仔细的回味了一下玉晚琴的话,白浅杞便也明白玉晚琴不会保护没有能力的人。

自己若是想能成功投靠玉晚琴就必须向她证明一下,自己其实也是有一些自保能力的。

“妹妹待在这宫中的时间虽然没有姐姐那么长,但是却也明白世事难料、宫庭险恶、人心叵测、谨言慎行。”白浅杞偷偷的留意了一下玉晚琴的反映,但见玉晚琴仍然含笑着看着自己,便有些安心的继续说道:“做女人不容易,做后宫中的女人就更加不容易了。太软弱的话只会被别人踩在头上,任人欺负还只是小事,因此而丧了性命倒也是平常事。不过啊!”

白浅杞眸光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很严肃的说道:“太过于强势也不会安稳,高枕未必无忧。木秀于林,风必催之。”

白浅杞说了这些之后,并没有在细说些什么。她相信以玉晚琴的聪慧,应该也明白自己的意思。

玉晚琴听完白浅杞的话,并没有立刻接下话题,而是慢慢的转动着空空的青瓷酒杯,低眉凝眸在思考着什么。

等待,又是等待。白浅杞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等待,已经没有第一次等待的时候那么慌张失措了。

良久之后,玉晚琴抬头示意了一下惠儿。惠儿便为玉晚琴斟满了空酒杯,而后又安静的退下。

看着玉晚琴的一系列动作,白浅杞知道玉晚琴要说些什么了。

后宫的女子哪个不懂得察言观色?玉晚琴每次要转变说话风格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做些什么,使得自己的话并不会显得如此突然。白浅杞又怎么会没有留意到呢?

“虽然已是夏末,但是看这几日的天气。夏末的余热或许还会有上一段日子。”玉晚琴一边打开放在餐桌上的骨扇,一边说道:“浅杞妹妹着绣工不错,我真是越看越欢喜。改天我必登门造访求教,希望妹妹不要拒绝才好。”

白浅杞心中一喜,连忙说道:“姐姐愿意来,妹妹自是无限欢迎。”

炎热的夏天终于离开了人们的视线,迎来的是清风送爽的秋天。

久违的阳光终于敞面,不禁有股眷恋之意。难得一片光景,叶上还残点点露水。青菜花虽素却正黄得争艳,别有一番滋味。

柳允韵心中不禁泛起一番兴奋,便叫上妹妹柳沁儿一同去御花园赏花。

虽然两人同在后宫中,柳允韵是二品的昭仪,柳沁儿是六品的宝林。但是两人姐妹情深,即使是入了宫,那份姐妹之情也仍然没有变质。

本以风平浪静,不料平静的宫廷生活终被打破。

柳允韵暗自高兴,终能解脱了。正想着,享受御花园中清香阵阵,鸟飞花舞带来的清闲之意。世上竟有此番美景!柳允韵不禁想道。这时,远处缓缓一阵脚步声。

“姐姐,是萧妃。”柳沁儿发现不对劲,轻轻呼道。

在四夫人之中,柳允韵做不想碰到的就是萧妃。可以说四夫人中最难相处的就是阴妃和萧妃。但是萧妃因为有萧佳人和萧才人两个亲妹妹在宫中,自身占了很大的优势,虽然并没有子嗣,但是却比阴妃更加的嚣张,更加的难以相处。

柳允韵听后,不禁一股寒意遍身。

“我们绕道。”柳允韵小声谨慎地说道。

柳沁儿虽然只是进宫了一年而已,但是对于萧妃的恶行也是知道的不少的。单单是说前几天去听雨轩找了武才人的晦气,而且故意在御花园为难韦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就能知道这个萧妃平日里是多么的嚣张了。韦妃娘娘是四夫人之首,代替皇后管理后宫,碧云是韦妃娘娘身边的心腹。俗话说得好‘打勾也要看主人’萧妃都敢当众为难碧云就可以看得出萧妃的为人了。对于自家姐姐的决定柳沁儿十万分的同意,毕竟姐姐的身份是二品的昭仪,若是与萧妃发生了什么争执也不好。再者自己……“站住!前方来者何人!”一把尖锐傲慢却又不失高雅的声音传来。

