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三十年代,美国建造了一座巨大水电站,也就是著名的胡佛大坝。
当时,他们为了解决内部散热而导致中心无法凝固的问题,使用了一项模块式建造技术。
也就是将整个大坝分成了很多个小单元模块,通过单个模块拼接的手段最终将整个个大坝磊起来。
我看到他们的工程师在纪录片里提到过,那项技术在当时属世界首例。
我猜想,如果在当时冶炼青铜不是问题,难点在于铸造成型方面。
在凝固成型时,会遇到与胡佛大坝相同的内部散热问题,如果用分层或者分模块式铸造的话,岂不是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了。
而且,如果在就地建模、冶炼、浇铸,岂不是连人工都省去了?
这么想来,那位美国工程师所提到的世界首例就值得考量了。
“你在想什么?”老成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我想问题的时候严重走神了。
刘成继续问:“认识吗,那几个字?”
我重新看向那几个字,并用手指在城墙垛上摹画着,最后的两个字在我摹画出第一遍的时候已经认出了,那是“王宫”两个字。
王字很好认,即使是小篆体,也好认。
后面那个“宫”字则是因为象形文字的痕迹太重,甚至可以说那个字就是一个宫殿的图画,所以说要认出来其实也不难。也有可能是殿字,不过两个字意思差不多,王宫也行,王殿也没错。
至于前面的两个字,则由于太难辩认了,所以我没有认出来。
摹画了几遍之后,我干脆就放弃了,我打算把我认出的那两个字告诉刘成。
“你看那下面是不是有人?”
不等我开口,就看到刘成指着下面跟突然我说。
“有人?”我将手电光束照向门下。
真的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不过,我又想到,这个地方怎么可能有人呢?或许跟城墙上这些阴兵一样,也是一团影子罢了。
可是转过来我又想到,阴兵在手电光线下应该不会显形啊。
想到这儿,刘成突然抻了一下我的袖子,有些紧张地说:“你看看,他是不是在看我们?”
“嗯?”我心中一动,再仔细向那个人看去。
虽然相隔很远,但我绝对不会看错,那是一个现代人,他所穿的服饰都是现代人才有的特点。而且,正如刘成所说,他正在向我们这个地方看来。
想到这儿,我有些兴奋。
既然是同类,那么我们应该可以和他们结伴而行,从这里逃出去的机会也会地大很多。
于是我一边喊一边朝他挥手:“喂,喂……”
刘成没想到我会这么干,一下子把我的手给抱住,同时厉声问我:“你在干什么!”
我奇怪他怎么会阻止我,于是我也反问他:“人多了一起走活着出机的机会就大很多,而且说不定那个人就知道从哪里可以出去呢,你有什么想不通的?”
听我这么一说,刘成先是一愣,然后似乎是尴尬地松开的肩膀,笑着说:“对对,我怎么没想到呢?”
我心中有些疑惑,再蠢的人都能想到的问题,偏偏刘成却想不到呢。
但我也不去想那么多了,眼下逃生要紧。
可是,再朝那个地方看去的时候,那个人却不见了。
“去哪儿了,”刘成急切的问。
我赶紧在周围又照了照,可是我仔细地照遍每一处地方,就是找不不到那个人的踪影。
突然燃起的希望一下子破灭,绝对是件痛苦的事情。
我心里也有点怪罪刘成适逢其时的打扰,但即使怪他也是于事无补。
想到这儿,我突然心中一发狠。
下去,追上那个人。
当我这个念头刚生起的时候,就被刘成的话给打断了。
他指着下面一处说:“你往那边照一点看看。”
我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疑惑地问他说:“你看到什么了?”
当我将手电光移过去的时候,那里什么也没有,我疑惑地看向刘成。
刘成却依然指着那里说:“你仔细看,那里是不是有一条缝儿。”
我朝那里照去,我仔细看光柱所照的地方,可是还是什么都没有啊。
“往右边点,”刘成说。
我按照他所说的将手电光往那边移。
“再往右边点,”刘成继续说。
我继续将手电光往右边移,眼看就移到石壁上了。
嗯?我心中一动,在石壁根,那里有点儿不太一样。
我将光线朝那个地方照去,的确,那里有一条石缝。
同时,我自言自语地说:“难道,那家伙是从那里离开的?”
这么想着,就更加坚定了我要下去追那个人的决心。
“咕噜噜噜噜……咚”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像是石球从瓦房上滚下来掉到地面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我心中猛然一紧,浑身生寒。
于此同时,我跟刘成一起回头看去。
心中一个念头突然生起:上面有人!
我直接朝着城楼的第二层看去。
可是在紧闭的窗户中,我看不到任何东西,接着我又看向第三层。
跟第二层一样,什么也没有。
上面太高了,而且光线也差,我的眼睛有些吃力。
“你来看看这个!”
