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见提枪从小屋出来,一路向南而行,不久便追上了小师妹和老者,他也不去相认,只是悄悄的跟在两人身后,目睹了两人救下林平之离去后,又确认几个青城派的人押送着林震南夫妇离开,又将药布缠在手掌,方才假意的跑出来,小声的呼喊着跑向林月见藏身的草丛,“平之兄,平之兄…”
此时被点了穴道藏在草中的林平之正在暗自神伤,却听见一阵熟悉的呼喊,定睛一看,原来是林月见,遂大喜的喊道,“林兄,我在这儿呢。”
林月见踉跄的跑到林平之身前,问道,“平之兄,你躺在这儿作甚?”
林平之挣扎欲起,却发现手足无力,只得放弃,恨恨的说道,“我之前与青城结下梁子的那个少女救了我,早知他父女功夫如此了得,我干嘛去强出头啊”
说着看见林月见,只觉一阵亲切,林月见虽来福威镖局不久,但所作所为,让他非常钦佩,而且林家灭门之时,又劳仗林月见拼死相救,现在福威镖局逃的逃,死的死,被抓的被抓,想到此处,林平之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林月见看得一阵愣神,一个大男人,咋地一见到我就哭起来了,遂尴尬的说道,“平之兄,男儿有泪不轻弹,林镖头和夫人还等着我们去救呢。”
林平之听到此话,忍住哭声,对着林月见说道,“林兄,你说的对,我的背部被点了穴道,你帮我解下。”
“解穴”林月见感觉脑袋瞬间变大,让他这个武功刚入门三天的人来解穴,他连穴道的分布都不知道。
仿佛看出了林月见的迟疑,林平之有些奇怪的问道,“林兄,你怎么了?”
林月见连忙摆手,颇有些尴尬的说道,“没事,没事,我这就给你解穴”,说着,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回忆起基础武学的内容。
林平之突然感觉林月见气势发生了变化,变得无比冷冽起来。
只见林月见面无表情,单手抓住林平之的肩膀将之提起,另一只手快速在林平之背后麻穴处轻击两下,然后便放开了林平之,气势迅速消退,恢复了正常。
林平之只觉得身子一轻,便觉得浑身恢复了力量,再回头看时,却是林月见一脸平和的神色,不知怎么的,又回想起昨夜被围攻的时候,林月见的神色了,于是奇怪的问道,“林兄,你怎么每次运功时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林月见突兀的听到此话,楞了一下,盯着林平之反问道,“有吗?我怎么没有感觉呢?”
林平之肯定的点了点头,“昨晚上你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非常冷漠,刚才又是这样?”
林月见响起小丁的话,心中虽然觉得有些疑惑,但也想不出什么奇怪的,于是将心中的疑惑暂且放下,笑着对林平之说道,“可能是功法缘故吧,我的功法属寒性。”
听得林月见的解释,林平之点了点头,突的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沉默下来,也不在说话。
林月见看着林平之的样子,也知他在想什么,心中不禁感叹道,林平之这人在笑傲前期也算是一个难得的好人,可惜这世事无常,把一个好人硬生生折磨成了那样。
想到此处,林月见看了看沉默得林平之,肃穆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林兄,青城贼子势大,就凭你我二人决难救出你的父母,所以我们得从长计议,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听得此话,林平之也是心头一凛,想了想,随即低沉的说道,“刚才我听那两个青城贼子说的,要带我爹妈回他们的老巢,我们且一路跟随着他们,到前方有我福威镖局的分局子时,让他们递个信儿去我洛阳的外公那儿”
林月见听见林平之的话语,欲开口说点什么,又觉得不妥,最后只是暗中摇了摇头,暗道,恐怕你的希望又要落空了,不出意外的话,你家的分局子现在恐怕早被青城的人挑了个干干净净,还有你那外公基本也是靠不上的主儿。
林平之也不知林月见在想些什么,打定主意后,便招呼着林月见,两人一齐跟随着青城等人离开的路线追上去。
两人乔装打扮,一路快步而行,饿了便捡些野果,打些野味,渴了便找路上的人家要些水喝,走走停停的,没有再见抓走林震南的几个青城派弟子,却到了一处城镇。
“南昌城”
两人站在城外感叹着一路的艰辛,几天的风餐饮露,现在终于见到一座城镇了。
林平之耐住兴奋,截住一个路人,向其打听福威镖局的南昌分局的信息。
那知路人的一句话让林平之再次陷入了沉默,“福威镖局?你问来干么?镖局子早烧成了一片白地,连累左邻右舍数十家人都烧得精光”
林月见看着林平之呆呆的样子,心中一阵烦闷,只道公子哥果然麻烦,但还是耐着性子对林平之说道,“走吧,去看看。”
两人一路来到福威镖局南昌分局所在,却见整条街都是焦木赤砖,遍地瓦砾,林平之默然半响,然后捏着拳头,双目赤红的说道,“青城恶徒,此仇不报,我林平之枉自为人。”
林月见叹了一口气,轻拍下林平之的肩膀,说道,“走吧,你去城里打探下你父母的行踪,我去弄点盘缠,吃点好的,再弄两匹好马,那些青城弟子快马行路,比我两赤脚行路快了不晓得多少,”说着顿了一顿,然后继续温和的说道。
“去吧,两个时辰后在这里集合。”
林平之感激的看了一眼林月见,点了点头,平复下心情转身离去。
看着林平之走远,林月见深吸一口气,转身向着反方向走去。
一个时辰后,两人如约在此集合,看见林月见牵着两匹棕色的马,林平之不禁有些迟疑的问道“林兄,你这马,哪里来的?”