柳允韵与柳沁儿本来正稍失优雅的快步往前走,心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地。不料,还是让萧芷兰喝住了。

柳沁儿有些慌张的看了看柳允韵说道:“糟了!那个女……”

柳沁儿话还没有说完,萧芷兰就一巴掌把柳沁儿扇在地。

柳允韵先是弯下腰扶起柳沁儿,然后才对着萧芷兰福了福身说道:“妹妹参见萧妃姐姐,萧妃姐姐千岁千岁千千岁。”

柳沁儿虽然有些不服气,也有些委屈,但是奈何对方是萧妃,宫规始终是要遵循的,于是也福了福身说道:“沁儿小主参见萧妃娘娘,萧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芷兰只是冷冷的瞥了柳沁儿一眼,然后挤出一堆笑容看着柳允韵说道:“不知道妹妹方才为何走得这么急呢?难道本宫是豺狼虎豹吗?”

虽然明知道这次玉萧芷兰在御花园中相遇只是偶然,但是谁又能保证萧芷兰不会借题发挥,做出些什么事情来?自己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但是沁儿就很难说。柳允韵担心的想到。

“没什么,萧妃姐姐。只是凑巧我们正准备离开而已。”柳允韵瞥见萧芷兰那眼中的寒光,然后微笑着继续说道:“不关沁儿的事,方才她只是提醒我天亮,多穿件衣服。我们真的只是赏完了花,准备离开而已。”

哼~想在我面前轻易地推脱过去,是件容易的事情吗?本来从张太医那边得到了消息就打算去找你妹妹--柳沁儿的,现在既然让我无意间撞上了,这岂不就是天意?

“妹妹的意思是,本宫刚才错怪了沁儿小主了?”萧芷兰勾起一抹微笑看着有些惊慌的柳沁儿说道:“方才是本宫听错了,打错了沁儿小主了?”

“不,萧妃姐姐。妹妹并没有这个意思。方才实在抱歉。”

柳允韵不知道萧芷兰到底想怎么样,下一步又会想出什么更毒的招数来对付自己。可是为了自己的妹妹,还有妹妹怀着的孩子,之恩拼尽全力了。

萧芷兰却丝毫没有想放过柳沁儿的意思,她微笑着看着柳沁儿,而后又转身看着柳允韵说道:“不急,不急。妹妹你能走,可沁儿小主……”

说着,萧芷兰瞥了柳沁儿的小腹一眼继续说道:“你说,该如何处置?”

她--萧芷兰真算是蛇蝎佳人,一凑上来,就不禁让人油然而生一种怜香惜玉之心,像是在诱引旁人亲吻下去。柳允韵心中焦急的想到。

柳允韵早知道萧芷兰会放过自己,但是绝对不会放过身怀龙种的柳沁儿。越迟离开,柳沁儿危险越大。

“萧妃姐姐,你不可以这么的为难沁儿妹妹。”柳允韵把心一横挡在了柳沁儿面前说道:“就算沁儿妹妹做错了什么都好,她腹中的孩子是没有罪的。而且沁儿妹妹身怀帝裔,又怎么能被萧妃姐姐扣留责罚呢?即使有千百般的过错,萧妃姐姐也不适合在现在责罚沁儿妹妹。”

“你的意思是说本宫会对帝裔下手?真的是好大的一顶帽子扣在本宫头上啊!”萧芷兰眼中凶光一闪而过,而后浅笑着说道:“本宫自然是知道沁儿小主身怀帝裔,但是这不代表沁儿小主没有做错事。

既然沁儿小主身怀帝裔,那么轻轻的责骂一顿便可。难道妹妹认为本宫做事毫无轻重,不明道理?”

