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容泽挣扎了一瞬,才再次开口,低声道:“你醒的正是时候,饭做好了。我让他们给你熬了粥,一会就送过来。”
夏侯瑛闭着眼睛,强忍着泪水。
她刚才恍惚间,似乎听见了母亲再叫自己,她竟一瞬间以为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她还活着,父母,奶奶,夏侯家都还在,她只是病了一场。
可是现实却是如此的残酷……她真希望,刚才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莫容泽看她迟迟没有睁开眼睛,微微叹息道:“衍国正在攻打西面殷国,怕昱国生事,便把我送来主动求和。衍国毕竟属大国,昱皇绝对不会亏待我。我与昱国各方势力没有牵扯,关注的视线也少,你在我这行事方便许多。另外,我的身体也确实是强弩之末,只有师父生前的一副药勉强维持,他老人家走了三年,我需要……”
他的话还未说完,梓粟就快步走了进来,急声道:“主子,来了!”
夏侯瑛猛然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莫容泽站起来,说道:“你好好休息,外面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夏侯瑛抬头看他,冷声道:“你还是先让你的人撤了,到时候误伤了,还得我给治!”
她说完,点了一下青璃的脑袋,青璃就像是闪电一般从窗户窜了出去。
“我知道赤青蛇的厉害,但是青璃毕竟是有一只,怎么抵得上太子那些训练有素的杀手!”莫容泽不赞同。
“谁说只有一只?!”夏侯瑛冲他扬眉,看着他腰上的笛子勾了勾手,“借我用用。”
莫容泽解下腰上的笛子给她,转头对梓粟说道:“先让人撤回来,在一旁观望。”
梓粟眉头皱着显然不同意,但是还是转身出去了。
说话间,房顶上便已经响起了脚步声,人已经冲进来院子了。
“别怕,我护你!”莫容泽挡在床前,将她护在身后沉声说道。
夏侯瑛眸光一闪,看了一眼莫容泽,嗤笑一声。手却捏了捏笛子,凑到嘴边,开始吹奏起来。
笛声很舒缓,在这雪夜并不突兀。
房上的杀手脚步一顿,立刻就有两人直接挥剑冲了进来。
夏侯瑛看着来人熟悉的身形招式,眼中含毒,这些人都是她苦心培养出来的,现在竟被人用来杀自己!
她的笛声一转,突然拔高,尖利的想让人捂耳朵。
莫容泽已经迎上了两人,正打的难舍难分,被她这笛声扰的难安,一时气血翻腾,捂着耳朵,噌噌退了两步。
那两个杀手比他的情况还要糟,早已经退开,看着夏侯瑛面露凶光。
夏侯瑛微微眯眼,嘴唇勾起一丝冷意,手指翻飞,笛声又是一转,更加急促,似乎是在催促着什么。
杀手刚刚松了一口气,扬着匕首又要冲过来,结果还未走出一步,房顶上突然掉下来两条蛇,直接缠住了他们的脖子。
料是再铁血的杀手,也会被这样的场景弄的头皮一麻,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抓蛇,可他们还未伸出手去,那蛇扬起头来就咬住了他们的鼻子。
只听两声哀嚎,两人捂着脸痛的跳起,也不过是只是跳了几下,便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最后没有了生息。
等地上的人没有了动静,两条蛇才慢悠悠的从他们脖子上爬开,往门外爬去。
此时,门外的情况比房间里的更加惨烈,哀嚎声此起彼伏。
莫容泽看着这一幕已经是背后发凉,再往门外看,也有些忍不住要同情这些杀手了。
院子里还有七八个杀手,每个人身上都缠着蛇,有些身上还挂着些蝎子,都在不停的打着滚。
房顶上还不住的往下掉人,那嚎叫声简直比杀猪还凄厉。
夏侯瑛早停了笛声,走到了门口,看着门外的惨状,扬了扬唇,真当她没了武功,就好惹了?
以后看谁敢靠近这里!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灭一双!
莫容泽低头看着夏侯瑛,脸上的表情似惊似喜,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看什么看,赶紧去准备个暖房,你要看着它们冻死吗?!”夏侯瑛抬头没好气的说道。
莫容泽看着这满地的蛇,牙一酸,“你要养着?”
“不然呢!你能把他们都送回去吗?”夏侯瑛把笛子递给他,“你这笛子还挺好用的,等着给我找一支。”
听她这么差遣自己,莫容泽竟觉得无比的熨贴,赶紧说道:“你这是打算跟我有点什么关系了?”
“赶紧滚,小心我放蛇咬你!”夏侯瑛忍不住吼道。
莫容泽微微一笑,也不恼,吩咐人将一处小院给收拾出来,把里面的暖房烧热。
他再回去,院子里的尸体已经清理干净了,只留着满地的毒蛇,有些已经钻进了夏侯瑛的房间里。
这些蛇不复刚才的凶狠,一个个缩成一团,他走过去,一个个连头都懒得抬。
夏侯瑛正坐在床上捧着粥,小口小口的喝着,青璃正趴在她的手腕上,被热气熏得直晃脑袋。
看见他进来,她便问道:“好了吗?”
看着她正喝粥,莫容泽的心情更好,点点头,“收拾好了,我找下人把这些蛇送过去吗?”
“不用,还是我自己来吧。今天听尖叫声听的耳朵都麻了。”夏侯瑛说完,把粥都喝光,才站起身来,把盘在茶壶上的一条蛇给抱在怀里。
“你身上还有伤,还是我来吧,我也不怕毒。”莫容泽还是拦住她。
夏侯瑛摇头,“我的伤都是些皮外伤,休息了一下午已经好了很多了。倒是你还是去休息休息吧。”
莫容泽知道她性子倔,好不容易软化了些,也不敢太逆着她,就跟着她一起搬。
看着他每次捡起蛇脸都要扭曲一下,夏侯瑛脱口问道:“你很怕蛇?”
莫容泽却点了点头,“很怕。”他捡起一条蛇,跟着她往暖房走,又说道:“其实现在也没有那么怕了。我这种身份,不能有怕的东西,否则他们就踩着你的痛脚,使劲的欺负你!”
夏侯瑛想想也是,自己以前欺负人,也都是这么欺负。小时的玩伴最怕毛虫,她就整天捉了往他怀里扔,看着一个男孩吓的要哭不哭的样子,特好玩。
但她也知道,自己这都是捉弄。莫容泽现在也不过十四五岁,能有这么深刻的认识,怕是被人欺负惨了。
没用多久,蛇就被两人搬干净了,闹了一晚上,各自回房便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