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秦妈妈坐在沙发上一边优哉游哉的啃着苹果,一边优哉游哉的看着在厨房里捧着碗走来走去,一脸愤恨,嘴里不停碎碎念的女儿。
“韩以墨!你这小气鬼!”秦蕴蕴抬头看墙上的挂钟,唔,十点多了,这家伙居然没有要来求和的意思!亏她还为了给他买礼物,脚都快走断了呢!
可是……她挠头,叹了口气:确实是自己无理取闹在先啊,他……好像真不在乎东西是富豪级的还是市民级的呢。既然这样的话……
“好吧,我就勉强先认错,去哄哄你好了。”这么一想通,秦蕴蕴就拿起被自己晾在餐桌上许久的礼物,走出自家大门,抬手就想砰砰的敲响韩家大门,但突然想到什么,脚尖一旋又折回自己房间,还关上了门。
刚还欣慰于“坏坏终于开窍了嘛”的念想的秦妈妈摸摸下巴,不明所以了:“怎么半途而废了?”
秦爸爸笑,抖抖手中摊开的报纸,低声哼哼:“吾家有女初长成,骨气傲气天自成啊。”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进入房间里的自家女儿此时正下巴夹着礼物盒子,双手撑着窗户边缘跳出去,悄悄的到了隔壁的某个房间。
那个房间里,某少年安静的坐在书桌前,一如她一直认识的模样。他跟前摊着一本书,也不知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书,有字有人,还是不穿衣服的人!
秦蕴蕴捂着嘴巴偷笑:好你个装逼的家伙,假借学习之名,看一些有碍社会和谐的书籍,这会儿可让我抓到你的把柄了吧,以后你若是不从我,哦嚯嚯……
佞笑完才发现他手上也拿着一本书,不不不,不是书,好像是什么记事本之类的,还是画本?!莫非……难道……也许是圈圈叉叉的画本?阅览某个有碍社会和谐书籍后的心得笔记?
“你在外面干什么?”
正思考着,一道不大不小却足够让她感觉到怒气横生的声音透过敞开的窗户传出来。
被抓包了,她尴尬的咳两声,笨重的开始爬窗,却在一只脚挂上窗台的时候后知后觉的发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那双眼睛写满了……嘲弄?
“我腿短嘛,”她装作没看见,好脾气的解释:“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啊,大门不走专爬窗,怪毛病。”
看她着笨重的模样,韩以墨心中的闷气消散了不少,把手中的画本收到柜子里才好整以暇的说:“嗯,认识很到位,但是还忽略了一点,腿短不止,还胖。”
喂喂喂!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是想怎样!想打架么!真的很想这么说呀!可是……谁让她理亏在先呢。就当这老是变脸的少年来大姨夫了吧。
哎,她这么宽容伟大她家太后知道吗?!
好不容易爬进来了,弓着身子喘了口气才在他面无表情的注视下走了过去,将礼物放在他身前:“喏,你的生日礼物,那个……别生气了。”
为什么会有种扭捏的感觉呢?!噢,No,这个家伙已经把她彻底癫狂了。
本以为这样拉下脸来求和这家伙就会跟她一样大度的一笔勾销,却不想这家伙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又侧眸看了一眼礼物盒子,埋头继续翻阅手头的书了。
可是……他刚刚看她那一眼怎么让她觉得有点哀怨又有点算账的意思呢?一闪而过的眸光好像写着两个字:解释!
可是解释what?解释为什么本来是不买礼物的,现在却又买了?解释为什么这么努力用功的开始上寒假班了?解释……解释为什么跟班长纠缠不清?
摸不清,那就……一锅煮吧!
“咳咳……”秦蕴蕴清了清嗓子:“那个,我不是故意不买礼物的,只是那段时间学习太忙,把这事儿给忘了,而且你又不在家。”最后那句她是低低的轻轻的说的,他应该听不见:“上寒假班是因为我觉得书到用时方恨少,得恶补。”能不少,能不恶补嘛,到时候你被那孟冉燕或是拉拉队的那女的或是某个我不知道的路人甲乙丙抢走了,我怎么运用知识的力量把你从恶魔之手里夺回来:“你刚刚看到的那个是我们班班长,他也上寒假班。”
一口气说完,他却还是无动于衷,她有点泄气了,双手开始胡乱搅在一起,脚尖也开始一下一下的点地,小声嘟哝:“我又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礼物,他是男生嘛,刚好可以给意见嘛,这也要生气吗?小气鬼。”
最后三个字让一直皱着眉的韩以墨终于彻底的舒缓了眉宇,心头也泛起丝丝喜悦,那股自看到她和那个男生走在一起就一直翻涌的不适感也瞬间消退下去。
算了,跟她生气,气的还不是自己,这家伙……可不是一直都没心没肺嘛,可偏偏……
“呵……”他笑了下,终于正眼瞧她了,手却是很熟练的拆起礼物,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接礼物接到手软!可是……他要求她一定要送,是不是意味着她在他心中的分量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想到这,秦蕴蕴不禁捂着嘴窃笑。
韩以墨瞅了她一眼,气消了的这家伙又继续发挥毒舌本领了:“你能不笑的这么阴森吗?跟家里进鬼似的。”
说起煞风景这家伙就是NO.1!
