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好好好,两位小施主与我佛有缘,来到敝寺怎能饿肚子呢。”云下大师也被小龙逗笑了,他指着桌子道:“亦怪老衲粗心,今日初一,刚巧做了两碗贡饭,你俩去菩萨那里请来吧。”
小龙一听有饭吃,立刻喜上眉梢,跪到菩萨像前连磕三个响头,学着刚才小凤的样子合掌竖胸,恭敬的说道:“地藏菩萨,我兄弟俩自幼家贫,孤苦伶仃,流浪天涯,今日来到菩萨宝地,实乃命中注定,本应添些香火,可身无分文,此刻饥寒交迫,饥肠辘辘,望菩萨大发慈悲,将这两碗饭施给我俩,日后我俩定会弘扬佛法,遇寺必拜,不知菩萨可愿否?”说完转过头看着云下大师。
小凤大张着嘴,完全被小龙的话惊呆了,这小子的一张嘴要是不去学说卖唱真是可惜了。
云下大师也没有想到这个呆头呆脑的黑脸小子这么会说话,他笑道:“两位小施主是各自有各自的本事,还看什么呀,你发下如此大愿,菩萨能不答应吗?快去吃吧。”
小龙乐呵呵的将两碗贡饭端来,小凤接过一看原来是一碗豆腐,但低头一闻一股香气扑鼻而入,他忍不住夹起一块送入口中,绵滑香嫩,这是他从未吃过的味道,香的无法用话语表达。
小凤被这碗不寻常的豆腐陶醉了,直到吃完也不知是如何入嘴如何下肚的,他放下碗筷却看见小龙正抱着碗在大口的舔,而后把碗伸到云下大师面前:“大师,还有吗?”
云下大师摸着胡子问道:“呵呵,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极了。”小龙使劲的点着头。
“怎么没吃够啊?呵呵,物以稀为贵,多了便没这么好吃了。”云下大师笑着说道。
小凤怕大师生气忙回道:“多谢大师,今日我二人能品此佳肴,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嗯,其实我兄弟二人来此是在找一个人,望大师能够指点。”
那知云下大师听后闭着眼睛说道:“你俩舟车劳顿,衣衫褴褛,后院有水,去洗洗睡吧,一切等明日再谈。”说完便转过身数着念珠诵起佛来。
两人心中均是泛奇,这位大师怎么如此奇怪,小凤不好再问便拉着小龙出了房间来到院中,先前开门的那位驼背老头提着盏灯笼正在等他俩,见他们出来后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跟我来吧。”
兄弟俩便跟着老头从大殿旁的一条小路来到后院,老头指着院中一口大缸道:“缸中有水,你俩洗完后便到西院第二间房内休息。”说完留下灯笼便离去了。
“这庙中尽是怪人。”小龙抱怨了一句。
这里毕竟是在高地,洗完之后,两人哆嗦着身子提着灯笼摸到西边的房内,这间房要比云下大师的宽敞许多,同样很简陋,只有一桌,一柜,还有一张木制的床榻,但足够两人睡觉歇息。
这时驼背老头进来了,怀中抱着两身衣物,他说道:“这是师父送给你俩的。”而后便放在床上转身走了,小凤匆忙道谢并送出门外,小龙奇怪的说道:“怎么话这么少,每次只说一句。”
被褥虽是粗布所制但是盖在身上很舒服,兄弟俩很久没有睡过床了,像是回到家中一般,小龙乐滋滋的摸着身上的被子,说道:“大师真是好人,早知道庙中如此自在,我情愿出家当个和尚。”
小凤嘲笑着说道:“你不是曾给我说过还要娶媳妇生娃吗?要是为了贪图享乐而出家,佛祖未必会收你。”
小龙见小凤揭他短忙狡辩着道:“谁说要娶媳妇生娃,我什么时候说过?快睡觉,这么舒服的床再和你费口舌就是浪费,哼。”
小龙翻过身钻进了被窝里,小凤无奈的笑笑起身吹灭了油灯。
造化弄人,一切随缘,世事又有谁能预料。
太湖边一座渔村内,严家鱼行的伙计李顺装完鲜鱼已至深夜,他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水边准备洗一洗,这时有人在身后大喊:“李顺,磨磨蹭蹭的在干什么,今日你来的最迟,没罚你便好,偷什么懒,快将鱼车赶回城里,耽误了明日买卖,看掌柜怎么收拾你。”
