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易言祺率先开口:“你这时候没跟韩以墨在一起让我有点意外。”
秦蕴蕴愣了一下,而后唇角抿出笑意:“是啊,连我自己都觉得很意外。”二十五天之前的那些日子里,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会发短信叫她一起去夜宵或者零食,不过通常他都没吃,美食全入了她的肚子,可最近……“没有谁是必须每天围着谁转的,而且他也没有围着我转,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起前两天无意间远远撞见他跟孟冉燕并肩而立的身影,她的笑容带上了自嘲的味道:“他现在应该跟那谁一起吧。”
“你不生气么?”
“我生气有什么用,没那个立场,名不正言不顺的。”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起身跑入场内,捡起被某人无情抛弃的篮球:“易言祺,教我打篮球吧。”
要是平时他肯定先嘲笑她短胳膊短腿的,可今天他却异常的很好说话,爽快的答应了:“好。”他起身走到她跟前,接过她手中的篮球:“不过事先说好,你的资质要是愚钝到我无法接受的地步,那你还是回小学玩皮球吧。”他做了个拍皮球的手势。
“你少瞧不起人了。我秦蕴蕴不只是打架厉害,打球也不赖!”
“是吗?!”他扫了她一眼,笑得有点讥讽。
事实证明,易言祺的讥讽是有道理的,易言祺的事先放话更是有道理的,作为一个运动智商接近零的人,秦蕴蕴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能碰到球,就算碰到了一眨眼间也被他移走了,更别说带球投篮了。
“喂,你让我点会死啊?!”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他又投篮命中:“我以为要是我很明显的让你会挫伤你小霸王的自尊心。”
“你还好意思提我的自尊心呢!你个骗子!还说什么男人最了解男人,骗子!”想起他教她的那些攻略,她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根本不吃你那一套。”
他皱眉:“我以为你们在一起了。那天在跑道上他当着全校的面把你抱走了。”
可也就是从那天他开始不理她了呀。她摸摸鼻子:“你别想转移话题啊。”事实上想转移话题的人是她:“骗子,亏我还奉你为军师呢,我呸呸呸!”
“秦蕴蕴,”他皱眉:“你真粗鲁。OK,再谈谈你对我的指控,事实上,他之所以没有答应你,只能说明你魅力不够,而不是我的锦囊妙计不妙。”
“你就为自己辩解吧你。”
“人们为什么老把自己的错误往别人身上推呢?哎,可见这些人有病—认知无能。”
“你才认知无能呢!你敢不敢明着让我一下,我肯定上篮命中给你看。”
他把球扔到她怀中,摊摊手:“OK,我就让着你,如果你没命中,麻烦你别自诩自己小霸王了,就叫小怂王吧。”
“你!……叫就叫!你死定了!”
于是篮球场上上演了很诡异的一幕,一个女生咬牙切齿的看着前方,篮球在她手心下不停的被拍动,发出乓乓的声响,而她对面的男生却是操着手看她,一脸的神闲气定。
终于过去了五分钟……易言祺的脸色开始难看了:“秦、蕴、蕴!你到底打不打?!”他的话一说完,突然的秦蕴蕴就抱着球朝他的方向进攻,而他一时不防,被她直接撞到在地。
“噢耶!进球了!我进球了!”进球成功的秦蕴蕴这才将视线从篮球上转移到……额,自己身下的肉垫同学身上:“你怎么躺地上?”
易言祺面无表情,但一双黑眸却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黑沉而灼热,他唤她,声音轻柔极了:“秦蕴蕴。”
“嗯?”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秦蕴蕴压根没想到自己应该要起来。
身下的少年勾了勾唇角,伸手覆上她的脸颊:“你是要霸王硬上钩么?”
这下秦蕴蕴灵魂归位了,手忙脚乱的从他身上爬起来,却突然听到有人轻喊了一个名字:“以墨。”她顺着声音的方向寻去。
狗血,太狗血了!那里站着的不是韩以墨和孟冉燕还能有谁?!
“韩……”她朝他招手,他却已经转身,留给她一个渐行渐远的冷漠背影:“以墨。”她咬了咬唇角,再转身时已挂上了淡淡的笑意:“易言祺,今天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她的眼泪……他如何能看不见她强忍在眼眶中的眼泪?!“秦蕴蕴,”他依旧坐在地上,抬头仰望她:“你还能坚持多久?难道你不累吗?”
她身形一僵,倏尔却笑了,一双眼弯弯,却像月下一泓带雾的浅湾,清澈的忧伤:“我不知道,也许不久,又也许……很久很久。喜欢一个人是一种习惯,易言祺,你明白吗?”
他没说话。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笑容依旧:“我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晚安。”
222宿舍里,任静正拄着下巴坐在床上,摊开一床的是她承诺给秦蕴蕴的奖励。这一张张照片,记录的不只是岁月的变迁,也承载了他们俩对彼此的爱意。
其实她们几个当中,她任静是唯一一个看清韩以墨的感情的人,庞婕脑子不太好使也缺乏对感情敏感的认识,至于当事人秦蕴蕴,噢,她只能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至于为什么她看透这段感情,却又不告诉秦蕴蕴,只是因为感情这种事最好是让当事人自己用眼用心去发现,作为一个外人,她不好说什么。但是……唉,某个家伙的脑子实在是装满了稻草啊,到现在还是看不透,而另一个聪明的家伙,显然是智商高情商低,他不表示她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了。
作为死党,她只好默默的点化了,希望她能从这些照片中发现些什么。
她捡起一种一张照片,噢,这深邃的眼神镌刻的可是赤%裸裸的爱意啊!如果秦蕴蕴这都看不出来,她就去死!
