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学期未见的俩人在房中缠绵了一番才去敲响父母的房门。
秦爸秦妈看见韩以墨自然是惊讶又意外的,当看到女儿微红的脸颊以及微肿的嘴唇的时候皆是但笑不语。于是三人行在最后一天变成了四人行。当艰难的登上万里长城的那一刻,秦爸爸忍不住叹了口气:“我也算不枉此生了。”
秦蕴蕴挽着他胳膊的手不禁一紧。秦爸爸只好笑着宽慰:“老豆我就是感慨一下,不要紧张。”
韩以墨看了看秦蕴蕴,浅笑:“叔叔,你不枉此生的不应该是看着我迎娶坏坏吗?”
秦爸爸忍不住爽朗一笑,秦妈妈也笑了,唯有当事人秦蕴蕴面红耳赤的在某人胸前捶了一拳。
被捶了的某人很愉悦的露出他深深的酒窝,不正经的看她一眼后用正经的语调说:“叔叔,我给你们在这里照一张吧。”
秦爸却是摆摆手,然后招来一个路过的旅客:“不好意思麻烦一下,能不能帮我全家照张相?”
热心的旅客笑着点头,接过韩以墨手中的相机:“带太太还有子女出来旅游啊?”
秦爸爸看了一眼韩以墨,笑了:“不,那是我女婿。”
“你女婿长得真俊。”
“是挺俊的。”
于是秦家有了第一张“完整”的全家福,接下来又有了第二张第三张。他们没有人提及可怕的未来,没有人谈起心头的伤感,清晰的镜头下记录的是三张真挚的笑颜。但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张谱,上面谱着很近的未来。
本来秦爸爸的身体恢复的很好,但后来情况却****渐下,腰部开始每日每夜的发疼,有时疼的甚至都睡不着,时时辗转,这个时候秦蕴蕴还有秦妈妈都会给他捶捶背或者是拿热水袋烫烫,开始还有点效果,后来却一点用都没有了。去医院检查,医生告诉他们:“药物没法抑制了,癌细胞已经扩散,如果继续靠药物治疗兴许还能多活段时间,否则……”
秦蕴蕴一直都不喜欢“否则”也不喜欢“但是”,可是她没法阻止它们的出现,正如她没法阻止那可怕的未来。
凝视着正默默的为自己按摩的女儿,秦爸爸无声叹了口气,说的话却是:“坏坏,你看看小墨什么时候有空,带他回家来吃顿饭吧。”
秦蕴蕴按摩的动作静了一瞬才点头浅笑:“好。”
其实那时在北京旅游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已经接受了他,或许在一开始他就是接受他的吧。只是她的老豆也有别扭的吃醋的时候,所以不想承认罢了吧。
当天秦蕴蕴就把这事跟韩以墨提了一下,他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而第二天晚上他的身影就出现在了B市,秦蕴蕴家中。意外的,同来的还有韩爸爸韩妈妈。
他所做的,她竟然一下子就懂了。他在给她一个承诺,当着所有家长的面。这么体贴温柔的他,幸好她拥有了,一直!
一家人坐在一张大桌子上乐融融的吃着饭。
秦爸爸:“亲家,我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有这么叫你的机会,所以就提早叫了,你不介意吧?”
韩爸爸摇头:“说哪里的话呢。能和你结为亲家我高兴的很。你以后有的是这样的机会,是吧亲家?”
秦爸爸点点头,眸中却泛起了水光:“是呀。”
晚饭后韩爸韩妈要回家,韩以墨看了一眼秦蕴蕴,微浅的笑意,却刚一起身就被秦爸爸叫住:“阿墨,不介意的话今晚就留下来吧,叔叔都好久没跟你下棋了。今晚杀几盘如何?”
正如醉翁之意不在酒,秦爸的重点其实不在棋局,这一点韩以墨一看就懂了。于是这一晚韩以墨就这么在秦家留宿了。
以前他也不是没在这里留宿过,但是如今是男朋友的身份,咳咳,秦蕴蕴有点小尴尬。
秦爸秦妈可没时间察觉她的小尴尬,俩人直接进屋去了。秦妈每日必做之事就是在秦蕴蕴沐浴更衣的这段时间里给秦爸按摩腰鼓,待她洗完再交换。
既然韩以墨在,理所当然的是“客人”先洗,于是韩以墨就在秦蕴蕴房里的浴室洗澡。想到他在这里没有衣服,秦蕴蕴便去隔壁易言祺家借了件他没有穿过的干净睡衣。
经过这么多年的岁月沉淀,当年傲娇的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傲娇。他的睡衣不是递过来的,而是……扔过来的!
