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炎热的阳光照射在人的身上依然还是那么毒辣,走在前面的沈文龙背着四十多斤的水并未感觉疲惫,生活在山村的孩子,这点苦头可以忽略不计,但却是沈文龙孝顺的根本。
两父子边聊边走,和父亲无所顾忌的聊着天,沈文龙显得极为开心,仿佛又回到从前,边干农活边聊天时,那时的自己总爱问中午吃什么。
每当回想这些,总会有一种难言的滋味,沈文龙不知道这是什么,也许那是童年,也许那是回忆,但无论怎么样,此时的他却是很满足,很高兴。
……
在不知不觉中,两父子已经回到了家里,刘香云正站在院落中收拾家务,看见儿子与丈夫回来,急忙迎了上去,当看见自己儿子正背着水,先是一愣,随即匆匆忙忙的让他把水放下来就好了,把自己儿子当心头肉的刘香云不舍儿子受苦,嗔怪的看了自己丈夫一眼,没好气说道:“小龙还没成年呢,就让他背这么重的东西,累坏了怎么办?”
母亲弱爱的话语让沈文龙不禁苦笑,看了一眼正尴尬得不知怎么办的父亲,轻轻一笑道:“妈,这是我自己去背的,再说这样能锻炼身体,而且又不是很重。”
“你呀,真不知该怎么说你们两父子了,快进屋去吧,外面热。”看着自己儿子汗流浃背,刘香云心疼,找了一块在水里浸泡的湿帕,十分心疼的为儿子擦拭,然后三人就一起进了屋中。
坐在用木头做的板凳上,沈文龙觉得十分温馨,这样平凡的生活难道不是他心里最想要的吗?
……
忙碌了几个时辰后,吃了午饭,没事做的沈文龙便复习起了书,不管还读不读书,这次考试他想考得一个好成绩,这样也不算辜负学校的栽培与父母的盼望了。
夜,十分静。看着书的沈文龙已经是沉迷其中,并不是他很喜欢读书,只是对于从小就很坚强的他来说,做什么事都要专心致志,哪怕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也丝毫不会大意。
直到母亲叫唤吃饭了,专心致志的沈文龙才放下书本,站起身懒懒身了个腰,便直接打开这间很少打开的门,走了出去。
今夜的月光依旧那么明亮,洒在屋外的院落中,也能大致看清楚四周的一切。
沈文龙来到吃饭的饭桌旁,就坐了下去。
一般到夏季而又有月亮时,他们一家包括这个村子里,晚上吃饭都是在外面,这样不仅凉快,而且又吃得香。
吃着还没有学校饭堂里丰盛的饭菜,沈文龙却吃得津津有味,仿佛吃的是美味佳肴一般。
刘香云看着儿子这么多年了依然还这么喜欢吃自己的饭菜,感觉十分满足,慈爱的摸了摸沈文龙的头说道:“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不过她话刚说完,旁边就又不适应的传来“吧唧吧唧”大口吃菜的声音,转头一看,顿时看见自己丈夫也在不停的夹着菜往自己嘴里噻,再看看自己儿子,也同样大口大口吃着,顿时,一种名为幸福感的滋味袭上心头。
一家三口也在说说笑笑中吃完了饭,等到吃完后,沈文龙想再次回去继续复习,可母亲刘香云进来直接就把他看书用的煤油灯给收走了,说让他好好休息,生命才是学习的本源,弄得沈文龙苦笑不得。
不能看书,坐着觉得倍感无聊的沈文龙就睡觉了,这一睡,就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刚天亮,沈文龙就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因为昨晚他就打算好了,今天和父母去干农活,下午再回学校。
沈文龙来到火房,看见母亲正煮面条,却没看见自己父亲。
听到中门开的声音,刘香云转头看去,看见是沈文龙,责怪道:“还这么早起来干什么,明天就要考试了,多睡一点休息一下。”
“妈,我睡不着,再说睡多了脑袋更晕,那样思考问题都难。”沈文龙无奈的笑着,对于自己母亲这样的关爱,他有时真不知是开心还是头疼,完全就把他当一个小孩子养,什么累活都不要他做,让这个表面还很小,心里却成熟懂事的大男孩时常郁闷。
“你呀,什么都是道理。”刘香云叹了一口气,望子成龙的她更希望儿子身体健康、平平安安的。也算是这十多年来对孩子的补偿,毕竟这十几年来,做父母的他们并未给过沈文龙太多,让他一直活在这种贫穷的环境里,如今也算不错了,以前那种吃上顿要想下顿怎么吃的生活,差点就让这个平凡的家支离破碎。
沈文龙不知虽然母亲心里想什么,但看见她那突然变得有些惆怅了起来,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只能拿着碗吃面条了。
