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地回到家,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莫锦秀终于放声痛哭,从小到大自己都是家里的小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让自己如此委屈,如此狼狈。明知刚开始就错了,错在爱你太深,终究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甚至连过客都算不上,若干年后你就会把我遗忘在记忆的海流里,不留一丁点痕迹,忘记得一干二净。
泪水不知何时已经湿透了枕巾,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冲出,心就像那撒了一地破碎的玻璃瓶再也无法愈合。任凭家人和佣人在外面如何用力地敲门,她都置之不理。都说自己是上天的宠儿,拥有美好的家庭,美丽的容貌,可在邓凡眼里自己就是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心里不禁一遍遍暗骂自己是一个傻瓜,全天下最笨的大傻瓜,自作多情的大傻瓜,没有出息的大傻瓜。
镜子中的自己是那么丑陋,圆圆的大眼已哭得红肿,泪水还在肆意地流淌着,披头散发就像一个女鬼似的,丑陋级了,不愿意看到这样子的自己,一抬手用力地把镜子砸碎,刹那间镜子被砸得破碎不堪,可她的手也被玻璃碎渣弄得血肉模糊,鲜血就像突然得到了释放的囚犯一样,拼了命地一股一股往外涌了出来,不一会儿鲜血就把洁白的地板染成鲜红色。门外的爷爷奶奶在听到她哭声的时候就已经紧张不已,这会儿听到砸玻璃的声音,差点晕了过去,“老头子,赶紧给林家那丫头打电话去,李婶,打电话给家庭医生,快啊,还愣着干什么。”奶奶在外面急得吼成声了,那声腔中不难听出紧张,着急,还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可任凭外面乱成一锅粥,莫锦秀依然无动于衷,蹲在地上紧紧地抱着自己,鲜血渐渐地将她的衣裳浸湿透了。
“让我自己一个人上去看她,你们都下去吧。”待众人离开后,希柔轻轻地敲了几下房门,温柔地呼唤着莫锦“莫锦,你把门打开,让我进去陪你好不好,我们不是说好了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吗,你这样我好害怕,你别把我丢在门外,我会害怕的,我会......”希柔话还未说完,彭的一声门打开了,紧接着莫锦扑到她的怀里放声痛哭,“小柔,他不要我了,我今天向他表白了,他说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不喜欢我,也不爱我了,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他,我还打算和他上同一所大学呢,我连和他的未来我都想好了,可是他的未来里根本就没有我。”希柔只能用力地抱住她,腾出一只手把她脸上的头发拨开,才发现莫锦的脸上还有身上全身都是血,身下的地板也是血“莫锦,你别害怕,也别哭,我带你去看医生,你别害怕啊,我们现在就去看医生。”说完颤巍巍地拿出手帕,想把鲜血擦干,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鲜血越流越多,把自己的衣裳也染红了。“医生,医生,医生,快上来阿,快啊,我止不住血。”看着莫锦的脸色越来越白,手脚也开始变得冰凉起来了,希柔不由大声哭叫。楼下的爷爷奶奶听到呼叫,马上拉着医生拼了命地一股劲往楼上冲,看着眼前满身血的孙女,奶奶俩眼一黑就晕了过去。医生急忙拿出急救箱进行清洗,消毒,包扎,佣人也立即把奶奶扶到床上休息。一颗颗碎片被医生用镊子夹出来了,鲜血就顺着伤口不停地往外冒,瞬间就把刚刚包扎好的纱布染红了,医生建议去医院进行缝合,可莫锦又哭又闹就是死活不愿意去医院,医生只好在不用麻药的情况下进行缝合,当针线穿过她的皮肤和手背时,希柔的眼泪滴答滴答地一滴滴滴在地板上,忍不住心中的难过,不顾医生的劝阻,上前用力紧紧地抱住莫锦。“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莫锦,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我早就该过来陪你的,我不该让你一个人面对的,对不起,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莫锦没有吭声,只是不停地抽动着的肩膀和低低像野兽受伤般的呜咽声表达着主人的忧伤。
一个小时后,医生把伤口缝好了,血液也不再往外冒了。所有人都担忧地看着莫锦秀,可是她全程都没有说话,就连缝针时那么怕痛爱哭的她也没有喊一声痛,曾经只要划破一点皮就会大哭大叫满屋子找人撒娇的她,如今皮**合竟然一声都不吭。倔强,爱逞强的样子看得周围的人都红了眼眶,强忍着泪水,甚至有人发出了低低的哭泣声,从小看着自家小姐长大,就算前年爸妈把她留在家里出去南非做生意一年都不回来看她时,也没有现在这样伤心,看起来就像一个没有生气的破旧的洋娃娃似的,被人遗弃了。
此刻的莫锦秀就是一只受伤了的野兽,她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的伤口,更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软弱,她不允许除了希柔的任何人靠近自己,哪怕是爷爷奶奶也不可以。
林希柔一个人吃力地把她扶回房间,锁上房门,拉上窗帘,只打开一盏微弱的床头灯,温柔地解开她的衣裳,然后拿出热毛巾细心地擦拭着,最后换上干净的睡衣,在床上静静地抱着她,不再追问那个他是谁,也不深究她今天的手为什么受伤,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哄她入睡,直到耳边传来了她轻微的打鼾声林希柔悬着那颗心才慢慢地放了下来。
下楼让佣人准备好莫锦爱吃的饭菜,林希柔让司机载自己回家拿上换洗的衣服又急冲冲地往莫锦家赶。
接下来的几天林希柔就这样静静地陪着莫锦,关上手机二人窝在房间里看喜剧,听音乐,聊八卦,讲笑话给她听虽然每次都是自己笑,莫锦根本不理会,可林希柔还是每天乐此不疲地讲给她听。不理会任何事情,不见任何人,直到回学校拿成绩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