“知道了,王总管,这就过来。”李顺嘴里回道,心中暗骂:“真他妈不是东西,还将我们当不当人,店里存货那么多,明日再运又不迟,唉,老子命真苦。”
他不情愿的走回去,渔村外一处广场上,停有一辆马车,旁边站着一个胖子,身后还有六七个举着火把的家丁,胖子便是王总管,他嘴打着哈欠见李顺慢吞吞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混账东西,没长腿吗,要不是你,我们能这么晚,这个月工钱你一分也别想要。”
很明显,李顺非常害怕他,如此受骂也不敢回一句,他套上马车,临走时狠狠瞪了王总管一眼。
“咦,站住,你刚才瞪什么?”王总管走过去,将李顺一把撕下马车,啪啪,两个巴掌捆在他脸上。
嘴角流出了血,李顺不知哪儿来的胆子,也许是长久以来积怨暴发,他发疯般扑上前死死掐住王总管脖颈,大喊:“我掐死你,恶毒的狗奴才,让你再打我,让你再骂我。”
大概是王总管和家丁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伙计会有如此大的胆子,眼见王总管被掐,竟不知如何是好。
王总管人胖但力大,一把推开李顺,指着在场家丁骂道:“一帮瞎子,没长眼吗,给我往死里打。”
家丁们这才反应过来,扑上前去将李顺连踢带打,可怜一个小小的伙计,被家丁们打翻在地。
突然,凌空响起一道风声,碰,一只利箭插在王总管面前的地面上,广场上铺有一层片石,而这支利箭却直直射入石中,王总管何时见过这种力道,吓得匆忙招呼家丁停下了手。
响亮的马蹄声从渔村外的道路上传来,接着黑夜里冲出一匹健马,不,又是一匹,两匹,总有七八匹马,马上均是穿着黑衣的蒙面人,这队人马来到场中刀剑相抵,将他们团团围住。
王总管一见这阵势,先是一惊,而后抱拳笑道:“英雄不知是何方势力,我们是城里严家鱼行,各方好汉和我们掌柜的都是朋友,而且每个月的孝敬从未少下,都是自家人,千万别起误会。”
原来,王总管将这帮人当成了太湖边的水寇,这时马队中出来一人,只见他背着一把弯弓,马背上悬着一壶箭羽,原来刚才那一箭便是他所射出,这人打马走到王掌柜跟前冷冷说道:“你的狗眼看清楚,我们不是水寇。”
此言一出,王总管头皮发麻,因为水寇前来,给些钱财便可打发,而这帮人不是水寇,难道是来要命的,可是他从未得罪过什么人呀。
这帮家丁平日里狗仗人势,此刻一个个吓得面如土灰,提刀的手都在哆嗦,王总管毕竟见过风浪,咬咬牙问道:“天有天道,人有人道,说吧,你们要什么?”
“只要他一句话。”背弓之人指着地上说道。
众人齐望地上,啊,他指的不正是刚才挨打的李顺吗?
“他,他是我们鱼行的伙计,英雄要问他什么?”王掌柜哆嗦着问道。
背弓之人没有答他,而是指着倒在地上的李顺问道:“今日乘你车的两个少年现在何处?”
李顺被打一时爬不起身来,他艰难的坐起来,擦干嘴角血水回道:“你找他们干什么,我为何要告诉你。”
没想到他还是个硬骨头,王总管气道:“李顺,不要命了,快告诉他们。”
哈哈哈,背弓之人一声长笑,“你还挺讲义气,好实话告诉你,我们是官差,此二人乃通缉要犯,你若再不说,便将你当作同犯一并抓走。”说罢他从腰后取出一块牌子,上面正是平江府的印制。
王总管以为李顺犯了罪,吓得匆忙说道:“各位官差大人,他只是我行一个伙计,犯了什么罪我们均不知道,你要抓便抓走吧,我们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什么,他们是通缉要犯,可,可是不像啊。”李顺也被吓到了,话语有些哆嗦。
“再问一遍,你到底说不说。”
平江府的官差办案,李顺毕竟不敢隐瞒,便将如何遇到小龙和小凤,并且将他们要去云雾山的经过讲了出来,背弓之人点点头道:“很好,很好。”言毕便打马就走。
刚走出几步又勒住马盯着王总管道:“以后不许再打他,更不能辞退,若被我知晓,哼哼,暗通草寇之罪你也知道后果如何。”
说罢,一行人消失在夜色中,只有王总管他们仍愣在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