早饭的时间很快,没多久一家三口就吃完了,而这时的沈华已经换上了一套破旧的衣服,拿着锄头就要去地里了,沈文龙也匆忙吃完去自己房间换着旧衣服,不管母亲的大声唠叨和父亲风风火火的来到了玉米地。
一直从早上做到下午五点过的时候沈文龙才与沈华扛着锄头悻然回家,期间的吃的饭都是由母亲刘香云送的,做了一天农活的沈文龙,并未感觉到累,反而是精神奕奕的。回到家吃了母亲刘香云做好的饭菜。沈文龙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因为要考试,所以沈文龙准备的东西也很少,收拾完后换了套干净衣服,拒绝了母亲给自己的钱,毕竟周一就考试,虽然要考几天,但他身上每周都有留下一些钱,攒着攒着,已经够用他一段时间了。
离开了家,沈文龙背着轻盈的书包向着村口走去,十来户人口的村子,显得极为安静,走出村口,便继续朝着回来的那些蜿蜒小路踏步前进。
期间也遇见很多在地里干农活的村民,与他们打着招呼,同时这些朴素的村民们也知道了沈文龙要去考试,都纷纷用着土里土气的话赞扬着他,末了还说他以后要是当是大官了,可一定要改建这个村子。弄得沈文龙只要一个劲的点头,略有些幼稚的小脸上全是苦笑与无奈。
离开了长同村,沈文龙就像是唐僧西天取经一般,走在蜿蜒小路,翻过一座座高山,并未停下休息的他,直到快天黑时,才来到了县城中。
夜晚的北岭县显得十分热闹,车水马龙,到处都是灯火辉煌,但沈文龙却没有欣赏繁华街道的雅兴,虽然对于能住在城市来说是每个农村人的梦想,也包括这个十六岁的男孩,但他也知道,如今的自己还不能实现。
北岭县的夜晚悄悄来临,独自走在街道的沈文龙如一位孤独的浪子,没有人去注意这个削弱身影,哪怕是走到他的身旁,也没有去多看他一眼。显得那么孤僻与这个繁华街道的格格不入。
穿过一条条的街道,大约二十来分钟后,沈文龙终于来到了学校,此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了,看见铁门并未关上,沈文龙就匆匆忙走了进去,因为怕校门关上,他才马不停蹄的走得那么快。
进入学校后,沈文龙就向着自己宿舍楼走去,夜晚的校园却是灯火通明,特别是教学楼那里,每间教室都亮着灯光,时不时传出桌椅响动的声音。
在这里读了三年的沈文龙十分清楚这是为什么,每年只要到考试时,座椅都会改动,本来两人并桌的就会被分开,而且还会重新调动位置,这样也是学校一种伎俩,防止学生抄袭。
没去多管这些闲事,沈文龙向着男生宿舍楼走去。
来到自己的宿舍前,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便走了进去。
因为上周五沈文龙就把一些生活用品带回了家,所以此时的房间里尽管本是就很狭小,但因为只剩下了一张床,所以也剩下了一大片位置,把背上的书包丢在床上,便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盆,盆中还放着一块已经变得干燥的帕子,端着就又走了出去。
今天一直在家里干农活流了一身汗,就算换上新洗的衣服,但还是能闻到一股异味儿,所以沈文龙就想去学校专用的洗澡间洗。本来在家里也可以洗的,但一想到父亲大老远去山上背水,每次都会累得气喘吁吁,懂事的他知道水对家里的珍贵。
随便冲了个澡后,沈文龙就回到了宿舍,三点一线生活的他,除了有时处理生活琐事外,就只有看书了。
随即就拿出课本看了起来,尽管他已经熟透了书里面的内容,但每次多复习一遍,就能更精通一些。
不知看了多久的书,直到从宿舍楼里传出一些大笑的说话声,顿时打搅了正看书的沈文龙,他眉头微微一皱。
这大晚上传出来的笑声肯定是哪个宿舍里的,心里虽然不高兴,但不想惹人的他,也只能叹了一口气合上书本。
看了一眼在床头边还在滴答滴答走动的廉价时钟,发现已经九点过了。
“明天还要考试,早点睡,这样有精神些。”沈文龙自言自语道,在学校几乎没有朋友的他经常会自言自语,不是他疯了,只是这样一直不说话那样会得自闭症,那样,去到社会是很被动的。
收拾了一下明天准备考试用的工具,完了之后,沈文龙就“啪”的一声关上电灯,倒睡在床上,脑海中,期待着明天的考试与父母的到来,嘴角挂着微笑,渐渐进入了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