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猴道长逃出铁门之后,发现打开门外卡扣的正是先前失踪的燕耀辉,而他却穿着敌方水寨的衣服,道长惊讶之余正要发问,燕耀辉却示意他不要出声,神猴道长静下心神,顿时耳目明亮的起来,他听到正有匆乱的脚步声朝这里奔来,应该是敌人发现了此处机关已被破坏而派了人过来。
神猴道长俯下身子,紧紧盯着前方的石洞,洞壁上的灯光处人影晃动,乱脚踩在积水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道长细听之下判断出,来的约莫有十四五人,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他试着运功,全身经脉畅通无阻。
“来吧让你们这些龟孙子尝尝道爷的绝世猴拳。”道长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张开了双臂。
转眼间敌人已经从前方拐弯处冲了出来,是五六名一手持刀一手掌盾的步兵,更要命的是步兵后面紧跟着七八名弓弩手。
形势不利,道长和燕耀辉背靠铁门,周围空间狭小乱箭射来根本无处可躲。
好个六刀轮回,他见此情形未等敌人摆好阵势,便摸出六把飞刀,使出自己的绝技六刀回旋阵,只见六把飞刀组成一顶飞轮,螺旋飞出直斩盾兵咽喉。
盾兵匆忙间举起木盾,但是他们那里知道此刀厉害之处,六把飞刀闪着寒芒绕过盾兵头顶,接着回旋而归齐刷刷插入了盾兵的后心之中。
前方的盾兵倒下了,身后的弓弩手慌忙间扳动扣机,弩箭失去准头,叮叮叮很多射在了石壁之上,饶有几根弩箭射正也均被道长拨落。
燕耀辉目光收窄心中杀意大盛,他双手摸过腰间,掌心各夹着三柄飞刀,余下的敌人领教过他的飞刀,知道其厉害,随着他向前的步伐,怯步往后退去,这时敌方一名头领从后喝道:“不许后退,大伙同时发射弩箭射死他,预备,放。”
放字刚喊出口,燕耀辉已经射出一柄飞刀,不偏不倚直直插在这名小头领的脑门之上,他怒睁双目看着鲜血从额上流下,眼前一片血红却成了他在这个世上最后看到的颜色。
七八名弓弩手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小队长倒在了地上,他们甚至没有看清楚对方是如何出手,均震立当场,不知是进是退,燕耀辉还想上前却被道长拉住,“放过他们吧,贫道毕竟是出家之人,不宜看见血光。”
燕耀辉点点头,对敌众喝道:“还不快滚。”那七八名弓弩手像似重获新生,转身飞也似得逃的一干二净。
这时神猴道长清楚自己是被燕耀辉所救,心想难道自己冤枉了他,但道长心中还是犯有狐疑,他拉住燕耀辉之手道:“燕兄弟是如何进来此处?”
燕耀辉道:“此事一时说不清楚。”他说着又慌张的朝前方张望,“此处不宜久留,敌众马上就会来,前方有几处洞穴均可逃离,等逃出这鬼地方,我再告知道长。”
神猴道长点点头,两人飞快朝前方洞穴奔去,此去的石洞比来之前更加复杂,燕耀辉怕迷失道路,均在来时的洞口留下了记号。
沿途又打退了几批敌人,两人终于钻出了石洞却来到了一个更大的石窟当中,道长一看此处顿时心沉了下来,因为这里正是他来时经过的那间石窟,只不过此时地中央泛着的地下水却神奇的消失了,只有一个黑漆漆的地穴,难道水被引到了困住自己的那间石牢当中?
燕耀辉看着眼前冒出的四五个洞口踌躇起来,神猴道长见他停步便问道:“燕兄弟,你是从这里进来的吗?”
