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山顶密林,日已中天,站在高处,来时的小道和山坳尽收眼底,看着走过的路,兄弟两个暂时松出口气,追兵再未见踪影,估计是被那位神秘高人打法走了。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们这才感觉到饿,人什么都可以忍,唯独饥饿难以忍受,此刻四人均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再也无力迈动双腿,找到一处平坦草地之后,林管家一屁股坐在树下,可怜的老头早已精疲力竭,若不是为了保护他家小姐,他早就放弃了逃亡。
小龙躺倒在林地上,呆呆望着天空,嘴里喃喃而道:“关老爷,麻烦您老人家再可怜可怜我们这帮苦命人,施舍点食物吃吧。”
正说着,感觉有一物掉在额头上,冰冰凉凉的,他用手一擦,原来是一坨鸟屎。
他使劲甩到地上,嘴里骂道:“真晦气,连禽兽都来欺负咱,真是······咦······”,小龙躺着的人突然仰着脑袋站了起来。
“喂,你们看那颗树上是不是有个鸟窝?啊,不止一个,那颗树上也有,快看呐。”小龙仰着头惊喜的叫道。
大家顺他所指,果然有好几处鸟窝,小龙拍着手喜道:“你们在此等候,我爬上树去掏鸟蛋。”说罢,便像只猴一样,手脚并用抱着一人粗的树,窜了上去。
等他溜下来时,兜里已揣了三颗鸟蛋,他掏出一个敲出个小洞,嘴搭在上面两下便吸成个空壳。
“啊,真好吃,来你们先吃,我再去别的树上掏。”小龙将鸟蛋递给小凤,仰着头在林子里转悠,瞅准后又往其他树上爬去。
林莺莺不可思议的看着小龙,心想真是乡村里的野孩子,什么都敢吃,这时小凤递给她一颗,她却死活不要,而林管家却接过一颗,吃完后道:“虽然有些腥味,但是极易饱腹,小姐不妨尝一颗。”
看着脏兮兮的鸟蛋,林莺莺匆忙摆手,“你不吃便会饿肚子。”小龙已掏完鸟蛋溜下树,看着林莺莺嘲笑道。
“不吃就是不吃,我不饿。”林莺莺大声回道,然后索性一人转身离去。
兄弟俩换着爬了几棵树,总共掏回十多颗鸟蛋,均是累的不行了。
此处没有器皿,无法烧火煮蛋,只能生着吃,但也算勉强填饱了肚子,唯独林莺莺宁愿饿着也是一颗不吃。
小凤劝她不过,也只好作罢,他将剩余的鸟蛋揣回兜内,以备下次饿肚子时充饥。
时日尚早,加上此地地势高起,又能看清楚来时的小道,所以四人决定在此休息片刻,商议下一步该何去何从,小凤突然想起林莺莺还有事要他答应,于是问了起来。
“你们不是想知道我的来历吗,现在我便告知你们。”林莺莺没有回答小凤,而是将自己的身世讲了出来。
原来,就像她歌里所唱,她是一位出身富贵人家的小姐,她家在长洲县桂花湾林家荡,父亲更是一位大人物,他所领的林家掌管着太湖大小水系,他父亲不光武功高强,而且为人刚正不阿,对待水系渔民更是关爱有加,同时他乐善好施,即使千金亦慷慨解囊相助,为此江湖人称善龙林望。
林望在太湖一代威望极高,各大势力,甚至官府都不敢对他如何,但是在年前腊月,一天夜里,却有一队官兵神奇般的连破林家数十道重卡,直至林家荡,他们封锁住水陆陆路,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整个林家荡包围起来。林望与其对峙,官兵主将却拿出皇帝亲下手谕,说有一件进贡朝廷的至宝在附近丢失,需要搜查林家荡。
善龙林望自持效忠朝廷、按时缴税,为人冰壶秋月更不相信有朝廷至宝在自己家中,便未作反抗,任由官兵搜查。
怎知官兵却在自家一处书院中,搜出一枚三彩玉丹,林望至此才明白有人要陷害自己,但此刻已是百口难辨,全家几十口人,均被缉捕候审,因是皇帝亲下手谕,平江府无权审案,所以林望被秘密关押了起来,无人知晓他被关在何处,唯独知道等到来年开春之时将会押解至京,交由大理寺审理。
林望被抓之后,太湖水系群龙无首,很快便因争夺势力地盘而相互间内斗,被林望一手建立起来的太湖水系,顿成了一盘散沙。
这一劫,林家上下无人幸免,只有林莺莺和照顾她的前任老管家外出求学才逃过劫难,等她得知消息后,林家早已不复存在,她也尝试去联络林家亲族和盟友,但他们均怕连累到自己而推辞不见。
之后无法,她便到县衙里去喊冤,刚开始县太爷看在林家人的面子上对她还有十分客气,答应帮林家老爷上报冤情,但是却一直不见下文,再到后来县太爷干脆不见她,幸亏一位曾今林家的门客正在衙门做事,他偷偷告知林小姐官府准备要捉拿她,让她速速逃跑,至此她彻底绝望,为了求生便和林管家化作卖唱的爷孙四处游荡,她将林家的遭遇编成歌曲,希望有人能为其声张正义,没想到适得其反反而被官府发现,若不是小凤兄弟,只怕早已被抓捕。
说完之后,林莺莺梨花带雨,泣不成声,也难怪,一个如此庞大的家族势力,说没就没有了,身为家族的千金,此刻落到如此地步,怎不叫人悲痛欲绝。
兄弟俩何时知道江湖之事,感觉像在听说书先生讲故事一样,直到林莺莺传来哭泣之声,二人才觉醒过来,小龙气得大吼一声道:“真是一个混乱的朝廷,我爹也是被抓去打仗而死的,我恨官府,恨皇帝。”
小凤却叹道:“当今朝廷真是黑白颠倒,混淆是非,林姑娘我终于明白你了,但你也放心,林老爷既然是被冤枉的,估计大理寺会查清楚,还他一个清白。”
林莺莺止住哭声道:“我爹肯定是清白的,我就怕他是被人陷害,无法洗脱冤情。”
兄弟俩也不知如何去帮她,只有不断的安慰她,林管家更是老泪纵横,这时林莺莺含泪望着小凤道:“我一个女孩子,实在无力做任何事情,我只是表面装作坚强,所以我要你答应我,帮我找到父亲在何处,只此一个要求,好吗?”
小凤本是一个心软的孩子,见她泪眼汪汪哀求自己,怎能不答应,小龙也凑过来道:“小凤去哪,我也去哪,就是死我们兄弟两也要在一起,所以他的事便是我的事,我们一起帮你。”
“谢谢你,小龙。”林莺莺感激的望着这对兄弟,尽管她知道他们连生活下去都是困难,谈何帮助自己,她如此说只是希望在他们身上找到一丝慰籍,至于将来怎么样,又有谁能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