林月见笑道,“放心,绝对来得正大光明”
见林月见如此说,林平之也没再追问,点了点头,刚想说点什么,却听见肚子传来一阵交换,瞬间涨红了脸,呐呐的说道,“额,我饿了。”
林月见见此,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咱们都已经赶了一天的路了,当然会饿啊,正巧刚才买马还剩下些银子,咱们先去填下肚子再接着走吧。”
林平之也似乎稍微放开了点心情,勉强笑了笑,说道,“就依林兄所言。”
两人说着便动身来到城郊一处颇为偏僻的酒肆,拴好马匹,便进了店内,随意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点了些小菜也不管味道如何,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酒肆很小也不甚豪华,但店里基本也是客座无虚,众宾客看见两人衣衫脏旧的进了店子,吃相又粗鄙不堪,皆是纷纷侧目,面露不屑。
只是两人哪管那么多啊,几天的食不果腹,现在终于能吃上一顿可口的饭菜,只怕少吃了,下一顿又要继续吃野果子了,所以便也顾不得什么雅观形象了,反正进了店子各吃各的,谁也不干扰谁。
只是这天下,我不犯人,终有些不开眼的混蛋要争着吵着来找我的麻烦。
两人正吃着,便听着旁边有人讥讽道,“哪儿来的乞丐啊,怕是好几天没吃饭了吧,你们这店家也是,怎么什么人都往店里放啊。”
只是两人都不理会他们,继续若无旁人的吃着。终于某人看不下去了,拍桌而起,大喊道。“他大爷的,该死的店家,居然让我等与这些下贱的乞丐同处一室吃饭,是来恶心我们的么?”
林平之抬起头看了看那人,原来是邻桌的一个满脸络腮的大汉,此人满脸麻子,模样又丑又黑,背着一把大刀,此刻怒目圆睁,对着他们一桌大声喝骂道。
桌旁一个小厮满脸堆起笑容,连忙的和声说道,“来着是客,来者是客。”
只见那个络腮大汉一把抓起小厮,拉到身前,凶恶的说道,“去他奶奶的客,就这等下贱的乞丐也算客?滚,胆小怕事的家伙。”说着随意将小厮甩出去,只听“啪”的一声,小厮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一旁的酒坛上,酒坛碎裂,酒水流了一地,顿时整个酒店充满了一股浓郁的酒香,汉子咧嘴大笑,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大步向两人桌旁走来。
小厮倒在地上,不住的哀嚎,爬了半天也没爬起来。此时柜台的掌柜看着有事儿发生,赶忙笑着走到络腮大汉身边想劝他,却不想被大汉一把推开,“滚开!”
林平之忍不住了,满脸怒色的想站起来,却被林月见按住肩头,林平之一呆,却瞧见林月见对他摇摇头,然后放开手。也就消了怒气,继续吃饭。
络腮大汉两步走到两人桌旁,一巴掌拍在桌上,恶声说道,“他奶奶的,两个下贱胚子,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和大爷一起吃饭的?”
林月见放下筷子,平静的抬起头,对着络腮大汉说道,“哪儿来的恶狗在这儿叫嚣!”
络腮听到这话,先是一愣,接着脸色变得更为狰狞,猛地一巴掌向林月见脸上盖去,同时怒吼道,“下贱的东西,居然敢骂爷爷。”
掌柜的见这一幕,面带苦涩,忍不住撇过脸去。这大汉体型粗狂,臂力过人,手上老茧丛生,一看便是练武之人,反观林月见身形瘦弱,一副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只觉这大汉一掌下去,这乞丐儿即便不死也得下去半条性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