“不是”燕耀辉摇摇头,“这里我从来没有来过。”
“啊,没来过,你不是留有记号吗,是不是被人偷改了?”道长问道。
燕耀辉叹了口气道:“不可能我的记号只有我自己能看到,除非······”
神猴道长见他话语骤停便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绝哨飞蝗在此。”燕耀辉咬着牙说道。
他话语刚落,一道尖锐的哨音从一个黑暗的洞中鸣射而来,“道长小心”燕耀辉说着已发出一柄飞刀,连道长都没能看到他是如何出手。
叮,空洞而短促的一个声响回荡在石窟当中,接着便是落地之声。
神猴道长顺声望去,一枝银箭身上砍着一柄黑色的飞刀。
“师弟,一年未见,你的飞刀精进了不少,师父真是偏心竟然将他的夜芒刃传给了你。”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接着从一个洞中走出了一人。
神猴道长盯着这位身着锦衣打扮花哨的男子,心中猜测此人应该就是号称江南第一神箭的绝少飞蝗莫飞。
这时燕耀辉冷哼一声道:“哼,别叫我师弟,你早已被逐出师门,今日我奉师父遗命,来取你项上人头。”
莫飞这时向前伸出手,只见他手中握着一柄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银弓,他微微一笑说道:“师父要是知道他最心爱的徒儿竟然死在自己的绝世神弓之下,该有多心寒啊。”
神猴道长心中惊道:“难道这就是莫飞的神弓,这么小的弓竟然能射出让人闻风丧胆的神箭,真是不可思议。”
“废话少说,看刀。”燕耀辉双臂怒放,射出一黑一白两柄飞刃,两把不同颜色的飞刀旋转交替,疾射莫飞咽喉。
而莫飞在对方出刀之时早已箭搭弦上,嘘声响起,他竟然一弓双箭,托着响亮的哨音飞射而出。
叮叮,又是清脆的两声,双方的暗器相撞掉落。
燕耀辉早已料到结果,未等对方出手便双足运力跳入空中,手臂扬起,只见在他面前出现三朵莲花,泛着白光飞向了对方,道长聚目神望,那是九柄飞刀,三三相组,形如三花,如此厉害的暗器手法,他在江湖中也是头一次见到,只怕普天之下能将飞刀练至这种境界的人就燕耀辉一人吧。
莫飞见对方施出绝技,他单膝而跪手掌在弓柄上一拂,竟然拉开了三道弓弦,每根弦上搭着三支银箭,砰砰砰,弓弦相继弹出,九枝哨箭像要撕裂气流,尖锐的哨音能将人的耳膜刺穿,道长不由的运气相抵,这是他一生中见过最高级别的暗器较量。
各种碰撞之声激响过后,莫飞身子一抖捂住了肩膀,手指间渗出了鲜血,而燕耀辉落地之后却一个趔趄站立不稳坐到地上,他的腿上插着一支银光闪闪的短箭。
神猴道长知道箭上有毒,忙封住了他腿上经脉,燕耀辉只觉得伤口处如烈火灼烧,很快半条腿没了知觉,他瞪着莫飞狠狠的道:“你对师傅下的便是此毒吧,真是心如蛇蝎。”
莫飞一手按住伤口,大口喘着气道:“师父不但不肯将飞飞嫁给我,反而毒打我一顿,呵呵,我自出世以来连我的爹妈都未动过我一根指头,他凭什么打我。”
燕耀辉怒道:“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快被饿死之时,师父好心收留你,传你绝世武功,你却因为他打了你便毒死了师父,你若还有一丝人性,便在此地自刎谢罪,以慰师父在天之灵。”说着从袖中溜出一柄黑色飞刃藏在了手心。
“混账,要我谢罪,哈哈哈哈··”莫飞突然狂笑起来,声如鬼魅,接着却转笑为哭,更如冤魂之泣,他竟然声泪俱下,大声喊道:“要谢罪的应该是他,你知道我爹娘怎么死的吗,是他,是他杀死了我的爹娘。”
“什么,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师父怎会杀死你的爹娘,你不要乱寻借口。”
燕耀辉显然对他的话很是吃惊,但他本想射出飞刀的手掌却又合了起来。
神猴道长这时就是个局外之人,他不便管别人的家事,但他对莫飞的这番话却是半信半疑,同时他又怕莫飞使诈故意扰乱燕耀辉的心神好一击致命,于是暗中运起内力时刻防备着他的偷袭。
莫飞哭笑一会,说道:“你以为在你心中敬重的师傅是好人吗,我告诉你,他是世上最无耻下流的人,他心中一直在打飞飞的主意,你知道吗?”说罢手握住肩膀处的刀柄用力一扯,随着一声惨叫,一股血柱喷出,那柄黑色的飞刀之上竟然连着一串血肉,原来刀身上连有勾刃。
“不许你说师傅。”燕耀辉气急之下射出手中飞刃,莫飞躲闪不及被刀从手背刺入钉在了肩膀上。
莫飞却像变了个人,缓缓的站立而起,他冷冷的说道:“念在你我师兄弟一场,我不伤你,你若不信我便可去问飞飞,这是解药你好自为之。”说罢扔下一个药丸,退入到身旁一个黑暗的石洞中,“你们要救的林家小姐不在此处,别白费心机了快从右侧山洞逃命去吧。”莫飞的声音回荡在石窟之中。
燕耀辉双目无神,盯着地上的药丸,嘴里一遍遍说着:“我不信,我不信······”
神猴道长捡起药丸塞入他的口中,拍拍他道:“我看事情蹊跷,你应该再行调查。”
“查,怎么查?要我相信自己的师傅在打我妹妹的主意吗?你可知道我兄妹二人是师傅抚养长大的呀。”燕耀辉颤抖着声音道。
神猴道长叹口气道:“你回去问问你妹妹不就知道了。”
燕耀辉摇摇头道:“道长你为何不乘机报仇杀了他呢?”
神猴道长闭上双目再次长叹口气:“贫道并非好杀之人,莫飞已受伤,你那一刀断他手经,只怕从今往后再也无法用那只手聚力了,这比杀了他更残忍。”
燕耀辉没有答话,他的心中被失落、疑惑、愤怒所填满,为了今天他整整等待了一年,可换来的结果却是如此,他回忆着师傅的所作所为,从记忆中探寻着丝丝线索,最后他摇摇头努力使自己不要相信莫飞的话,可是心头的疑虑却越来越强烈。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出去吧。”神猴道长说道。
燕耀辉点点头,神猴道长扶起了他,收起地上落下的飞刀,他犹豫了一下,之后扶着燕耀辉钻入到右侧的石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