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坐的很多都是水手,听说这艘船甲板上没有水手也可以转向,纷纷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
墨莫心下一震,就是那艘船!不过这个水手,显然没有老师的那种可以抵抗圣阶魔法的卷轴,他们有没有遭遇那种像触手一样的绳子呢?
好像打开了话匣子,这个水手说了很多,大厅里的人静静的听着。
“那是一个暴风雨的傍晚。”他喝了一口酒,开始回忆起当天的情况。
……
几天前的一个傍晚,从银月城出发的一艘货船,遇上了在北海十分罕见的风暴。
“萨那!快把帆收起来,这风太大了!”货船的船长罗杰抬头喊道。
“绳索缠住了!”桅杆上的萨那喊道。正在他犹豫要不要砍断绳索的时候,突然发现,船只后方,有一个黑影。
“快点,萨那,你小子在干什么!”罗杰船只气急败坏的叫道,“要是老子的船被风吹坏了,老子就再也不让你上船了!”
萨那从桅杆上下来,感受着雨点噼噼啪啪打在脸上,对着比天气还阴沉的船长的脸,说道,“我马上去砍断绳索,那里有一艘船!”
说完一斧头将缠住帆绳的绳索砍断,而后去甲板上和水手们一起拉帆了。罗杰看向了刚才萨那指着的方向,眯了眯眼睛,确实有一艘船,还是三桅船,比他们这艘船可大多了。看样子也是从银月城出发的。但是罗杰船长想了想,好像没有在银月城的港口里看到三桅船。
由于大海无比广阔,虽然航海是一种二维运动,但是繁忙航线上的两艘船相遇的几率还是不大的,因为每个船长都有其固定的航路,这是根据个人习惯和经验决定的。每次进行航线规划也会出现误差,这些误差少则几海里,多则几百海里都有可能。
帆终于被拉上去了,几个水手爬上桅杆,将帆绑起来,船只的摇晃轻了一些。罗杰船长松了一口气,随意的看了一眼后面。结果这一看,让他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即使是在如此猛烈的暴风雨中,对方的三面大帆也没有降下一面。在风的推动下,这艘大船的速度甚至比马都要快,已经和他们的船拉近了一些距离。
等到距离近到可以辨别颜色的时候,罗杰船长,以及这艘船上的一众船员,震惊的看着那三面黑色的大帆。帆上还有零星的破洞。
“海……海盗!”萨那指着那艘船说道。
“别胡说!不过是艘三桅船!”罗杰扭头瞪了他一眼。北海,因为沿岸所有的港口都是被精灵控制,没有那么多岛屿,所以根本就没有海盗的生存土壤。
天已经完全黑了,雨却越下越大,所以很快,这艘船就看不到了。众人也没太当回事。毕竟没人规定不允许用黑帆,至于破损,也许是舍不得修呢。
夏日的暴雨,往往伴随着闪电。当第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照亮了周围的海域,值夜的水手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了船的后面!
“啊——”萨那是被甲板上值夜水手的惊叫声惊醒的。当他以及一众水手上了甲板之后,同样看见了后面那艘巨大的三桅帆船,以及在闪电下,那狰狞可怖的船首像。闪电过去,黑暗降临,但是萨那知道,那里,那个恐怖的船首像就在那里,血红色的眼睛正俯视着他们!
这种看不见的恐怖感染了船上的每一个人,连船长罗杰都有些发憷。又一道闪电划过,众人惊恐的发现,这艘船的甲板上,竟然没有一个水手,但是,它的帆却在不停调整着方向。由于对方在这狂暴的天气中升帆,所以在船吃得住的情况下,速度是相当快的。没一会儿便开始和罗杰的船并行,两船相距不过十几步。
这艘船相对于三桅船太小了,甚至桅杆的顶端,都够不到对方主桅的第一根横梁。
“船长……”萨那看向旁边的罗杰,他是这艘船的大副,看到如此恐怖的情景,自然要向船长请示。罗杰不愧是船长,很果断的下达命令:
“水手长,准备缆绳和抛板!所有人,取出武器,我们登上去看看!我就不信,这里难道还真的有幽灵船不成?即使有,那也是我们的猎物!这是一艘无主的船,上面的东西,你们说,是谁的?!”
船长略带煽动性的这一席话,将原本低迷的士气瞬间鼓舞起来,水手们纷纷从甲板下,桅杆旁取出一柄柄铁剑,高举着狂呼:
“我们的!”
能在海上航行的人,都是有血性的。水手不信神,即使是和海洋有关的神,也不信。他们也被戏称为唯一敢于挑战神的人。勇敢的水手觉醒为职业者的概率,比陆地上什么农夫之类的高出不知道多少。萨那所在的这艘船虽然只是一艘二桅小船,但是船上的人都是经常在海上闯荡的,黑铁阶职业者就有十多人,还有两个青铜阶。这种实力,在冒险者里面,已经相当于一个中级的佣兵团队了。
水手们拿着缆绳抛钩,一甩就勾出了对方的船舷,然后将抛板置于其上,虽然摇晃的厉害,一不小心就会失足跌下去。但这对于水手们来说也不是太大的问题。一群人衣衫褴褛的人,就这么嗷嗷叫着,拿着剑,踩着这临时铺就的木板,踏上了这艘三桅船的甲板。
“幽灵在哪儿?”一个水手问道。
“不知道,”这是另一个水手,“我们找找看!说不定能够找到好东西……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发出一声惨叫,当众人回头去看时,看到两条缆绳缠着他的腿,把他倒着吊在了桅杆上。水手们大惊,猛然发现自己的后面也有这些缆绳,这些像是蛇一样的绳子猛扑上来,将一个个四散奔逃的水手缠住,然后倒着吊在桅杆上,有一个人,是这艘船的水手长,他跑得飞快,从船舷猛地一蹬,想要跳下水去。但是当他的身子还在空中的时候,也被从上面伸下来的缆绳缠住。
“天哪!”还在这边的萨那看到这一幕,十分后怕。本以为自己被留在船上,不会参与到有可能的财宝的瓜分,但是看着被吊在那边的那些船员,船长和水手长可都是青铜阶的战士,他们都被毫无反抗之力的吊在了那里,自己过去简直就是找死。
几个没有爬过去的水手看到这一幕,惊得腿一抖,踩到了空处,掉下船舷去。结果就有几根缆绳以更快的速度缠上他们,但是他们一点都不感觉到庆幸。
“船长!你没事吧?”
萨那向着对面的那些水手喊道。但是没有人回应他,不知道是在如此暴雨中根本就听不到,还是已经死了。那些人看上去一动不动,这边的人也不敢过去救他们。黑灯瞎火的,萨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黑帆船替他做出了选择。当他犹豫的时候,对面那些吊着人的缆绳,像是甩垃圾一样,将一具具人的身体甩到一边,大部分都跌进了海里,但是有两个落到了这边的船上。众人赶紧上去。萨那更是立刻开始检查他的状态。
这个水手体温冰凉,身体坚硬,显然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它们,它们过来了!”一个水手指着那边喊道。
萨那在时隐时现的闪电中,看到了一堆好像触手一般的缆绳,沿着两船的连接处爬了过来。众人都看向他。船长死了,大副就是船长。
“砍掉缆绳,升起纵帆,我们逆风走!”萨那下达最后的命令。在暴风的推动下,这艘升着帆的鬼船很快就超过了他们,即使想要回来也做不到。
……
“就是这样了。”萨那,也就是坐在墨莫旁边的这个人,喝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