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潼皓白在一家饭馆里做工,老板叫拎桶水来擦地板,因为几天没吃什么东西,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以狗吃屎的姿势倒下去,在闭上眼睛之前,一摸素色映入眼帘,潼皓白最后的一点意识里竟然是自己摔的姿势肯定一点也不好看。醒来时,自己仍旧躺在破庙里的乱草上,周围的一切再熟悉不过。真是的,死了还要在这个破庙里。“你醒啦?”女孩轻柔的声音传来。不是说孟婆是个老太婆嘛?女孩穿着一身素色衣衫,端着一碗粥向潼皓白走来。潼皓白敢保证,这是他长这么大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孩子。嗯,除了母亲和姐姐之外。尤其是女孩明亮的眸子和明媚的笑容,让潼皓白觉得周身都笼罩在温暖的阳光里。女孩笑着把粥端到看呆了的潼皓白面前。潼皓白这才被香味召回魂来。也不客气,一口气把粥喝完,都没尝出个什么味道,只是觉得粥很香,人很美。“是你送我回来的?”潼皓白不好意思地问道。“嗯,你昏倒了,就倒在我面前,我就把你送回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我见过你。”女孩笑答。也不奇怪,自己常常出去乞讨,见过自己的人不在少数。“我叫木儿,就住在城东。”女孩突然的介绍让潼皓白一下子不知所措。“我,我叫潼皓白。”“我知道……”你知道?潼皓白这个名字在十二岁之前因为当太史令的父亲而被京城许多官员知晓。如今被贬,辗转来到江南,成为庶民,两年过去了,怎么会有人知道潼皓白这个名字。“你刚刚昏迷的时候说的。”女孩见潼皓白疑惑,解释道。“哦,我还说什么了?”不是很想自己的身世被人知道。“你还说你好饿,好想吃枣泥糕。”女孩一边说一边不禁笑出声来。潼皓白也不好意思得挠挠头,笑了出来。“呐,枣泥糕,给你。”看着女孩手里躺着的一包枣泥糕,潼皓白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却见女孩朝他眨了眨眼,眼里笑意盈盈。“吃吧,我娘刚好会做枣泥糕。”潼皓白咽了咽口水,接过女孩递来的香喷喷的枣泥糕,大口吃了起来。潼皓白不敢吃得太快,自从娘走了以后,自己再没有吃过枣泥糕,娘做的枣泥糕最是好吃。如今意外地吃到,他想把这种滋味记得更深刻些,把幸福拉得更悠长一点。“你也吃。”见女孩在一旁入神地看着自己,潼皓白有些不好意思。“没事,我不饿,我看着你吃就好。”潼皓白就在女孩的注视下吃着枣泥糕。枣泥糕很好吃,和娘做的一样好吃。吃到还剩最后几块时,潼皓白突然停住。“怎么不吃了,不好吃吗?”“不是,很好吃,我只是想留着以后吃。”女孩默然了,“你放心地吃,你要是喜欢吃,我下次再给你带。看着女孩手里躺着的一包枣泥糕“真的吗?”潼皓白惊喜地问道。“当然是真的,我说话一向算数。
后来,女孩每天都来找潼皓白,给他带吃的,经常有枣泥糕。潼皓白白天去做杂工,挣的钱用来买书读,傍晚回到破庙,总有一个素色衣衫的女孩等着他,看着他吃饭。潼皓白用了好多个晚上,为木儿做了一支木簪,簪子很简陋,木儿却很开心,他鼓起勇气抱着女孩说“木儿,等我好不好,等我当上史官,来娶你。”木儿没有回答,任他抱着,潼皓白只觉得自己胸膛被***笑着为她擦去眼泪,笑着说她傻瓜,笑着为她带上木簪。潼皓白更加努力地读书,他一直以为,以为只要自己当上史官,就可以迎娶木儿。可是,只是他以为,十八岁,潼皓白乡试第一名,他终于可以进京赶考,一旦通过,便可以当上史官。可当他急着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木儿时,却再也寻不到她,到城东,却被告知跟本没有人认识一个叫木儿的女孩。怎么会呢,怎么会不认识呢?在破庙里等了整整7天,木儿一定是有什么急事才没有告知我就走了,等事解决了,她又会回来的,没事,我等。可是,为什么等不到?潼皓白突然间觉得上天太爱跟自己开玩笑,五年前,夺走了自己的亲人,五年后,让自己找不到自己唯一一个爱的人。如今,自己只有那本父亲留下的史书,对,还要为父亲的遗愿继续活下去,现在离目标只差一步,不能半途而废。木儿,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待我当上史官,定要娶你。
暄暝八年,潼皓白殿试第二名,就任史官。可是,木儿,你究竟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