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时,官府张榜,言萧景禹被废为庶人,并已经赐死。听到消息的阿七正在吃饭,阿七听到时,只筷子顿了顿,随后继续。
“公子,盟主怎么办?”昨日给阿七开门,衣着油腻的大汉问道。
“怎么办?好心去救他,他不愿,要我就萧景禹,萧景禹也不肯走,这都什么事?!”阿七恨恨。
“那我们去劫狱如何?!”一个獐头鼠脑,身材细瘦的人说道,与他相貌不符的,是他那坚定,抱着必死之心的眼神。
“要送死尽管去,要害死他,也尽管去。”阿七平静地把碗中粗糙的米全部吃完。
“公子怎么这么说?!”那说劫狱的人,气得脸色通红。
“那诏狱机关重重,又有禁军把守,若是悄悄把人偷出来,那还简单点,来硬的,只会是去送人头。”阿七顿了下,想到他们也是担心自己老爹,口气也不那么古怪,“且等等,如今祁王死了,事情会有转机的。”
“可惜祁王乃是一代贤王,那么多人给他求情都没能让皇帝老爷心软一下,真他娘的......”那油腻大汉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还未说完的话,大家都猜的到。
“正是因为有这么多人求情,威胁到皇帝,皇帝看这么多人支持祁王,相信祁王说的赤焰没有叛逆,而不信皇帝说的赤焰已经叛逆,皇帝才要杀他。”
“怎么会?!”屋中的另外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打个比喻,你看你们江左盟有盟主戚云霄,比如现在还有个副盟主叫张三,然后大家都听张三的,不听戚云霄的话,那还要戚云霄干嘛?不如让戚云霄把盟主位置让与张三好啦!”戚元隆并非一般都江湖人,很多很多年前,他有很多一起闯荡江湖的兄弟,然后一道建立了个江湖组织,命曰江左盟,只不过他出生大族,不好让人知道自己游荡江湖而坏了家里的名声,只好起了个化名,戚云霄,云与元音很像,字也很像,而霄,则是萧的同音字,此事也只有江左盟中的高层知道。
“那我们盟主还有救么?”两人明白其中道理后,眼巴巴的看着阿七。
“那是我亲爹!没得救,我早走了,且耐心等等。”阿七心中道,这戚大侠还算没傻到家,直接为祁王萧景禹求情,而是直言他不相信林家会造反,请梁帝再查一次,就这样一直反反复复说,如上次拒绝为阿七的定下婚事那样,令梁帝烦透,却又令梁帝觉得这人太单纯。
或许是那句“那是我亲爹”起了作用,二人不再烦她,只每天送来各种消息,如宸妃知道祁王被赐死后,在宫中自尽;如太皇太后曾为林殊求情,长跪太乙宫前,梁帝拒不接见,以致太皇太后晕倒,如今还在病危,宫中太医束手无策。
公布祁王死讯当日,金陵城中流传各种流言,赤焰祁王蒙冤,与太皇太后被不孝子孙气的病倒被流传大街小巷,比之前一个一旦粘上不死也得脱层皮,第二个并为指明不孝子孙是谁,因此流传讨论的越发宽广。
三日后,官府贴出告示,上言太皇太后病倒,如有人能治好太皇太后,那陛下会答应对方一个要求。此告示梁帝是听言后进言所贴,为的是表示不孝子孙不是梁帝,梁帝是个大大的贤孙。
金陵城中不少郎中有所意动,但一大半知道这皇家的事,实在是有风险,不敢去求,而另一小半,去了后,都失望而归,太医都看不好,何况他们?!
这日,皇宫宫门前,来了一个身着玄色深衣的贵族青年,侍卫上前询问对方是否有入宫宫籍时,对方却说自己是揭皇榜,为太皇太后治病的。
“敢问公子名讳,我等好向上禀报。”
“大燕,靖北,薛渊。”
宫门侍卫长王保听到下属来报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薛渊,靖北薛渊,这可是个很有名的人,单枪匹马击杀巨熊,还和陛下的惠安公主闹出了流言蜚语,最重要的是,他是北燕靖北王薛漠的胞弟。他现在只想问问对方,靖北军击败北境军后,他怎么还敢跑到我大梁来?!
当然,他也这么问了:“敢问薛公子所来何事?”
“在下看到皇榜,言太皇太后病重,在下略通岐黄之术,”阿七带着微笑略抬下巴,给人的感觉就是自己并不是略通岐黄,而是个神医。“且家父戚元隆乃是太皇太后嫡亲外孙,在下便是太皇太后嫡亲曾外孙,且我母亲又是太皇太后亲侄孙女,于情于理,太皇太后病了,我都有必要来探望,更何况我会医术呢?!”
阿七一通关系扯下来,王保听的直头晕,此刻才想起薛渊是个有名的诡辩人才!今日方才领教。“所以,还请这位侍卫大哥,为我通报。”
“你且等着。”王保立刻撒腿去回禀。
待王保带来请她进去时,方才过了半个时辰,这已经堪称神速。
再次来到太皇太后的长宁宫中,半年前的一些人还在,而另一些人,永远都不在了。此刻在太皇太后身边侍疾的是言后及纪王妃,此刻二人神色疲惫,显然两人已经呆了很长时间。纪王妃看到阿七后,眼睛一亮,冲她微微点头。阿七拜见二人后,便去了太皇太后寝殿为太皇太后把脉。把完脉,听她们说了太皇太后病情,阿七要掀开帐子,却被身边一位年长女官阻止,阿七皱眉道:“我与太皇太后乃是血脉至亲,是不用避讳的,更何况,行医,望闻问切方能真正了解病情,做出有效治疗。”
那女官听了,面露愧色,为阿七把帐子打开,阿七凑过去好好端详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原本花白的头发,此刻已经全白,脸上皱纹横生,失去原本光泽,整个人像老了十岁。
“我得为太皇太后扎针,还请众位离远一些,以免一惊一乍,令我分心。”
言后闻言,与纪王妃退出去休息去了。而众宫娥也离远了些。
阿七从袖中取出针包打开,为太皇太后在相关穴位上扎针,几针下去,太皇太后口中发出呻吟,阿七令人倒了半杯水,取出护心丹,放入水中,护心丹遇水而化,阿七晃了一下杯中之水,一手轻松扶起太皇太后,一手慢慢地把药喂给她。
阿七见太皇太后吞咽自如,已知她清醒过来。待喂完药,把她放回床上时,阿七凑到太皇太后的耳朵根前,轻轻道:“太奶奶,我是薛渊,小殊,小殊还活着,你要好好的,等他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