就在这时,我看到刘成走到了殿沿下,他扬了扬手中的东西,招呼我过去。
我关掉手电,朝他走过去。
看到他手中的东西,我顿时惊叫出声:“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认得?”刘成奇怪的问我。
我一把将那东西从他的手中抢了过来,拿在手中仔细辨认。
最后,我的心里越来越多的疑问生起,纷乱的念头丛生。
我感觉脑袋几乎要炸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对了,这东西是从上面滚下来的,难道她在上面?
不由分说,我立即向四周扫视一圈,试图找到可以登上去的梯子。
刘成见我举动异常就问我:“你在找什么?”
我突然就想起,在我之前晕倒的时候,刘成在这里起码闲逛了一个多小时,他就应该能够发现怎么样上去。
心急之下,我直接问他:“哪里可以上去?”
“你要上去?”刘成吃惊地问我。
“对!”
我肯定地点头说。
“跟我来!”刘成见我神态肯定,也不再多问,转头朝右边小跑而去。
我急忙跟上他,来到其中两个柱间。
这两根柱子中间,的确有一处看起来还算宽敞的空缺,斜刺里看去,可以看到几阶木梯。
这个地方其实离那个走廊并不远,只刚才心急之下匆匆扫了一下,并没发现。
不由分说,我刘成一步冲到上了那条木梯。
里面有点儿黑,但还是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这是一条分为四段建成的楼梯,每过一段就有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回转继续向上。
我没有停,一直爬到了二层。
可是,刚一到二层,我立马被眼前的情景给震懵了。
心中的焦急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几乎寒到脚跟的惧意传来。
我害怕地几乎不敢挪动一步。
“噔噔噔噔”刘成紧上了步赶了我:“你怎么……”
当他刚站到我的身边就要问我怎么停下了,就看到了我所看到的一幕。
同时,他跟我一样,吓得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就这样,我们站了估计能有一分钟。
我终于渐渐地习惯了眼前看到的场景给我所带来的恐惧感,并一点一点地将之强压下去。
二楼的内部格局并不像一楼,有那么多的房间。
从一头一直通到了另一头,其中整整齐齐地林立着很多柱子。
还有几处通上更上面第三层的楼梯,其中有一条就在我们所站立的位置。
军事化的地方设计得很合理。
一楼应该是用于住宿,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集合队伍,做到以最快的速度应变突然发生的情况。
从二楼到三楼的楼梯设计在一处,可以极大地缩短从上到下的通过时间。
按我原先的猜想,二楼和三楼应该属于训练和用餐的地方,尽管还是有些麻烦,但相对于战事来说,这样的布局又是最合理的。
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整个二楼,却是满满地停放着那么多的棺材。
那些棺材整整齐齐地按照顺序排列着。
棺材和尸体对于我们这些从小接受传统文化的人来说,是必须敬畏的东西。
这两样东西,大人们更多的是敬,而我们更多的是畏。
强行压下恐惧之后,我用手轻轻踫了踫刘成,小声说:“别害怕,都是死人。”
虽然我是在安慰刘成,可是我却觉得我是在安慰自己。
是的,棺材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是用来装死人的东西。
尽管我不知道这么多的棺材是不是空的,但绝对对防碍不了我去想象。
一支两千多人的队伍,抱着必死之心深入底下,扛着棺材,抗击敌人。
这不异于“不叫胡马度阴山”的悲壮,也绝不逊色于“不破楼兰誓不还”的雄气。
想到此,我不由朝着那些棺材屈膝下脆,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可能刘成以为我是在害怕,竟然掩口而笑,并不乏嘲笑地故作惊讶:“你不至于吧!”
我没理会他,拜完之后直立而起,并严肃地对他说:“你觉得很好笑吗?”
得意于我的举动,刘成不再害怕。
得意于刘成的讥讽,我也不再害怕。
我无法要求刘成也一样跟着我敬服这些壮士,但我可以不理他。
刘成大概也知道是自讨没趣,转而尴尬一笑,话峰一转问我:“你刚才在追谁?”
被他这么一问,我才想起,我是来二楼找人的。
但眼前的情况却始料未及,于是我不再跟他废话,掏出手电筒,细细地寻找起来。
刘成见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再问,就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后。
我们在众多的棺材之间穿行,甚至检察了每一排棺材的背后,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
我有些失望,也有些失落。
此时,再也没有了对于棺材的敬畏之心。
我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棺材上,摩挲着手里那块东西,静静地出神。
刘成大概知道我是想起了什么,轻声问我:“这是什么?”
我想了想,跟他分享了我儿时的一段回忆。
我已经记不清那是我两岁半还是三岁的时候,妈妈和爸爸在门口大吵大闹,爸爸把妈妈赶出了家门。当时我还小,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吵架,也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要那么做。
从此,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妈妈回家,而那一次的的画面也渐渐地模糊。
每当我跟别的孩子玩起来的时候,总会有大人问我恨不恨妈妈,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最后,我渐渐地疏远了同龄的孩子,因为别人家里都有爸爸妈妈,而我只剩下了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