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照不宣,谁也不再提今晚发生的事情。直到陆熹微回到家躺在床上,还觉得这一晚发生的事跟做梦一样不真实。
她竟然救了一条人命,既高兴又觉得有些害怕,如果被陆良方知道是自己坏了他的大事,他一定不会轻易饶了她。
在她就要睡着之时,她猛然想起刚才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陆水北,立刻起身冲到了对面的卧室里。屋里酒气熏天,而陆水北正趴在床上呼呼大睡。陆熹微这才放心地轻轻关上门回到了自己房中。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点动静没听到,不可能比我回来的还早吧。”陆熹微躺到床上喃喃自语,没一会儿便眼皮打架,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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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公馆
蒋天成已经在客厅等了蒋佑昀许久,见他回来,不等他脱掉外衣便开口问道:“今天76号去百乐门抓人了?”
蒋佑昀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将西装外套扔在了沙发上,随手扯了扯领带。闵姨赶紧过来将他的外套整理好挂在了衣架上。
蒋佑昀母亲早逝,几乎是闵姨将他一手拉扯大的。
蒋天成一掌拍在沙发的扶手上,一脸阴霾:“太不把我蒋天成放在眼里了。”
蒋佑昀半躺在沙发上,像是想起了什么,眼角浮现一丝笑意:“据我所知,这次抓的可不是普通人,日本人那边估计也已经知道了。”
蒋天成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对面的儿子:“如果那天订婚宴没闹出乌龙来,今天刘世亭还敢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这样带着人直接冲进去吗?”
蒋佑昀仰着头,微微闭上眼睛,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可是有女朋友的,柳小姐也已经知道了。”
蒋天成冷哼一声:“陆家那个丫头片子能跟柳小姐比吗?我不管你女朋友是谁,你必须给我把柳小姐娶进我蒋家的大门。”
闵姨端了两杯茶过来,见两人之间嚣张跋扈的气氛,不禁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厨房。
蒋佑昀似乎已经习惯了父亲对于这件事的独裁霸道,听到他的话并没放在心上,只轻笑着说:“只是柳小姐未必愿意再嫁给我了。”
“人家柳小姐愿意着呢,今天还带了礼物来看我这个孤寡老人。”蒋天成指了指放在一旁的营养品,没好气地说道。
蒋佑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旁的桌上放着大盒小盒的补品,脸上不禁闪过一丝不耐烦。
“不管怎么样,既然柳小姐主动向我们蒋家示好,说明柳士余也有意再和我们蒋家攀亲家,你也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过两天我就要去天津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希望我再回来的时候能看到你跟柳小姐好好的。”蒋天成冷着脸说道,见蒋佑昀迟迟没反应,一生气起身回了卧房。
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儿子面对他时的冷漠,知道他是因为母亲早逝才会变得性子冷淡,所以从来不愿逼迫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但是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能由着蒋佑昀的性子胡来。
蒋佑昀虽然知道柳荷华难缠,但是他现在一点也不担心了,因为。。。他有了一个完美的挡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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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斯菲尔路76号。
陆良方等了一晚上,等到的消息却是要抓的人根本没有出现。
他们的消息不会有假,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76号有内鬼。
“内鬼会是谁呢?”刘世亭在陆良方的办公室里来会渡步,思绪乱成一团。他原本对今天的抓捕行动志在必得,没想到最后还是扑了空。
“今天的行动都有谁知道?”陆良方不甘心,这么个立功的好机会又被人给搅黄了,到底是谁在搞鬼,让他揪出来一定不会轻饶了那个人。
刘世亭思索片刻,道:“柳主任、林笙、柳如是。”
“林笙是大野清拓派到76号的眼线,应该不是他;柳如是是档案室的秘书,这两年在76号勤勤恳恳地工作,基本没出过什么岔子,也不可能是她;难道是柳士余?”陆良方分析下来,最有嫌疑的人竟然是柳士余。
刘世亭摇了摇头,并不认同陆良方的观点:“柳主任不至于这么做吧,要是让咱们抓到把柄,捅到大野将军那里,他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陆良方看着窗外出神,最后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好了,今天先不说这事儿了,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刘世亭点了点头,转身欲走,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折了回来。
“这是熹微的枪。”刘世亭从腰间掏了出来放到陆良方的办公桌上。
陆良方皱着眉头,疑惑地看了刘世亭一眼,拿起桌上的枪端详起来。
“今天我去百乐门的时候正好碰到熹微跟人吵了起来,当时带着面具胖子也看不清是谁,开了一枪可能吓到熹微了,当时熹微就拿枪指着胖子,我怕她真开枪就拿了过来。”刘世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陆良方。
“她怎么还随身带着枪?熹微虽然平时调皮了些,但是枪这种东西她是从来不敢碰的。”陆良方看着手中的枪疑惑地问道。
刘世亭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心疼,轻声道:“她是该随身带把枪,如果再遇到上次那种事,说不定还能救她一命。”
“哎。”陆良方叹了口气,接着道:“这枪是国产的手枪,应该是山南给她防身用的。”
那天激战的画面他还历历在目,陆太太秦素瑛去了教堂,家里只有他和熹微二人;神鹰队的人冲进来时他站在二楼楼梯处,神鹰队的人冲他开枪,熹微从后面出现一把将他拽到了角落了,自己却不慎滚下楼梯。
他身上没有枪不敢轻举妄动,等院子里的保镖冲进来时他才着急地跑下去找熹微。
那时神鹰队的人已经撤退,所有人翻遍了整个陆公馆也没有找到陆熹微。所以他断定陆熹微肯定是被军统神鹰队的人抓走了,军统的手段极端,当时还以为她活不了了;为此陆太太伤心过度身体垮了,住了半个多月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