秦蕴蕴就是这个时候幽魂回来的,淡淡的跟她打了声招呼,就趴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蒙住,不一会儿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静子,我失恋了。”
“你哪一天没有觉得自己在失恋?!”静子一一捡起照片,走过去将她从被窝里掏出来,又把照片轻轻拍她脸上:“喏,承诺给你的奖励品,别说我不够意思啊。”
“用得着这么残忍的揭穿我嘛。不知道人艰不拆啊。”边说边把照片从脸上拿开,看了第一张,突然就直直坐了起来:“这是那天他把我从赛道上抱走的场景么?”她继续翻看下一张:“这不是我戳他酒窝那次么?”她一一看完后,没有静子想想中的激动,而是恶狠狠的表情瞪着她:“你这个跟踪狂。”
任静白眼一翻:“我错了。”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哈。”
静子瘫倒在床上,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我错就错在对你的智商给与了较高的评价。”这家伙压根就抓不住重点啊!
秦蕴蕴没生气,而是一直凝视着手里的照片,似是在回忆每一个场景,又似是在将它们一一铭刻在脑子里。许久,她笑了:“谢谢你,静子。”
“谢我什么?我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谢谢你让我找到了坚持下去的勇气。”属于他们之间的回忆这么多,那么还可以更多的。
静子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感性的一句话,一下子愣了,好久却又笑了:“蕴蕴,被你爱的人很幸福。”
“谢谢。”她笑得有些傻气。从衣柜里拿出东西,开始这些时日来必做的工作:“还有三天就是圣诞节了,他的生日,我要抓紧时间把这件礼物做出来。我已经两年没陪他一起过生日了。”
“加油!”
“嗯。”她握了握拳,开始忙活起手里的毛衣半成品。
前晚忙活到很晚的秦蕴蕴第二天是打着哈欠起的床,打着哈欠上的课,打着哈欠去的食堂。
在秦蕴蕴又打了一个哈欠后,美妞说:“幸亏我们知道你晚上干了啥,不然还以为你是做了违反社会和谐的事呢。”
她白了她一眼:“美女,请不要满脑子香蕉色好吗?”
“我说的是做贼,你以为是啥?噢,满脑子香蕉色的另有其人哦。”
秦蕴蕴:“……”
突然间沈笑笑的眼睛直盯着某个方向,眼珠子亮了:“嗷,我男神!十点钟方向。”
秦蕴蕴看向十点钟方向,还真是易言祺啊。他正独自霸占着一张桌子,吃相优雅,而他周遭的餐桌……额,意料之中的毫无空位呀。
人长的帅,到哪都是闪的啊!
“我们去那边坐。”秦蕴蕴带着大部队浩浩荡荡的朝目标迸发。
察觉到脚步声停在自己身旁,易言祺的眼神冷了下来:“我说,你不能滚到别的地方去坐吗?”
“噢,如果你亲身示范一下怎么滚到别的地方去坐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
听到秦蕴蕴的声音,他这才抬头,眼中冷意退却:“白痴。”
“我带这么多美女来陪你共进午餐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骂我白痴,你也太不礼貌了,同学。”
易言祺瞟了她一眼,摆明了不想搭理她。
“不过你这张脸怎么回事?挂彩啦?”他刚刚抬头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他嘴角的淤青。
易言祺摸摸还隐隐泛疼的嘴角:“没什么,被一个疯子揍了。”
秦蕴蕴换上一脸的崇拜:”哇,好厉害的疯子,连你都敢揍,简直就是个人才啊。”
“哼。”他冷嗤:“你是想我也化身疯子把你给揍一顿么?”
她不说话了,低头眼观鼻鼻观心的吃着自己的饭。其他被忽略的舍友瞅了瞅俩人,也埋头吃自己的饭:唔,这附近有一股味道啊。八卦味!
易言祺沉默的盯着秦蕴蕴看了会,突然说:“秦蕴蕴,我教你第三招,矜持。”
秦蕴蕴抬头,眨巴眨巴眼。第三招?倒追计划第三招?矜持?
他继续:“女人太主动,男人往往不会珍惜。相反,你一反常态的将他冷藏,他会眼巴巴的回来求你,如果这招失败,我任你差遣。”
任她差遣?也就是可以把他当奴仆使唤他?!秦蕴蕴咬着勺子默默的想了片刻,一拍桌子:“一言为定?”
得到想要的回答,易言祺微低下头吃饭,眸中却闪过一丝精光。
呵,韩以墨,这回还不急死你。跟我斗?!麻烦你先搞清楚你的对手,是我呀。
埋头吃饭的静子砸吧砸吧嘴:噢,又是一只大尾巴狼啊!不过,谁更胜一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