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小龙提着花篮悄悄摸到了燕儿家的那条巷子,他轻车熟路的来到燕儿家后门,看了下四下无人,便学了几声知更鸟的鸣叫,半响后门开了,一个看上去只有六七岁,扎着冲天小辫的小女孩跑了出来,她便是燕儿。
燕儿出来后一眼看见小龙手中提着的花篮,她兴奋的一把抢过来,又蹦又跳,小龙等她跳够了以后着急的问道:“喂,小燕子,快别跳了花篮都给你了,鹅呢?”
说到鹅,兴奋的燕儿突然撇下了嘴,低声说道:“爹爹在院子里,我不敢抱出来。”
“什么你爹在院里,你怎么不早说。”小龙听说之后吓得脸色一变,转身就要跑,可是一下子撞在了一人的怀里。
“啊,是爹爹。”燕儿惊诧的喊道。
小龙脑袋嗡的一下,心想:“这下完了,挨打事小,可在林莺莺前面夸下了海口,没有了鹅,她会不信任我的。”
哪知燕儿爹并未打他,而是提出一包馒头塞到他手中,并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这包馒头给你们,以后不要再来了。”说完从燕儿手中夺过花篮放到小龙面前,便领着燕儿回去了。
小龙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手中的馒头,“等一等”,他大喊一声,提起地上的花篮跑过去塞到燕儿手中,“燕儿,这是我送给你的。”小龙的双眼露出真诚的目光,燕儿胆怯的望了眼她爹,见他没有反对,便高兴的接过花篮。
后门关上了,小龙呆呆的望着破旧的门板,心里一种莫名的失落,这里也是他熟悉的地方,难道以后真的就不能再来了吗?燕儿爹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和平常不一样?
小龙望了眼手中的馒头,感觉沉甸甸的,他打开一看,五个白花花的馒头呈现眼前,香气袭来,小龙再也忍不住了,抓起一个馒头使劲往嘴里塞,今天一天的紧张与劳累全被这美味的馒头的消散,日子要是天天能这样该是多么美好。
吃完一个馒头小龙又抓起了一个,可刚到嘴边他却放下了,因为他想起了林莺莺,她还在等着自己,小龙匆忙包好剩下的馒头,飞身就跑,巷里留下一串响亮的脚步声。
太阳终于落下了身影,杂院里漆黑一片,几声虫鸣之后一个人影闪了进来,他猫进了草丛中,来人正是小龙,他在等待着回应,但是院里静悄悄的没有半声反应,小龙很是奇怪,他和林莺莺约好的,几声虫鸣表示他回来了。
又学了几声虫鸣,还是没有回应,难道她睡着了?小龙在荒院里四处寻找。
“林莺莺你在哪儿?”小龙不敢大声呼喊,只能压低嗓门轻声呼唤,可他寻了一遍仍不见她,最后在大樟树下发现了那只草编的小鸟,此刻孤零零的躺在泥土上。
“啊,黄莺鸟。”小龙从地上捡起鸟儿捧在手心,林莺莺一定是被官府抓走了,不然她不会扔下小鸟的,想到这儿小龙淆然泪下,他在自责没能保护好她,不该扔下她去找燕儿,这可怎么办?小龙越想越着急,突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胸口发闷,冷汗从额头上渗了出来,他艰难的挪到树旁坐下,全身没有了一点力气,浑身已被汗湿透,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但眼前却越来越黑,再到后来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龙倒在了树下,馒头从怀中掉落出来,滚在地上,四周静悄悄的,连平日的虫儿都没了声响,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荒院门口,只见他一拐一瘸的径直走到树下,盯着地上的小龙,黑暗中看不清来人面容,但从身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身材矮小但很粗壮的男人,半响之后他蹲到地上将散落的馒头一个个拾起,拍干净后又包到了一起,然后向院外走去,奇怪的是,他离开时腿脚不但不瘸了,而且走的飞快,转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且说小凤和卖唱老者步入了密林,一到林中便黑天黑地看不清周围景象,还好小凤在乡野长大,又常到山中打柴,熟知林中环境,这才没有迷失方向。
这片密林不是很大但地形朝上,两人走着也费了不少力气,山风吹袭而来,终于走了林子,此刻老者吃力的喘着粗气,他这把老骨头今天也是拼出全力,两人停下脚步,小凤定眼望去,不远处是一条小路,曲曲折折,蜿蜒盘下,因为白色的路面在夜里很是显眼。
这时老者刚要迈步却被小凤一把拽住,小凤拉住他的手道:“老伯当心脚下陡崖,夜里看不清,我们得从那边缓坡上滑下去。”
老者探头望了眼脚下,果然黑咕隆咚不见底,他惊出了一身冷汗,惊魂未定的拍拍胸脯,长出口气道:“这一次又是小兄弟救了我这条老命啊。”
小凤笑道:“我常在山中行走,自然熟悉地形,像这种朝上的密林另一头十有八九是在崖边,您先到林边休息一下,我看看能否走到那条小路上。”
天虽然黑了,但是隐约还能看到景物的轮廓,前方小路像似通向了一处山坳,而要到达那里,必须要下到崖底。
好在缓坡不是很急,小凤找准方位拉着老者慢慢滑到了小路上,因未带火具无法取火照明,两人只好摸黑前行。
沿着小路到了山坳便是尽头,没了道路不知该向何处,一旁是黑黝黝的山体,仰头望去就像恶鬼要扑来一般,很是渗人,身处在这黑暗的荒山之中,内心异常压抑,小凤怕自己因找不到出路而崩溃,努力控制着情绪,老者老眼昏花腿脚打颤,走路完全靠着小凤托引前行,此刻他感到了小凤的不安,但他是个聪明之人,嘴里哼起了小曲,还为小凤讲解曲艺,气氛有了一丝缓解。
两人绕过了山坳突然有水声传来,小凤听着声音摸到水边,“啊,这是一条小溪!”
溪水潺潺流向远处,这是多么熟悉的溪流,因为在荒庙的山麓下也有一条小溪,他和小龙砍柴时经常在水边歇息,后来他俩到荒庙过夜,清晨总会到溪边漱洗。
小凤喜出望外,精神一来头脑也清醒了许多,难道这里是小溪的上游?他对荒庙附近非常熟悉,唯独未曾沿溪流上行过,于是惊喜之余顺着溪流而下,地形逐渐平坦起来,虽然在夜里,但他知道不远处正是自己熟悉的山麓,荒庙便坐落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