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相梅长苏夫妻二人是好好睡了,但那边的誉王与靖王却是睡不着,一个是为子嗣,想到自己兄弟都无子嗣,觉得一个惊天的阴谋正对他袭来。
而另一边睡不着的靖王,他在想他的谋士梅长苏的夫人,这晓梦夫人眉眼间似乎与薛渊有些相像,嘴边利索的也有几分像,这世间虽无奇不有,有些像也是很正常的,可问题是,他已经看出,薛渊与这位晓梦夫人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梅长苏是薛渊推荐过来的,梅长苏还从戚元隆手中买下了薛渊的宅子等等,他觉得他有什么没有抓住......
第二日,乃是靖王萧景琰给他亲舅舅的添香火的日子,萧景琰早早起来,骑马去了大觉寺,添了香油,又来到刻着小殊生辰八字的牌位前为他上了香。萧景琰自是不敢光明正大的立小殊的牌位的,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在另一个牌位上加上他的生辰八字,反正他们俩是未婚夫妻,又都是一前一后枉死,死的惨烈,小殊身前也极是伤心未能娶到戚萱,所以......
上完香,萧景琰低头看了眼一道供奉的物品,木盒子里的木簪及画轴。木簪是小殊亲手雕刻的,而那画里画的是戚萱,当年小殊一眼看中的画。
“画?”萧景琰瞳孔萎缩,脑子里灵光一现,打开画轴,一个绿衣舞剑少女出现在画上,这少女眉眼与晓梦夫人极像,但真正让他惊讶的却是,少女的前颈上,长着一小颗与晓梦夫人前颈上一模一样的红痣!
两三日后,梅长苏便听到甄平报告他,靖王萧景琰在暗中调查他及晓梦夫人。靖王是避开戚长信让列战英去调查的,然而列战英不知道靖王不想让戚长信插手,他认为戚长信在江湖的路子比较多,问他最合适,便拜托已是同僚的戚长信。然后,戚元隆就知道了,梅长苏自然也就知道了。
梅长苏听闻此事,沉默许久。当晚通过密道,把靖王请了过来。
“听说殿下在调查苏某及苏某的夫人?”
靖王闻言一惊,转头四下看看。
“殿下请放心,我夫人去哄阿松睡觉去了,一时半会来不的。”
靖王脸色微沉,“先生从何处得知?”
“家父与戚大侠乃是江湖上的至交好友,我亦是唤他一声叔叔的,金陵虽非江左盟的地盘,却是戚大侠的地盘,您查我,他自然是知道,便告诉与我。”
靖王闻言,面色稍霁,想到一事,遂而冷笑:“只怕他不止是你的叔叔吧?!”
梅长苏淡淡一笑:“对,他还是我的岳父。”靖王瞳孔微缩,却听梅长苏继续说道:“殿下想知道我的身世,直接问我便好,我是会如实回答的。”
“其实我早就奇怪,看你学识气度,都不似普通寒门出生,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的来历是什么?!”
“殿下可听说过燕国有位御史,姓梅名名克,字证道。”
“没有,他在北燕很有名吗?”
“他的外孙才有名,匈奴单于伊稚邪。”当年薛漠帮助梅长苏安排身份时,便安排了到一个没落的家族中,这个家族就是梅家,梅长苏也好好了解了一下梅氏家族。
“我们家在很多很多年前就得罪了薛太后,被薛太后用谋将我大姑姑挣去了匈奴。然后,我们梅家,就与薛家成了世仇。我父亲是个庶子,不喜功名利禄,喜好舞枪弄棒,想要做个大侠,幸而也拜了个名师,习得一身好武艺,到在江湖上闯出不小的名头。后来我父亲娶妻,我母亲在怀我时受了暗算,我自是天生体弱,然而上天却给了我一个好脑子,令我考入天道学院。”梅长苏看了萧景琰一眼,把早就编好的故事将给萧景琰听。
“在哪里,我遇到了薛氏兄弟。”
“薛氏兄弟?”
“薛清与薛浅。”
“薛清我倒知道,可这薛浅?”
“薛浅不过是戚萱的化名,而天道学院之所以收她,全是她的功绩。”
“戚萱当时有什么功绩?!”
“她就是代替七皇子,不,现在应该称他为太子殿下,代替他到匈奴为质。”
“竟然,竟然会......”靖王萧景琰惊呆了。
“因为同为弱病之人,有些同命相连的错觉,以至于对她时时关注,常常观察,我很快便发现,薛浅乃是个女子。”梅长苏顿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才继续:“她才学心性极好,我十分爱慕于她,便请父亲去提亲。我爹爹是被着家中长辈去的。”
“然后......”靖王已经被这故事吸引了。
“即使长安世家无人愿娶她,她的家人也不愿她嫁我。因为,我们两家是世仇。”梅长苏脸色露出痛苦的神情。
“后来飞鹰军覆灭,庚水军大破匈奴,而朝中许多世家因为或多或少的在此事上被燕帝清算打压,梅氏一族就是被清算的那批。好在燕帝也是讲理的,我是庶子之子,又十分病弱,从未做过什么害人之事,便未受到大的处罚,只是贬为庶人,终身不得入朝。我最后只得随我父亲去江左盟生活,父亲去世后,继承江左盟盟主之位。”
“那你夫人......”
“我要说到了,几年前,我辅佐当时的七皇子扭转劣势后,留在七皇子身边只会给他增加燕帝对他不好的印象,便离开燕国回江左盟,在回来途中,救起溺水的晓梦,后来她高烧退后,忘记前程往事,当心上人忽然出现,我管不住自己,骗大家,也骗她,说她是我有婚约的表妹,她病好后,便嫁与了我。”梅长苏说到这,抬眼目光极为坚定地望着萧景琰,“我不管她曾经嫁过谁,或与谁有过婚约,可我想和她在一起,做她的夫君,对她好。我也不想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是怎么从匈奴逃出来的,受过怎样的屈辱,我只想她将来岁月静好,她一世安宁;希望她能被这世间温柔地对待;希望她余生不再惊恐,不再有苦难,不再四下流离,无枝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