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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日常

默认了小哀与伊莉雅的行为,切嗣和爱丽丝菲尔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了族长交托的长柜,两人同时被里面的东西所吸引。

“没想到,竟然真的找到了这个东西……”

平常一直很冷静的切嗣此时也好像很受感动。

这是一个剑鞘。

精金质地,装饰着耀眼的蓝色珐琅。如此豪华的装备,与其说是武器,倒还不如说是像王冠和笏杖这样显示贵人威严的宝物。

精心雕刻在剑鞘之中的刻印,是现世失传已久的妖精族文字,证明了这把剑鞘是非人类之手打造的工艺品。

“……为什么会没有任何瑕疵呢。这难道真的是一千五百年以前的时代的出土文物吗?”

“这本身不过是一种概念上的宝物罢了。作为物质当然会风化了,更不要说是作为圣遗物进行召唤的媒介了,毕竟这可是魔术领域的宝物哟,”爱丽丝菲尔从垫有内衬的箱子里恭恭敬敬地取出黄金剑鞘,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传说这把剑鞘光是把它配在身上就可以为持有者疗伤;可以使老化停滞……当然,前提是它‘本来的主人’给提供魔力。”

“也就是说只要被召唤出来的英灵运用的话,这个东西本身也可以作为‘Master的宝物’加以活用吧?”着迷于剑鞘匠心独具的设计和非同一般的美,只不过一会的功夫,思维立刻转换到把它当作“工具”使使用的实用主义方向。

爱丽丝菲尔看着切嗣有些无奈的露出了一丝苦笑,“如果这样说的话,连Servant都是这样的…不管再怎么有名的英雄,只要作为Servant被召唤,对Master来说它就是一个工具……对此抱有不切实际幻想的家伙是不可能在这场战斗中胜利的。”

不是作为一个父亲和丈夫,而是展露出作为一个战士的侧面的时候,卫宫切嗣的侧脸变得极其冷酷。

以前,在还不了解丈夫内心的时候,爱丽丝菲尔是很害怕看到那样的切嗣的,“只有你这样的人才配得上这把剑鞘——这是老爷爷的判断哦。”

“果然是这样的吗?”切嗣明显带着不满的神色。

如果阿哈德老翁知道孙女婿兼养子的切嗣对自己千方百计弄来的圣遗物是这个反应的话,肯定会气得说不出出话来吧。

“你对老爷爷的礼物,有什么不满吗?”爱丽丝菲尔根本就没有指责切嗣出言不逊的打算,而只是觉得有些好玩似地询问道。

“怎么可能呢?他已经为我们做的够多了。其他能够拿到这样王牌的Master肯定是没有的。”

略微顿了顿,卫宫切嗣面色露出一丝为难,“有这么完美的圣遗物的话,召唤出的肯定也是咱们想要的英灵吧。可是他和作为Master的我的性格反差实在太大……”

本来,关于Servant的召唤,被召唤的英灵性质有很大一部分是由Master的精神气质决定的。如果不是某个特定英灵的话,原则上来说被召唤出来的都是和召唤者的精神气质相似的英灵。

但是和圣遗物的缘分是优先选择的要素,圣遗物的来历越确切,那现身的英灵一般都会被锁定为特定的某个人。

“……也就是说你对和‘骑土王’的契约感到不安,对吧?”敏锐地洞察到丈夫的小心思,爱丽丝菲尔调笑道。

“那当然喽。像我这样和骑士道背道而驰的男人估计也没几个吧,”感染于妻子俏皮的风格,切嗣的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严肃,“正大光明的战斗不是我的风格,尤其在殊死搏斗的时候。如果攻击的话就应该从背后或趁敌人熟睡的时候,不必选择时间和场所而为了更加有效率的消灭敌人…你认为那个高贵的骑士大人会陪我进行这样的战斗吗?”

爱丽丝菲尔听到这句话沉默了,仔细凝视着亮闪闪的剑鞘。“确实切嗣就是这样的战士,为了胜利不择手段,根本就没有试的必要,他和这把剑鞘原来主人的性格绝对合不来。”

“可是你不觉得有点可惜吗?‘誓约胜利之剑’的主人的话,毫无疑问在Saber这个职阶是最厉害的王牌哟。”

抬头仰视着面色为难的切嗣,爱丽丝菲尔的话一语中的。

确实如此,只有这把闪耀光芒的剑鞘才是和那把至高无上的宝剑相配对的东西。

换句话说,这肯定是从远古的中世以来一直流传的传说中的骑士王——亚瑟王的遗物。

“确实如此啊,Saber本来就是圣杯所召唤七个职阶中最高的等级。而且如果让骑士王占据这个位置的话…我相当于得到了无敌的Servant。可关键是怎样有效使用这个最强战斗力的问题,说实话如果单从容易操纵这点来说,Caster和Assassin倒是更符合我的性格。”

当然,卫宫切嗣并没有因为一点担心就忘记了正事。再次检查描绘在礼拜堂地板上已经被伊莉雅触发过一次的魔法阵的完成情况,切嗣对遭受魔力冲击而损坏的部分进行了修补。

“即使是这样简单的仪式也无所谓吗?”