“你这个崽!”秦蕴蕴怒不可遏的将突如其来兜在头上的睡衣拿下来。
那个崽却是很平静的看着她:“有何贵干?不过有什么贵干的以后再说吧,免得你的亲亲竹马裸着过来把你揪回去,我对他的裸体没兴趣。”
“哼!你想看我还不给你看呢!改天我一定去会会你那可爱的小女友,把你的可恶行径告诉他。”瞧见他的脸一瞬间变得阴郁秦蕴蕴以为自己戳中了他的要害,很得瑟的哼着歌抱着衣服回家去了。
秦蕴蕴一踏进自己的房间,就瞧见一个半裸男正坐在自己床上,下身围着她的浴巾,手上拿着他的毛巾,额,在擦头发。
美色当前,秦蕴蕴压抑许久的流氓因子开始蠢蠢欲动。而她确实也让它动了。她走过去勾勾他的下巴,使他被迫抬头仰视她。不过这小子眸中的星星笑意怎么感觉很是有深意呢?!
算了,不管!
“嘿,美男介意419吗?”
没错,单纯的小霸王在大学这个大染缸里浸泡了三年早已经不单纯了。不过她的不单纯当然只限于在某人面前展示哦。
“唔,看人吧。如果是美女我自然不介意。”
她抛了个媚眼:“那你看我是美女么,美男?”
他沉吟片刻:“勉强吧。”惹得她低头对着他的肩头就咬了一口,嘴里含糊的说道:“妖孽,看我怎么收了你!”于是嘴里开始不留情,双手胡乱在他身上挠来挠去。刚开始韩以墨还蛮享受她这份难得的小女孩天性,可没一会儿就不淡定了。皱着眉将她锁紧在怀中:“别闹了。”
她却不理会他,继续胡闹。他微喘了口气一把把她按坐在大腿上,凑到她耳边低沉的吐字:“感觉到热热的吗?”
秦蕴蕴已经瞬间僵硬了,一张脸涨的通红:“……嗯。”
可他却是难得的来了恶趣味,摆明了不想放过她:“那感觉到硬硬的吗?”
“……嗯。”
“害怕吗?”
“嗯!”
他却是低低一声笑了:“谁让你要对我耍流氓。”
秦蕴蕴:“……”大哥,到底是谁对谁耍流氓哦!
被吓到了的秦蕴蕴没敢多逗留,捶了他胸口一拳就跳下他的腿。韩以墨却是笑笑,双手撑在床上看着她动作麻利的从衣柜里拿出衣服然后小跑着进去,看着她瞪他一眼,看着她关上了浴室门才低头看着自己的下身,无奈的摇头一笑:小家伙,不知道男人的身体是禁不起撩拨的吗。
秦蕴蕴洗好澡出来的时候没在房间里看到韩以墨的影子,却是在父母的房中看见他在给她爸按摩,一如她每天做的那样,不过显然他的手法专业多了。
瞧见爸爸闭着眼,她小声走过去:“我爸他睡着了?”
韩以墨看了秦爸一眼,摇头。身体承受着这种痛哪能睡得着呢,他只是不想让她们担心罢了。他没告诉她刚刚他们进行了一场怎样的对话。那是属于两个男人间的承诺。
韩以墨在秦家的客房里连睡了两天才返回上海,要知道他现在在医院实习,请假并不容易,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可帮的,毕竟癌症不是他的强项,他的强项是脑科,秦蕴蕴当然不多想的就把他赶了回去。韩以墨无奈只好回去。可是当他再次出现在B市的时候,他是多么后悔没有留下来,留在她身边陪她度过那段艰苦的时间。
那是在七月末,在他离开后短短十天的时间,秦爸的状况愈下,最终还是熬不过病魔带来的苦痛,离开了人世。
奇迹,原来它不会发生。
在闭上眼的那一瞬秦爸爸的眼角躺下两滴清泪。
他……舍不得啊!
接到秦蕴蕴电话的时候,韩以墨刚陪着导师做完一场漫长的手术,手术很成功,所以在开口的时候他的心情是愉悦的:“坏坏。”
那端却只传来她低低的抽泣声,而后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呼之欲出。他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对那端的人说:“坏坏,不要害怕知道吗?”他只说了这么一句,握着手机打车赶去了机场。
当韩以墨赶到灵堂的时候,站在外边脚下却仿佛注了铅。原来一个人离开另一个人,只需一秒钟。他做了个深呼吸,视线开始在人群中搜寻,最终落在一张白皙的小脸上。属于她美好的笑容此刻却已被满满的泪水取代。
我们都在害怕失去,每一天。可是这是成长的道路上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他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才走过去站在她的身旁。而她适时的扭头,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整个人扑到他的怀中,哭的更凶了。
韩以墨抱住她,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流淌而下,他开口,声音已然哽咽:“坏坏,跟爸爸说再见。”
“再见,老豆。”
“再见,爸爸。”
看着灵堂上秦爸爸的遗像,他们跟他到了别。遗像上的秦爸爸微笑着,一如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