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智叹口气道:“现在改规矩了。我现在每两天才被允许出来买一次菜。”
袁白道:“他们是嫌太累了,想帮你减轻负担?”
郭智道:“我倒宁愿不要他们减轻我的负担。要不是我死求卢总管,恐怕两天一次买菜的机会都没有。”
袁白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郭智道:“都是王世充那女儿太过霸道。”
袁白道:“她一定是想你多陪她,不让你做这些下人干的活。”
郭智道:“她每次缠得我太紧时,我就希望干活的时间到来。哪知他后来不让我干。卢总管知道了,怕得罪他,开始让我想干就干,不干就算了,后来却是不许我干。”
袁白道:“你要跟着王世充去攻打孟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郭智道:“那也多半是那位大小姐的功劳。他想让我上战场立功。”
袁白道:“以使你将来功成名就,好娶她。”
郭智道:“我觉得这是一次接近王世充的机会,如果得手,万事大吉,离开王家,再也不用见那个女瘟神了。”
袁白道:“打仗毕竟要死人,她不害怕你死了么?”
郭智道:“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他如果打仗立功,她就有希望他娶她,而如果不去打仗,那她就一点希望也没有。
袁白道:“他身边有众多精兵良将,杀他不易得手。就算得手,也很难全身而退。”
郭智道:“只要找好机会,一定能够得手。你们在外面接应,我逃走也会很容易。”
袁白道:“不行。王世充手下兵将太多,你要想杀出重围势必很难,我们人少,要杀进来救你也几乎不可能。你与王世充无冤无仇,没必要冒生命危险。”
郭智道:“我等他在外面行军行到道路四通八达的地方下手。杀了他之后,我从侧面的一条路逃跑,那样,就不会陷入重围。”
袁白道:“但你要知道,他行军的时候会有防备,而他的武功不可小觑,你在十回合之内很难结果他。而如果你与他斗到十回合外,那么他手下必定已将你重重包围了。我看这样吧,我在空旷的地方等你。我们到时一起对他下手。不过,你得准备另一套衣衫,以免他认出你来,连累易老爷一家。”
郭智道:“好吧!只是我怎么知道你在哪里等我?”
袁白道:“到时我在我隐藏的地方附近插一根三尺来长的竹棍,上面套一根两尺来长的红线。你看见了这根竹棍就准备行动。你在他后面下手,保护他的人一定料想不到,措手不及,容易得手。”
郭智道:“就按你说的这么办。等到他要行军时,我再在这里通知你们,你们好做准备。”
袁白道:“我每隔两天就在这里等你。”
袁白回到九龙客栈,将计划告诉了陆少东等。袁白道:“庞龙和年金宝跟我一起行动,陆大哥就留在这里照顾小妹姑娘。”
陆少东道:“我虽然武功不行,但当王世充手下兵将追你们时,我还可以引开他们。父仇不共戴天,对于杀王世充这件事不得不出力。就让庞龙兄弟和年金宝兄弟照顾郭小姐吧。
郭小妹道:“我不要谁照顾,我要跟你们一起去杀坏人。我最喜欢杀坏人了。”
袁白道:“杀人可不是闹着玩的,也不那么容易,弄不好不是你杀他们,而是他们杀你。你得留下来!”
郭小妹怒道:“我是你什么人,凭什么要听你的?”
袁白道:“你哥哥已经为了我们的事,陷入十分危险之中,我不能再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郭小妹道:“别以为你假意关心我一下,我就会看上你。你做梦吧!这一辈子你都不要想做这样的清秋大梦了。”有的人喜欢伤害喜欢自己的人,不知是什么原因。
不过这句话只会让袁白感到十分诧异,说伤害那是绝没有的。你看不看得上我又有什么关系,我需要做什么清秋大梦?
陆少东道:“郭小姐虽然武功也不怎么样,但也可以跟我一样去吸引追敌。她既然想去,也就让她去吧。”
袁白道:“小妹姑娘行事冲动,如果要去的话,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她单独在一个地方。”
郭小妹道:“你放心,少东自然会照顾我。我行事的确有些冲动,比你妄自尊大、自以为是、目中无人要好些。”
又过了几天,穆充翼和樊二嫂回来了。他们见了袁白都很高兴,相互问起了双方这几日的情况。樊二嫂说他带着穆充翼到许多地方去游玩了一番。袁白道:“穆大哥除了杀坏人,对其他什么都不大感兴趣,大姐,你使了什么奇谋妙计让穆大哥跟着你一起走?”