在一直在旁边守护着的爱丽丝菲尔看来,准备工作好像有些太朴素了,有点出乎意料。

“也许你要失望了,不过Servant的召唤本来就用不着那么大张旗鼓的降灵仪式,”切嗣一边修补用水银描绘的图案,一边检查其他地方有没有歪扭和斑驳,“因为实际上召唤Servant的不是魔术师的力量,而是圣杯的力量啊。我身为Master不过是作为联系英灵和这边世界的纽带,然后提供给他在这个世界实体化的魔力就够了。”

好像对魔术阵的完成情况很满意似的,切嗣把精心准备的圣遗物——传说中圣剑的剑鞘放到魔法阵中央,直起了身子。

“——宣告

汝身在我之下,托付吾之命运于汝之剑。

遵从圣杯的召唤,倘若遵照这个旨意和天理,汝立时回答——”

围绕全身异常魔力的感觉,只要是魔术师就无法逃脱的体内魔术回路循环蠕动所引起的恶寒和痛苦,切嗣一边咬紧牙关忍受,一边继续咏唱着咒语。

“——在此起誓。吾做世之善者,除尽世之恶者。”

紧接着,切嗣的视野变暗了。

在他的背上所铭刻的卫宫家世代相传的魔术刻印,为了援助切嗣的法术,作为单体开始各自咏唱咒语。切嗣的心脏,在脱离他的个人意志的次元内,开始急速跳动,宛如疾钟。

切嗣无视由于这种倾轧而产生的令人想高声惨叫的痛楚,集中精力念咒语,就连在旁边屏息凝气守护着的爱丽丝菲尔的存在也已经不在他的意识当中了。

“缠绕汝三大之言灵,来自于抑止之轮,天秤的守护者哟!”

用这句话作为祷告的结尾,切嗣感到身体里奔流的魔力已经加速到了极限。

闪电雷鸣,风云卷动。在守护着的切嗣他们连眼睛也睁不开的风压之中,召唤的图案闪耀出灿烂的光芒。

终于魔术阵中的回路和非人世间的场所联系起来了…从滔滔不断溢出的眩目光芒之中,出现了风青色的站立着的身姿。

由彼方而来,来到此方,旋风和闪电包裹着传说中的幻影。

身为人类却已脱离人类之域,以非人的神力被提升到精灵之属,那些超常的灵长类聚集的场所…来自被压抑神力的御座,被无数人梦想所编制的剑之英灵,降临到了这片大地之上。

这座被冰所封闭的,最后的艾因兹贝伦城,也是远古的魔术师用以秘密的保存命脉,位于荒无人烟的深山中的古城,在那一天,久违的被从风雪中解放了。

尽管天空略显灰暗不算放晴,但呈现出乳白色的天空比起下雪天也要明亮得多。

在这片既没有展翅的鸟类也没有绿色草木的冬之大地之上,只有光线是十分充足的。

在这样的日子里,无论父亲多么忙碌疲劳,伊莉亚丝菲尔.冯.艾因兹贝伦与卫官切嗣两人都会去城外的森林散步。那是他们艾因兹贝伦不成文的约定之一,然而今天却有了些许变化。

“很好,今天我绝对不会输的!”一边这样意气洋洋的宣言,伊莉亚丝菲尔走在小哀前面,兴冲冲的向森林前进。

一边费劲的用小小的靴子踏过厚厚的积雪,一边不慌不忙的窥视四周的树木,没有遗漏一处地方,也没有显露出一分空档。少女现在,正处于和刚认识的小姐姐认真比赛中。

“哦,找到了,今天的第一个。”

听到背后的小哀略显得意的宣言,伊莉亚丝菲尔眼露出惊讶和不服气的神色,转过身来,“骗人!哪里哪里?我明明没有看漏!”

小哀向着满脸通红、面带懊悔的可爱女孩回以开心的笑容,指着自己头上的一根小树枝。

降霜的胡桃枝上,看得到有个小小而隐蔽的冬芽。

“哼…哼哼,抢先得分了呢,今天就这样继续加油吧。”

“人家才不会认输呢!今天绝对不会认输的!”

两名面容精致的女孩在冬之森里重复的竞赛,是寻找胡桃的冬芽。今年伊莉亚的战绩是十二胜九负一平。相对于总得分四百二十七个的伊莉亚,切嗣为三百七十四个。

眼下,虽然是伊莉亚占上风,可是最近几次却是切嗣怒涛般的三连胜,给冠军带来了莫大的压力。可她没想到的是,就连代替切嗣的小哀也能轻松地胜过她。

伊莉亚丝菲尔赌气地开始快步前进。看着她那副样子,小哀苦笑却没有阻止。从一个一个确认自己发现的冬芽位置来看,今天伊莉雅也很拼命,看来似乎要暴露自己有些拙劣的手法了。

“啊,有了。伊莉亚也找到了一个,”在兴高采烈的伊莉亚背后,小哀坏心眼地含笑说道,“哼哼哼,我也找到第二个了哟。”

