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不对劲,欧阳从未看到过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让这里发生了变化,欧阳想要退出去,却发现进来的大门早已经关上,上面铺满了血液的粘液,像是很久以前的一款小游戏《沙耶之歌》里面的那样,血肉构建出世界。
欧阳试着扭转把手,却感觉滑嫩异常,用力一捏,门把手竟成了一滩腐肉。他甩掉手上的腐肉,打算硬闯,用力撞了几下,门却稳如泰山。
这时一诺从他身边走过,他想拉住她让她不要乱走,却被一股大力挣脱了手。
“这些东西是什么回事,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洛灵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她穿过长廊,走上旋转上升的楼梯,任凭欧阳怎么叫她也不听,好像痴了一般。
欧阳一路追过去,阶梯上开始流出浑浊的粘液,像是鼻涕一样的东西,令人隐隐作呕。其间渗着一丝丝血色,欧阳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扶着楼梯深一脚浅一脚的向上攀爬,却怎么也追不上洛灵。
他的直觉灵验了,这里真的成为了平凡生活的坟墓,好像梦魇一样,恐惧如同寒风一样无孔不入,深深地扎在他的心脏,他想要逃离这个地方,远远地逃开。但一股莫名的力量却支持着他追逐那个渐渐模糊的影子。
是啊,暗恋的女孩身处危险,你怎么能独自离开,沉睡的公主需要王子的帮助,难道王子会因为巫婆的威胁而远远逃离吗?你是骑士啊,是女孩背后的正义骑士,你离开了,还有谁来拯救陷入危险的女孩。
一路向上,到第七层的时候欧阳已经筋疲力尽了,心脏像是水泵一样震动,喉咙痒的想要自己挠破,脑袋一阵阵眩晕,本来他体力也不会这么弱的,但是这时的楼梯被粘液覆盖,变得异常黏滑,每走一步都是一种煎熬。
洛灵的身影已经不见,好在红楼一共只有八层,但脂肪酸开始溶解,双腿变得无力,酸麻疼痛无时无刻不在袭击着欧阳,他既不是英雄也不是超人,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可是不是有一句话说嘛,英雄只是在对的时间做了正确的事。
“糟了!”
欧阳脚下一滑,骨碌骨碌滚了下去,直到碰到墙壁才停下来。他扶着墙壁站起来,头有些晕,手上有沾满红色的血液……
一诺站在欧阳刚才所在的学校门门口,此时的学院已经变了模样,世界开始分割,一种强大的生物即将被唤醒,在于物质世界截然不同的里世界,只有与普通人格格不入的异类才可以看见。空气中散发着一种特殊的精神波动,所有在附近的异类都会被吸引过来,成为他出生的养料。
地上凝结了一层寒霜,连哈出的气体也显出白色的气雾,而在魔都,最寒冷的冬天都不一定有这种温度。一诺防晒服底下的肌肤冻得起来一个个的小疙瘩,她抽出一根巧克力香烟,一手弹出之后准确的用嘴叼住,小口小口的吃着。
六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路上,堵住了她的退路,一诺眼睛一缩,怒火在眼中燃烧。六人在越走越近,他们在灯光下显出形体,有人穿着运动的短衣短裤,像是刚刚运动完;有人穿着西服革履,像是商务精英;还有个衣服整洁而破旧的大妈。但无论哪个人都是面目呆滞,脸色发青,像是刚吊死的新鬼。他们有人的肉体却没有灵魂,是血族的傀儡,都是用活生生的人制造的炼金物品。
血腥的气味着一诺的神经,她开始动起来。一个直拳打到对面的西服男身上,像是打中一个面团,把他的鼻子锤的凹进去。西服男的手臂依旧抓过来,一诺躲了过去,她知道单纯的体术几乎没什么作用,对付炼金术傀儡,只能动用能力或者炼金兵器。傀儡没有脑子,没有灵魂,他们是幽灵,是阴影。想破坏他们,只有将之砍成碎末彻底破坏,或者杀死血族的傀儡师。
一诺再一次躲开傀儡的攻击,傀儡动作很快,完全没有呆滞感,但一诺动作更快。她像是戏耍一样穿梭在六个不同的傀儡中间,身形像是蝴蝶一样舞蹈,仿佛是在演一场特殊的哑剧,一个姑娘和六个怪人相爱相杀的故事。
一诺走过的路面开始镜化,每个镜子里面都有一个舞动的傀儡,镜子里面的傀儡和镜子外面的一诺呈现出异样的同步,当一诺脚下出现六块完整的镜面的时候,舞蹈结束,镜子开始碎裂,镜子碎成粉末。镜子外面的六个傀儡身上出现一道道裂痕,他们后知后觉的伸出手,却阻止不了裂痕的增多,最终成为一滩肉泥。
一诺吐掉口中的香烟,喃喃道:“希望还来得及。”
……
欧阳有一次从地上爬起来,他的眼睛几乎没焦距,眼前的楼梯开始出现重影。
不知道是第几次了,面前好像有一个屏障,一到八楼就会被摔下来,好像哪里是一个回城点,永远也不能越过去。
“这是个游戏吗,什么人设计的游戏会这么变态,是在嘲笑吗,真正的勇士是万中挑一的男人,而不是你这种废柴之类的。”欧阳心底有些痛,他躺在地上看着触手可及的楼梯,却再也没有力气再爬一次,“洛灵不知道去哪了,如果真有恶龙的话公主早就死了吧,哪会轮到不知道在哪的勇士来呢,玛丽奥啊,你的蘑菇藏在哪呢,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拯救公主了啊!”
一丝丝的绝望在心底蔓延,壁画上的魔王双角弯曲,像是在嘲笑他的弱小,至高无上的神王端坐中央。他突然想起来这幅壁画的内容,神之右的“晨星”路西法因为他的骄傲,带领三分之一的天使反抗上帝,堕入地狱,但本来是上帝的胜利,变成了双方的势均力敌,这是违反教义的事,却仿佛击中了欧阳的灵魂。
一个个神话中的人物仿佛活过来一样,往欧阳脑子里钻,他的脑子像是被火车碾过一样疼痛,把脑袋用力地往地上磕,向墙面撞,壁画撞出裂纹,开始碎裂。他跪在地上,身上冒出一圈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周围的粘液被烧得干干净净,身上的衣物却完好无损。
恍惚中,他看到一个女人向他走来。
白色的纱裙,高高的个子,精致的像瓷娃娃的脸庞,棕色的眼睛底下有一层金底。妖娆的身线像是魔鬼与天使的结合体。墙壁开始模糊,银月穿过墙壁照耀在两人身上,欧阳突然发现自己悬崖,而悬崖底下是滚滚岩浆,奇异的是如此炎热的地方,竟还有草木生长,一种紫色的花沿着悬崖一直铺到天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