秦蕴蕴伸出俩手指,做了个****眼的手势,惹来他抿嘴浅笑,迷死人不偿命的酒窝又开始泛滥了。
真想戳一戳呀!于是,在她神智恢复之前,手已经跟随大脑行动了。
她的食指点着他的酒窝,周遭一片寂静,只余几只寒年在窗外枯枝上啾鸣。他背对着窗户面向她,清寒的月色越过枯枝投进来,笼在他身旁,淡墨阴影,似一道融融的笼纱云霭弥散。
“那个……”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秦蕴蕴瞬间红了脸,眼光也开始躲闪起来:“你的酒窝……嗯,手感不错。”
他没说话,还是盯着她,秦蕴蕴只能感受到他瞳孔中的黑沉,仿若光华尽敛的深海黑珍珠,里面似乎蕴着什么东西,她眨巴眨巴眼,更近的凑过脸去想看清楚,却被一只横亘出来的手给隔开了:“秦蕴蕴,不得不说,你挑礼物的眼光真是……人间仅有。”
礼物怎么了?不就是普通男士的手表嘛。眼光怎么了?姐姐我还看上你了呢,你敢说我眼光不好么?!
看她撅着嘴,韩以墨就知道这家伙内心在腹诽:“有本事腹诽,你有本事当着我的面说出来么?”
“呵呵……我哪有在腹诽呀,帅哥呀,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哦。”
他看她一眼,但她分明就知道他这一眼写着“算你识相!”
哎……秦蕴蕴敲了敲自己的后脑勺:秦蕴蕴呀,自从你喜欢上这傲娇少年的那一天起,你就注定要被压榨咯!
“你嫌自己不够笨,想变得更笨?”
又被打击了!秦蕴蕴朝他做了个鬼脸,瘫倒在他床上,百无聊赖的开始数手指。数着数着,不经意的偏过头,看到了微亮灯光下他的侧颜。
他一直不喜欢太亮的环境,所以他房中只有一盏大台灯,就立在距离书桌不远的位置。米黄色的灯光,温暖的感觉,而他就在这一片温暖当中,清秀的眉目,帅气的容颜,不但不冲突,反倒和谐至极,宛如一幅唯美的油画。光是这么远看着,就让人忍不住的怦然心动。
如果,如果他也对她有感觉……
这个美好的念想让秦蕴蕴的心一个悸动,就像是平滑如镜的湖面蓦地漾起一丝波澜。
要问他吗?她不敢的,她怯懦了。原来表白不像她以前想的那么简单,因为每个表白的女孩子都会害怕,害怕等来的是那个自己不愿意接受的结果。
爱情来了你就上?呵……哪有那么容易呀。
“你怎么了?”老是察觉到有视线追随着他,他也就任她看了,可是慢慢地又觉得有点不自在,于是他转身对上她的视线,正好看见了她一会开心一会难过的脸。
“啊?”被他这声询问惊回了心神,她摇摇头,故作潇洒:“没怎么呀。那个……韩以墨,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有女生跟你表白,你是不是会变得特别反感她啊?”
“不会。”他的答案让她的心一松,但是下一句却又让她心一紧了:“因为她对我不重要。”
因为她对他不重要,所以他不会反感她,他只会继续当她是无关紧要的人。
那么,她算是他无关紧要的人吗?
哎,真是好让人烦躁啊!秦蕴蕴郁闷地拔拔自己的头发,却被他皱眉斥责了:“想死脑细胞直接说。”
“哼!”她从他床上一跃而起:“我脑细胞很多的,死了一个脑细胞还有千千万万个脑细胞在崛起!”
韩以墨被她逗笑了,终于放下手中的书本,朝她走过来,微俯下身子,双眸幽黑的打量起她。
糟糕!又害羞了!脸红了的秦蕴蕴偏偏头,本想很御姐的说“给姐姐我滚远点!”却不想说出来的话却是软绵绵的,额,带着点撒娇的亲昵感:“干……干嘛?”
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她其实很肖想的呀喂!
韩以墨没说话,手却朝她脸颊伸了过去。明明是一个很简单很短暂的动作,但是她却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所有感官都被调动了起来,异常敏感,她嗅到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露的香味,她感受到他吐息间气息在她脸颊上逗留的温热,她……
“眼屎!”他薄唇一张吐出这两个字,同时收回了手。
秦蕴蕴:“!!!”
神啊,来道雷劈死这家伙吧!
他说的对,她眼光确实很差,居然看上了这么个恶毒的家伙!
她愤恨的瞪了他一眼,推开他,沿着原路就要离开。
被推了的韩以墨也不恼,只是操着手立在桌前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必要时提醒她手要碰到了或者脚要碰到了。
又是好不容易爬下了窗户的女孩拍拍手,转过身来瞪了他一眼:“可恶的家伙!”然后走了。
剩下嘴角一直噙着笑意的白衣少年,摸了摸她送的手表,心头微松。
幸好他刚刚忍住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