樊二嫂道:“我能有什么妙计,我只告诉他,只要听我的,就会有好吃的。”
袁白道:“原来如此!你这妙计对大多数人都有用处。”
樊二嫂道:“有几日,一天三顿都给他下厨,累得够呛。还好,你终于回来了。”
穆充翼道:“虽然又好久没杀人了,但吃了这几顿也值了。”
几人又继续闲聊。到了晚上,袁白将与郭智密谋杀王世充的事说了。又说了他们与陆少东、郭小妹的分工。穆充翼道:“让二嫂跟着两位去吸引敌人,我们跟你们一起去杀敌。”
众人商量已定,就等郭智告知动手的时间。又过了几天,郭智告知袁白再过三日王世充率兵出发,郭智作为王世充身边的一名亲军同行。
三日后,王世充领兵前往淮安郡盱眙县抵挡齐郡农民义军首领孟让的队伍。袁白、陆少东、穆充翼、樊二嫂、郭小妹、庞龙和年金宝化装打扮一下,带上各自的兵刃和一根系着红线的竹棍紧随其后。
走了两日,王世充的军队到了高邮县境内。那日,他们行军到三垛镇一个村里,天黑了,便就地扎营歇息。袁白等人问了当地人去盱眙的路径。袁白与陆少东等商量道:“我们今晚连夜赶路,赶到前面易于下手而又利于撤走的空旷之地埋伏起来,等他们经过时,再突然杀出。”
他们于是连夜赶路,赶到快到将近第二天中午时分,到了一座被唤着黑风山的山里。那山里有许多树木,使得下面的道路阴森森的,有些怕人。那山分作几段。每两段之间便有一片开阔之地,四面八方的道路交叉到那里,并且那地面许多地方长满了茅草,便于隐藏。他们来到第一段山和第二段山之间的那片开阔之地。袁白道:“我们就在这里埋伏。”于是,他将那根系着红线的竹棍插在一个显眼的位置,又道:“我们且将买来的干粮吃了,吃饱后,再好好地睡一觉,养足精神,准备应敌。”
他们为了赶路快些,所以经过饭店也没有停下来吃饭,而是买了些干粮带走。这时,他们已饿了两顿了,于是拿出干粮狼吞虎咽起来。吃饱后,陆少东道:“我们还不能歇,得多熟悉附近的路,莫到时迷了路。”于是和郭小妹、樊二嫂探路去了。
袁白等人便在草丛中睡着了。睡了两三个时辰,袁白听到有人声,忙叫醒穆充翼、庞龙和年金宝。
这时,已到了黄昏,太阳快落山了,照在地面的光线有些暗。袁白等人看远处的人影便有些模糊。袁白轻声道:“这个时候光线暗,对我们杀人后逃走很有利,但我们现在看不清谁是王世充,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郭智兄应该已看到我们插的那根竹棍了,他应该已在准备了,若我们不行动,只怕他会暴露,到时会有危险。我想,走在前面那人应该就是王世充。不管他是不是,现在我们只得对他下手了。”
袁白、穆充翼、庞龙和年金宝蒙着面一齐向官军冲了上去。待他们冲到近处,才发现前领兵的人物乃是大胡子王仁则。原来王仁则受命领兵担任先锋。但这时他们要返回已来不及了。因为官军已看到他们手中所持的刀剑了。官军大声呼道:“有刺客!有刺客!
四人便挥刀剑向官兵杀去。立刻就有十来人丧命。但官军越来越多。王仁则也拔剑前来厮杀。袁白挥剑与他拼斗在一起。有人来帮王仁则的忙,被王仁则吼了下去,他自一人与袁白相敌,两人大战四十回合,尚不分胜负,但王仁则的剑突然和袁白的剑撞到一起,王仁则的剑立刻就断为两截。袁白趁机跃起身来,双脚向王仁则胸部蹬去。王仁则被蹬得直向后飞出去。众官军大惊,忙持刀紧紧护在王仁则周围。袁白叫声“走”,于是趁众官军正将注意力集中在王仁则身上时,带着穆充翼、庞龙和年金宝逃走了。有官军想追,被王仁则叫了回去。
袁白四人逃到一里之外,已看不见官兵了。袁白道:“前面是王仁则,那王世充一定在后面。郭智兄也在后面,可能现在还没看到我们插的那根竹棍。我们得回去将那竹棍取掉,以免郭智兄看到竹棍做准备被王世充手下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