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装,但是装不住。她知道海哥的意思。海哥是黑社会,没有隐瞒过她。浩天也是,却一直瞒着她。和黑社会在一起,需要勇气。要在黑社会当中选一个,更需要勇气。
小柔对浩天说:我们回去。但是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浩天说,“什么都答应你。上天摘星星也行。”
“当然不会那么难。只是稍稍有一点点难。你现在做的事情可以结束吗?也可以不用一下子都结束,一点点结束可以吗?”
“什么意思?”
“我不想瞒你,我都知道了,我除了知道你的公司,我也知道了你的背景,知道了你平时私下在做些什么。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一直瞒我,我只求你收手吧。”
“他卑鄙!”
“是吗,他如果不告诉我,我一直被你埋在鼓里。到底是谁卑鄙”
“小柔,我瞒你是我不对,我只是不想让你卷入这些事情里。我想你还是我当初认识你的时候的你。”
“你觉得可能吗?”小柔苦笑着。“我爱上一个黑社会!杀人不眨眼的黑社会!”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有我的苦衷。当初不这样,我是没有出头的机会的,可能人头都不保。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吃了上顿没下顿。兄弟们都跟着我,你让我怎么选。”
“是,以前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也不懂。以前你没的选。现在呢,现在也没得选吗?我们过我们的小日子就可以,你不是一直这么爱我吗,我这么说你不能同意吗?”
“你给我时间,好不好,很多事情不是说结束就可以结束的。这里边牵扯东西太多了。”
“好,可以给你时间,多久?一个月,两个月?”
浩天摇摇头。
小柔眼泪掉下来,掉在他跪在她面前的腿上。
“就算为了我也不愿意吗?你不想多陪我走过以后的日子吗?你想让我每天提心吊胆过日子吗?”
“这不影响的,我会陪着你,爱你。这不矛盾的。”
小柔推开他的手。
“既然这样,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们一刀两断。”
“小柔,不要走。你知道我不会让你走的。”
“我不想让你离开我!你就依我这一回不行吗?就算为我不行吗?我好害怕”
“听我说,我听你的。一年为期,好不好,一年以后,我绝对把这些都放手”
“真的吗,不骗人!”
“真的,不骗人。我不能失去你。你知道的。只有你让我安心。看到你第一眼就爱上你。我不可能错过你的。为你,我什么都愿意。”
小柔又去见了海哥。算是正式的道别。她说他答应她放弃社团。一年为期。海哥说:但愿他能说到做到。她说谢谢海哥的照顾。海哥说,我输了,没有输给他,输给了时间,谁让我没能比他早遇见你。我这里随时等你回来,这里是你的家。说完,紧紧的拥抱了她。
浩天确实在收手。但是一些已经开始的事情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在这里有一批货物要交接。据说有些麻烦。但是浩天说,做完这一单,后天飞机就回去了,和这里再无瓜葛了。小柔不知道这些。她傻傻的等着浩天兑现他的承诺。
夜里,浩天接到阿正的电话,必须让他去,说出了问题,另外一个帮派在找麻烦。他穿衣服就要去。小柔拉住他,不要去,浩天哥,你答应我的,不要去。浩天说“你乖乖睡,我去去就回。没事的。放心。”她还是没能拉住他。她好恨他。但是也很担心他,悄悄打车跟着他。那种场面她真的从来没见过。黑夜被火把照的灯火通明。白天如此忙碌的海港,夜晚是这样的让人害怕。双方相持不下。难免厮杀到一起。小柔看见浩天没拿什么武器,生怕他被伤着,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冲上去保护他,却被对方一下抓住。浩天被这样的情况惊呆了。他对对方说,愿意一切换这个女人。对方听到这样的词语,知道了小柔的重要,提出了非常苛刻的条件,其中包括浩天给他们老大下跪。浩天连想都不想就答应了。可是远处一棵子弹飞过来,射向小柔。浩天没有反应过来。不知海哥何时从黑暗处冲出来,替小柔挡住了子弹。子弹穿过了海哥的胸膛,他应声倒地。大家四散逃跑。
ICU窗外,站着小柔和浩天。就像当初祈求若卿赶快醒过来一样。
他搂着她,安慰她。她抬头看着他,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下来。半个月过去了。他还是没有醒过来。他们就这样守着他。
终于有一天,他睁开了眼睛,他说了一句话:好像做了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