柳允韵连忙跪了下来说道:“萧妃姐姐,妹妹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刚刚萧妃姐姐来的时候,将沁儿妹妹打在了地上,妹妹担心萧妃姐姐并不知道沁儿妹妹身怀帝裔的事情,到时候处罚了起来,失了轻重,造成了难以挽回的后果可就不好了。”

萧芷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微笑着说道:“妹妹能如此的替本宫着想,本宫甚是感动。不过妹妹和沁儿小主可要当心了,这后宫中有多少的婴儿胎死腹中的,生出来之后没多久又死掉的,可是很多的啊!你们两个以后可要小心谨慎,切莫出了一点的错误。”

柳允韵拉了拉柳沁儿,两人福了福身说道:“谢谢萧妃姐姐(娘娘)的大人大量,我们两姐妹有些累了,请容许我们先行告退。”

萧芷兰挥了挥衣袖说道:“下去吧!”

看着柳允韵和柳沁儿离开之后,萧芷兰拂袖坐在了石椅之上,阴晴不定的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片刻之后,萧芷兰抬头看了看菊儿说道:“菊儿,用你那单纯的脑袋跟本宫想想,柳沁儿肚子里面的那个孩子到底对于本宫来说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

菊儿一筹莫展的看着萧芷兰说道:“娘娘若是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可以去找菊姑娘和琴姑娘啊!菊儿脑子笨笨的,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娘娘啊!”

“有时候越是心计深,越是聪明的人,往往都会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虽然我很想除掉柳沁儿这个后患,但是却也最容易让人怀疑到是我,这样对于我这个德妃可是非常的不利的。而且除掉一个柳沁儿,不代表其他的女人不会怀孕。”萧芷兰微微笑了笑看着菊儿说道:“菊儿有什么看法呢?”

菊儿搔了搔头说道:“娘娘,可不可以和她们讲和呢?”

“菊儿的意思是让柳允韵和柳沁儿投诚于本宫?”

“大概吧!”菊儿也是一头雾水的说道。

“如果柳允韵和柳沁儿投诚于本宫,本宫这边就多了一个昭仪、一个宝林和未来的一位皇子。”萧芷兰想了想说道:“柳沁儿圣宠正浓,再加上以后母凭子贵,若是投靠本宫,也是有那个资本的。倘若日后生的是个公主,本宫这边也没有什么损失。菊儿的主意真不错。”

“谢谢娘娘夸奖。”菊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过这件事情还是需要和两位妹妹好好商量一下字才好。”萧芷兰笑了笑,然后又严肃地说道:

“菊儿去叫楚儿过来。”

“是。”

菊儿来到不远处的宫女太监的队伍中,唤了楚儿出来。这些都是瑶华宫的宫女太监,跟随着萧芷兰一起来御花园的。在一开始的时候,遵循萧芷兰的旨意留在了不远处。

一身米黄色宫装的楚儿从队伍中走了出来,来到萧芷兰面前福了福身说道:“萧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不知道娘娘有何吩咐?”

萧芷兰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楚儿,本宫一向对你都很满意,不然的话你也不会成为继菊儿之后的第二个在本宫身边的二品宫女。”

楚儿盈盈施礼说道:“楚儿谢谢萧妃娘娘的厚爱。”

“这事情你也不必要多谢本宫,你若是没有那本事,本宫又怎么会提携你?”萧芷兰微微一笑着说道:“说吧!最近这后宫中的那些妃嫔们都有没有什么异常?”

“回萧妃娘娘的话,阴妃娘娘那边暂时很安静,但是似乎是在密谋着什么。郑妃娘娘最近一只安心在雍燕宫中养花养草,修身养性。至于自从生辰出宫以后回来的韦妃,也和平日里面没什么两样,只是最近躯体不好,得了重病,太医雪歌经常忙碌的要为韦妃诊病。至于韦昭容那边,楚儿就不知道了。实在是韦昭容防范的比较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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