这下,伊莉亚就好像被飞溅的水花泼到的猫似的,猛然跳了起来。

“哪里?哪里?”对女孩来说,这一回可是赌上了自尊,可以断言绝对不会看漏的。

实际上,她根本没有看漏。只是竞争的对手,其实运用了有失英灵身份的“狡猾蛋”而已。

一边预想到了伊莉亚十秒后的反应,一边强忍住笑,小哀指向宣言为“第二个”的冬芽,“哎?那树枝,不是胡桃呀?”‘

小哀所指的,是一直被伊莉亚丝菲尔排除在搜索目标之外而无视的树枝。

“不对不对,伊莉亚。那树枝是泽胡桃,是胡桃的伙伴哦。所以。那也是胡桃的冬芽。”

以像是被狐狸戏弄了的表情沉默了两三秒之后,伊莉亚满脸通红的鼓起脸颊大喊道,“赖皮!赖皮赖皮赖皮!你一直都在赖皮!”

真的是非常耍赖,从这个游戏刚开始,小哀就把泽胡桃的冬芽算进胡桃的冬芽里了。这与其说是作弊,不如称之为是诡辩性的犯规了。

“可是,不这样我根本没有获胜的希望啊。”

“这样不行!只有你知道的胡桃什么的不能算数!”

无处发泄怒火的伊莉亚丝菲尔开始捶打起小哀的肩头。

“哈哈哈,但是伊莉亚,又上了一课不是吗?但是泽胡桃的果实和胡桃不同,是不可以吃的,这点要好好记住哦。”

对着完全看不到反省态度的小哀,伊莉亚“呜”的咧开嘴像是吓唬他似的嘀咕着,“要是老像这样耍赖的话,伊莉亚就再也不和你一起玩了啦!”

“这可伤脑筋了…抱歉抱歉,我道歉。”

被下了最后通牒的小哀,“老实”地“诚惶诚恐”地道歉道,这下伊莉亚丝菲尔的心情总算开始转好了。

“保证不再耍赖了?”

“我保证我保证。再也不算泽胡桃了。”

“不过下次还有野胡桃这一手…”小哀在心中窃笑着。

不知道小哀心里不知悔改另有盘算,也不懂得怀疑他人的伊莉亚丝菲尔很满足的点点头,“哎嘿”的挺起了胸膛,“很好。那么,再次开始比赛,冠军随时都接受挑战的。”

“是,不胜荣幸,我的大小姐。”作为恭顺之证,今天剩下的寻找冬芽比赛,小哀化身为了搬运工。

“啊哈哈,好高、好高…还是没有切嗣的肩膀高呢。”伊莉亚丝菲尔虽然是第一次,但非常喜欢趴在小哀的背脊上,就算是她的脚无法踏过的积雪,小哀也可以轻松的越过,而且视野也变得较之之前稍高,对寻找冬芽更加有利。

“好了,出发!”小哀让伊莉雅趴着自己的背上,开始在树林里小跑起来。伊莉亚丝菲尔因为有节奏地震动“呀、呀”尖叫着。

身上增加的可以说忽略不计的少许重量,让小哀感到有些心痛。

大概是因为在出生的阶段接受了乱来的调整吧,这位切嗣和爱丽丝菲尔的爱女,很明显的成长迟缓。就算这样继续增长年龄,也不知道身体能不能达到成人的标准。

不,应该说这样的期待反而显得空虚,大概十有八九,伊莉亚丝菲尔的成长会停止在第二性征发育的前期阶段吧。

这样想着的小哀眼神有意无意地瞟过城堡方向,刚才所爆发的巨大魔力让她有些在意。

在小哀注视的方向,一双翡翠色的眼睛从城堡的窗户中注视着在森林入口处与伊莉雅嬉闹着的身影。

这名少女伫立在窗边的身影,有一种远离人间烟火的飘渺感觉。轻盈柔软而又迷人的金发端庄地盘在头上,纤细的身躯穿着颇具古风的礼服,虽然是完全匹配深闺千金的仪容装扮,可她散发出的气息,却是仅停留在原地就使整间屋子的空气绷紧了,显得肃穆而凛冽。

这名少女散发的那冷冷的气息,与其说是冰的寒冷,不如说是溪流般的清爽清纯。

对艾因兹贝伦城堡这沉重暗郁的冬日景色来说,她的存在在某种层面上显得格格不入。

“在看什么呢,Saber?”

被爱丽丝菲尔从背后提醒,窗边的少女,也就是Saber转过身来,“令千金和那位英灵正在外面的森林嬉戏。”

有些惊讶,又有些困惑,尽管有稍许皱眉的僵硬表情,但这完全没有损害到少女的美貌。

比起妩媚的笑颜,她更加适合端庄清澄的严肃眼神,毕竟她是那种品质稀有的美人。这端庄的存在感,要如何让人相信她就是英灵的实体化姿态呢?

可是,她是真真正正的Saber…被圣杯召唤来的七英灵之一,占据最强剑之座的Servant。

爱丽丝菲尔站在她身旁朝窗外望去,正好发现让伊莉亚丝菲尔跨坐在自己肩头的小哀,与她身上如百灵鸟般欢快笑着的女孩,向森林深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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