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两年,方石再次来到天府书院,看到很多有些面熟的脸孔,但记不起名字,只能一人独自游荡。刘梦荷没有进去,因为除修行者以及书院学生之外禁止闲杂人等入内,于是方石把她安排在了外面的一个酒楼客栈里。
路过书舍的时候,鱼季找到了他,看着方石眼睛里冒着精光,道:“方石,你是不是要进书院后面的大山?”
方石一怔,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疑惑的点了点头。
鱼季接着兴奋的说道:“今天来了很多人,都在山脚,我带你去”
两人朝山脚走去,路上方石知道了今天原来是山里挑选出世之人,而且名额只有一个,但他不是来跟那些人竞争的,又不好与鱼季明说。
“鱼季兄,你可知道你见过的那两个孩子现在在何处?”方石忽然道。
“在庆府里,我见过一回”鱼季看了方石一眼,道。
方石放下心来,两个孩子没事就好,就是不知原夕去哪了。
“你真的忍心看着叶千喜嫁给别人?”鱼季又说起庆府这件事。
方石停下了脚步,看着鱼季道:“她愿意嫁吗?”
鱼季摇了摇头,道:“叶千喜她娘在你离开后不久也离开了,后来叶千喜回来,没过多久就传出叶千喜要嫁人,据说她死也不愿意,但庆府好像同意了。”
“这样啊”方石看着路边的野草,然后抬起头来,大步朝山脚而去。
方石在路上遇到了一个人,他依旧记得这人,于是上前打招呼,那人看到方石一怔,然后微笑。
方石曾在湖边小亭遇到这个青年,当时还想买方石的书,两人算不上很熟,但彼此都不讨厌。然而,身后的鱼季却满头冷汗,背心都湿透了,脚步硬生生的止住了。
那青年身后有一群人,看衣着有的好像是达官贵人,有的却是朴素至极,见到一少年竟然很镇定的打招呼不由得一怔,反应过来之后想出言喝止,但看到青年脸上温和的笑容,就不敢上去打扰。
人群中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官员,盯着方石看了很久,又看了看身后的鱼季,鱼季低下了头,不敢说一句话。
“你何时回来的?”青年问,方石很惊讶,但还是回答了对方。
“那山里很有趣,你想不想试一试,也许能行”青年再道。
方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了看那大山,道:“我今日有其他事,或许顾不上”
青年点头,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与方石道别之后便离开了。
一处凉亭,青年身后的一人忽然恭敬问道:“陛下,那少年好像是两年前消失的文试状元。”
青年正是当今天府帝国的天子,那位敢于三国同时开战的年轻皇帝,听到丞相的问题,皇帝陛下看了一眼丞相,脸上的笑容似乎增添了几分,说道:“我知道”
丞相惊讶,又道:“难道陛下看好此人?”
皇帝陛下静静地看着丞相的脸,道:“山里已经确定了进山之人,不是我能决定的。”
丞相听闻,有些激动,他的族人也是这次入山可能性很大的人,但不知道山里那些怪人怎么想的。俗世不与那里相通,但皇帝陛下除外,于是他迫切的想知道那人是谁。
皇帝陛下看了他一眼,道:“等就是了,趁此大好天气,丞相跟我下盘棋吧,至于其他人都忙自己的事去吧。”
一些人离开,剩下了两个看上去很普通的侍卫守在一旁。
“陛下,青月国的使节怎么处理?”丞相手持黑棋道。
皇帝陛下落下一颗白棋,道:“不用理会,战争不会结束,帝国不会败的”
丞相想不通这位陛下为何如此判定,以及对帝国的信心何来,心有疑惑但不敢再多问。
…
天府书院书舍后方有一个巨大的广场,此时聚集了众多人,全都在等待山里那条小路来人,每个人都无比向往那里。
“方石,你可知道刚才那人是谁?”鱼季咽了咽口水,问道。
方石摇头。
鱼季无语,这厮怎么如此从容,好像没有什么事能引起他的好奇,于是压低声音道:“那是当今圣上,你竟敢不行礼”
方石有些惊讶,道:“原来是陛下,真的很年轻啊。”
鱼季再次无语,心想那可是圣上,有谁见了敢如此云淡风轻对话,有谁在知道对方身份之后依旧很淡定的,这个方石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是太拙,还是装出来的,还是本性如此?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忽然一群人走了过来,鱼季脸色一变,拉着方石想要避开,但已经晚了。
“鱼兄,好久不见啊”一个年轻人笑着对鱼季打招呼,但眼睛却在打量着方石。
鱼季厌恶的冷哼了一声,道:“你我还是不见最好。”
那年轻人不以为意,依旧笑着,道:“我记得鱼兄好像不能修行,今日为何来这里?难道你身旁的这位小兄弟是修行者,你陪他来的?”
鱼季脸色很不好看,对方是能修行的人,话语之间透着赤裸裸的嘲笑与讽刺。
“书院不是你家开的,你管不着”鱼季冷冷道。
那年轻公子不再理会鱼季,而是盯着方石看,脸上似笑非笑,丝毫不掩饰内心的轻蔑。
“你就是方石吧,果然一表人才”年轻公子道。
“你是?”方石平静问道。
“利成明”年轻公子开口。
方石闻言,问道:“可是天落城的利家?”
利成明一怔,没想到对方知道,道:“正是,不知方兄这两年去了哪里?一点消息也没有。”
“去了一个地方,接一个远亲”方石道,这话不能说他讲了真话,也不是假话。
利成明眼睛一亮,笑意更浓,道:“可是随你回来的那位姑娘?”
方石点头,心里却有些惊讶,昨日才回来,这些人竟然已经打听得如此清楚。
“哈哈哈哈,我看那女子也是绝色美人,跟方兄可谓是男才女貌。”利成明笑着说道,目的不言而喻。
一旁的鱼季实在看不下去了,冷声道:“那是方石的远亲而已,要说男才女貌配一对,庆府明珠与方石才是一对。”
利成明笑容一僵,眸子深处有寒光闪过,但随即恢复了笑面,道:“鱼兄说笑了,我大哥与喜儿的婚事想必你也清楚,这玩笑可不能乱开。”
说这话的时候利成明有意看了一眼方石,但方石脸上没什么其他表情,这让利成明松了一口气。
鱼季把手搭在了方石肩上,忽然微笑了起来,道:“叶千喜不喜欢你大哥”
利成明无法再淡定,这鱼季当真要跟自己作对不成,这些话让他有些羞怒,道:“父母之言,媒妁之约,鱼季你操心的太多了。”
鱼季看着利成明的脸色,心里却微爽,再次道:“叶千喜不喜欢你大哥。”
利成明再也无法保持风度,脸色冷了下来,道:“他是一定要嫁给我大哥的,不信你等着瞧。”
“她不喜欢你大哥”鱼季再说。
利成明羞愤,不再与鱼季纠缠,带着几人拂袖而去,留下得意忘形的鱼季以及沉默良久的方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