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周遭燃起猩红的焰火,像一个红色的血球,以天外飞陨的速度坠落。
“轰。”
血球击落,砸在神兽图腾消失了的崖壁。崖壁龟裂,裂痕漫至整个断崖,碎石纷纷滑落。
关山河俯下身子,借力拉上来大洋和蟑螂,然后一起抱头趴下。
好一会儿,崖体龟裂速度才止住。众人直起身来,惊讶的发现,方才被血球击中的地方凿出一个深坑。
一口血红色的棺椁落在崖壁上。棺椁四周,零星的还飘着几点火焰。
众人再次陷入一片漆黑。先前的月光,霜雪仿佛一场错觉。关山河霎时明了,原来他们一直都在墓里。
“大爷,你瞧。”
大洋惊讶的出声。关山河收回落在上方的目光,瞧向棺木。棺木泛出红光,红光透过崖壁反射在崖面上。
崖面,红光汇成一幅幅奇怪的画面。关山河蹲下身,试图解读每副画面表述的内容。
首先,第一幅画。画上乌云密布,一道红光穿透乌云照进宫殿。宫殿里年轻的太子妃刚殿下麟儿,奄奄一息。太子双手抱着孩子,悲伤的伫立一旁。
关山河接着往后解读。
宫女来报,身着秦时朝服的王和王后携国师前来。国师接过皇孙,观察其面相后神色凝重。断言,皇孙乃神赐鬼力,能驭百鬼。但使鬼力者,必损及阴德,多半早夭。
王和王后听闻此言,求国师为小皇孙改命。国师奉王命孤身上路,踏遍崇山峻岭。经一年寻觅,终在一处南岭山林中找到一块八宝重地。此处藏风聚气,背面有高山为靠,前面远处有低伏的小山,左右两侧有护山环抱,明堂部分地势宽敞,并且有曲水环抱。实为不可多得的福泽绵延之地。
国师命人在此地高设佛塔,佛塔下埋小皇孙出生时的胎毛,日夜供奉。以此为契机,希望能借此帮小皇孙躲过夭折的命运。
时光匆匆,小皇孙成长为少年将军。他很早就随祖父和父亲上战场,四方杀敌。他以红羽黑风旗召阴兵,夜袭敌营,屡屡大捷立下赫赫战功。
少年鬼将的名头使敌人闻风丧胆。终于,在又一场大战后,其他各国连成一契,在偏远国境内求得巫人一名。巫人入宫当日即起身前往佛塔,破坏转命风水局。缠斗中,国师和巫人两败俱伤,佛塔被毁。国师逃回王宫,拼着最后一口气告知王上,在佛塔原地重摆风水局或可化眼前困局。
王上于是在南岭山上大兴土木,但没等到完工那天,皇孙便遭鬼力反噬。八宝重地成了皇孙的陵寝。
十月初七,皇孙送入陵寝。
皇家祖规,历代皇子皇孙早夭者不得入皇陵。王上与将士杀入当初请得巫人的敌国宫殿。俘获其后妃与公主,并将一名据传乃神人后裔的妃子之女与皇子配成冥婚,送入陵寝。
关山河欷歔的叹一口气。想起那着喜服的新娘,感慨不已,也是一个苦命人。又想起墓室里遇见的阴兵,难道那秦国皇孙真能召唤阴兵?
想不明白,他放下脑里的疑惑,起身寻找众人。却发现,大伙围在那血红的棺椁边。而棺椁早已被他们打开。
棺木里,躺着之人年约十五、六,身着黑色镶金衮服,相貌俊美。特别让人诧异的是,他的面颊红润,仿佛只是睡着了而已。
这就是那秦国皇孙?关山河很难相信,眼前相貌柔和的少年竟然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少年鬼将。
“呵呵呵。”
王夏留莫名的笑的诡异。关山河和其他人不解的看向他。
“你们看啊,这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带出去可不得了啊。”他手指着棺材里的秦国皇孙,一脸垂涎的笑着。
关山河顿时无语,这下流痞子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他才不陪他疯疯癫癫。他刚想开口叱责,却见木起愣神的看向棺木,眼里蓦的流光回转,兴奋的直点头。
“好主意。”
“是吧,就你识货。”
王夏留得到木起的赞同,得意洋洋的一甩头。伸手要去动那秦国皇孙。
关山河心里一紧,眼明手快拦下他的手,破口大骂。
“你们两个发什么疯?”
关山河额头紧皱,一张大毛脸气的通红。他越想越来气,忍不住又是一串长骂。
“命都要玩完了,还带这玩意,你们脑子是进水了吗?还是只是长着好看的?你们巴不得这玩意变成粽子,好叫他咬你一口是吧?”
“咳咳,大爷消消气,消消气。”
蟑螂见他还有继续开骂的意思,忍不跌的打岔。这糙老爷们,惹火了骂街就和懒婆娘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他以前领教过一次,再都不想领教第二次了。
蟑螂瞪一眼两人,示意他们赶紧的道歉。
木起摸摸鼻子,和王夏留面面相觑,讪讪的笑,正想开口说点什么。
安静的陵墓里,整齐的脚步声夹着冰刃的摩擦声响起。
阴兵追来了。
不对,不止阴兵的脚步声。还有嘎吱的作响声,似乎是僵硬的骨骼扭动而发出的声响。
关山河竖起耳朵细听,所有的声音又都不见了。正奇怪怎么回事?响声又起。
这次,不是前面听过的任何声响。是一种凄厉的,惨烈的嚎叫。回荡空旷的墓室里,叫人毛骨悚然。
“要死了要死了。”
蟑螂心口纠成一团,抓紧大洋的衣角,害怕极了。
不多久,又有女子嘻嘻哈哈的玩闹声,和喜气洋洋的丝弦乐器声,混在哀嚎声里。
脚步声,冰刃声,骨骼扭动的嘎吱声再次响起。
一时,各类声音掺杂一起,你方唱罢我登场。再是胆大,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此时也不经发毛。
“混蛋,又来了。”
关山河咒骂,这鬼地方怎么尽是些折腾人的玩意。
“情况不同寻常,别大意。”
木起提醒众人。先是出现血月,现在是一片鬼哭狼嚎,重重迹象表明,眼前的情况十分不妙。木起右手紧攥横刀,手心一片湿漉。
嘎吱声逼近,众人屏息以待。
是死是生,放手一搏。关山河抱着豁出去了的想法,立于众人眼前。
突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来了,就留下吧。”
众人一惊,调转头。一双血红的瞳孔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