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哪路人”?蟑螂被一个个冒出来的人搞的头大,他低声嘀咕,生怕又是一难缠的。
关山河听见蟑螂的嘀咕,仔细打量声音主人。他五十上下的年纪,身材高大威猛,步子沉稳有力。牧民们见到老人显得十分高兴,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就连那两傲慢无礼的老头也一副放心了的样子。
他们自发自觉的让出一条道,让那人过来。
“牧仁,什么时候回来的”?
帽子缀有红缨穗的老头问道,紧皱的眉头松弛下来,显然对自己嘴里的牧仁十分信服。
“刚到,大家闹什么”?牧仁对老头的问题一笔带过,他比较关心眼前一团糟的情况。
特木尔上前一步,说明情况,“这几个人说是上头派来找我们救的那两个人的”,他用下巴朝邓开身上示意,“大伙担心他们再次带来灾祸,想把他们赶出去”。
牧仁听的特木尔这样说,讶异一闪而过。
他走到邓开面前,在离他两三步距离处停下。两人面对面,牧仁礼貌的道,“既然是上头派来的人,有指示吗”?
邓开向牧仁展示先前拿出来过的命令文件,双手递过去,“这是文件,请你们配合”。
牧仁仔细查看文件,确认不假,他恭谨的递还给邓开。牧仁低头思考一会儿,有了决定,“要我们配合可以……”
蓄山羊胡子的老头听牧仁同意配合找人,着急的打断他的话,“不行,牧仁,会出事的”。
“对啊,首领,不能这样”,牧民纷纷附和蓄山羊胡子的老头。
牧仁右手五指伸直,举手示意,制止他们的叫嚷,好脾气的安抚道,“先别急,我话还没说完”。
“首长,想必你们也十分清楚先前发生的事情了吧。我作为这片草原的首领,必须确保你们不会带来威胁”,牧仁继续说明。
邓开明白这人是要谈条件,他直截了当的问道,“你要怎样”?
“很简单,我们可以让你们的人在这找人,但是你们必须遵守三条约定,一,除了去周边搜寻,你们的人不能离开这片”,牧仁指了指附近的几个蒙古包,划出一片区域。
“二,牧民不参与任何搜索行动,”牧仁继续解释他这样约定的理由,“你知道上回的事情后,大伙都不敢和你们说的什么探险队接触了,也不想知道任何和他们相关的东西”。
“三,一旦出现威胁,请你们立即离开”,牧仁目光直视邓开的眼睛,坚决说道,“就这三条,如果你们能遵守,我们就同意你们留下”。
牧仁一气说完,然后静静等着邓开的决定。
“卧槽,霸王条款啊”,关山河服气的道,没想到这人看起来一派好商量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可是毫不客气,果然人不可貌相吗?
“你知足吧啊,人家这还是好好同你商量,没和其他人一样上来就动手”,木起一手向后背着,一手横在自己腹部。
“哎你们说,首领这么厉害吗?你们看那两个老头都很听他的话”,关山河摸着新生的胡渣,好奇的道。
他向左看看木起,又向右看看蟑螂,没人回答。
“蟑螂,你知道吗”?他用肩膀推推右手侧的蟑螂。
蟑螂嫌弃的拍拍他碰过的地方,没好气的道,“我怎么知道”。
关山河还想问其他人,却听到那边邓开说道,“行,我答应,人我们自己找,不会危害到牧民”。
邓开思量,目前这是最好的方法。先留下来,虽然少了牧民的帮忙会麻烦很多,但是面对一群敌视他们的人,不添乱就很好了。
牧仁听得邓开这么说,很爽快的道,“成,那就这么说定了”,他随后挥挥手示意挑事的牧民散去。
“好了,大伙听见了,都散了”。
牧仁的话很管用,牧民们相互商量着陆陆续续离开。想必是因为牧仁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十分崇高,具有一定威信,是大伙无条件服从的对象。临走前,两个汉子还不忘顺带带走阿古拉的妻子和额尔德穆图。
牧仁和两老头走在最后,离开前牧仁对着邓开道,“你们自便吧”,邓开顿时被噎的一口气不上不下,郁闷极了。
蓄山羊胡子的老头还适时的重重“哼”了一声,再迎头给他一击。关山河兴高采烈的看着邓开吃瘪,觉得自己在北京被他害的东躲西藏的怒气霎时烟消云散。
刚离开他们的视线,帽子缀有红缨穗的老头终于沉不住气,“直接赶走他们就是了,牧仁,你为什么同意他们留下来”。
“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牧仁从怀里拿出一个本子递给他,“这次我去市里学习,会议上传达出,市里有意在我们这边发展旅游业”。
老头翻开本子,笔记清晰的记着,关于乌拉山的旅游发展计划,“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他还是不明白这和同意他们留下来有关联吗?
牧仁收好笔记,接着道,“刚才那人给我看的文件,是上头直接签发的”,他做了意会的表情,“你们想,如果我们把人给轰出去了,他面上过不去胡乱说一通,是不是就影响了我们的发展计划”。
牧仁终于道出自己这样做的理由,“再说,我们不和他们直接接触,就不会出问题”,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会,又自言自语道,“得和大伙再告诫一番,不能和他们接触”,这么想着,他随即加快脚步。
被牧民一闹,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早错过了午饭。先时没感觉,空下来才发现大伙都饿的前胸贴后背。
幸好,耿中华等人都是行军打仗的好手,一手生火做饭的功夫也没落下。
等饭熟期间,关山河正好有些问题要问原叔。他把原叔拉到自己的毡房,转来转去思索着。
“原叔,那个你和……”
关山河迟疑着不知道怎么开口,心里有了顾虑,反倒不能像以前那样畅所欲言了。
原叔看他犹犹豫豫的模样,本来还想看他能磨蹭到什么时候问出口。但现下,饭都快熟了,还打不出一个屁来。
他索性直接替关山河说,“山子,你是想问我和邓开怎么认识的,是吧”?
关山河惊讶的睁大眼,原叔看他这副被猜中了心思见鬼的模样,好笑的道,“你光屁股的时候,我就抱你了,还不知道你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
关山河被原叔笑的不好意思,摸摸自己毛茸茸的大脸,有点害羞。
原叔好整以暇的唤他坐下,“山子,我实话告诉你,这次我猜你爹是凶多吉少”,他换上严肃的表情,“我告诉过你,你爹被人带走,我找人查过消息可是查探不出来是真的。我没告诉你的是,在那半年后,有人找到了六契”。
关山河正伤心于原叔的猜测,听原叔这么说,直觉猜,“邓开”?
原叔摇头,“那时候邓开才和你一般大”,他用手覆住眼睛,试图抹掉那人的影子,“总之,那人看中了六契的能力。他试图利用六契的能力,帮他寻找一样东西。”
关山河想到探险队找的东西,他倏地抬头迎向原叔的视线,原叔肯定了他的猜测,“就是你想的,我也是那时候知道你爹被带去了探险队帮他找东西。这些年来,探险队解决不了的问题就传出来,六契想方设法替他们破解。”
忽然,原叔郑重的道,“山子,六契不是唯一躲在探险队后面的,你爹也不是六契里第一个被带去探险队的,更不会是最后一个”他盯着关山河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顿道,“山子,这事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