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签他张叔？”
听到张过年对刘浩抛去的橄榄枝，宋喆有些坐不住了，张过年随便说说也就罢了，真的签约可就另当别论了。他本来就对刘浩无感，签约以后成了同事，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岂不看着更烦？
张过年做事宋喆向来无权干涉，但这次不同，他决不会让自己不喜欢的歌手签约唱片公司。他想从中作梗，尽力阻挠。
张过年掏出烟来，给自己点上一支，皱眉思考了片刻，这才说道：
“签！当然要签了！不光签他，那个鼓手也要一同签了！架子鼓能打出那种效果的绝不是一般人！”
张过年这几句话说得十分严肃，没有了方才慈眉善目的样子。
“可是——”宋喆仍然搜肠刮肚，想阻挠下来，“这么快就做决定未免——不如再观察观察？”
张过年却说：
“小宋，我知道你觉得小刘在商业方面的潜力不大，但也不能一概而论嘛！现在小刘才十几岁，却写出了那么成熟的作品，我们完全可以拿这个当做噱头，进行商业包装嘛！况且，小刘的发展空间还非常大，小伙子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嘛！”
“他这个形象没有说服力——”
宋喆还欲辩驳，但张过年当即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再说了。
张过年转而面向刘浩，道：
“小刘你是什么意见？”
张过年抛来的橄榄枝，刘浩心里自然欢喜。不过，他刚才听张过年说，唱片公司除了签他之外，还可以签下鼓手，令刘浩感到困惑的是：难道不是签下整个乐队吗？
刘浩直接就把胸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对此张过年微微一笑，道：
“是这样的，我们公司已经签约了一批专业的乐手，在国内也算顶尖水平，到时可以借给你用，帮你录制专辑或者参加巡演。但是，你们现在这个乐队，除了鼓手和你，其他乐手的水平并不能达到我的标准，所以不能把他们也签下来。”
“哦——”刘浩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眉头紧皱了起来，“那我先不签约了吧。”
“什么？！”宋喆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歌手拒绝银河唱片公司的签约邀请，这让他感到非常震惊，“你这小子——”
张过年却问：
“小刘有什么自己的想法，不妨说说看嘛？”
“我和乐队是一个整体，他们虽然算不上国内顶级的乐手，但却是最适合我的，我和他们合作的非常愉快也形成了一定的默契，而且他们在技术方面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刘浩忙不迭解释道，“所以，要签约的话，就得签下我们整个乐队！”
刘浩这么一说，张过年脸色顿时有点不好看了，他额外签下鼓手已经算是自作主张了，回头还得给公司总部人员解释情况。这下倒好，这个刘浩还要他把整个乐队签下，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总部那边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不过，对于刘浩来说，情况却恰恰相反：想想当今世界存在过的一些乐队，有几支可以一直维持下去的？大多数乐队最后的下场都是一样，因为成员之间的不合，导致乐队解散，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乐手的水平可以通过练习不断地提升，但彼此之间能够和谐相处才是乐队得以为继的重中之重，刘浩想组的乐队，是能够存在几十年乃至一辈子的乐队，而不是因为什么事情就轻易解散的那种。
张过年经验丰富，似乎马上看出了刘浩的顾虑，只听他道：
“小刘，你要知道，乐队成员的变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一点你要明白。只有作为乐队核心的你不变，其他的成员更换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说是不是？你在我们公司，我完全可以帮你组建另外一支更为优秀的顶级乐队，这样有何不好？你专辑的录制也需要那样顶级的乐手嘛——”
“张叔你说得没错，”刘浩接口说道，“作为职业音乐人，是应该有这样的觉悟，但是我这方面，并不觉得我的乐队成员就很差，他们经过一段时期的努力，是完全可以达到我需要的标准。所以，我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他们——”
张过年说的固然很有道理，但是刘浩明白，乐队成员的频频变更会对他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这样的例子，他看过很多。换的好可以借此平步青云，让乐队达到更高的创作水平，换的不好，则会因此一蹶不振，从此销声匿迹。
这样一来，还不如自己精心培养一支乐队，就算作为独立音乐人，自己自产自销，刘浩也不能放弃这个底线和基本的原则。
“你好好考虑一下嘛！”张过年最后一次劝道，“不急着做决定，不急，我们还有时间。”
此时饭店的服务员已经端来了做好的菜式，整齐地摆在了木桌上，张过年不再赘言，只是招呼大家吃饭。不过，看他的表情，明显因为刘浩的当面拒绝而有点不高兴。
吃饭的空档，张敏也在刘浩耳边小声劝道：
“刘浩，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了，银河唱片对于新人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公司，对你今后的发展帮助很大——”
刘浩也只是点头不语，然而最初的态度并没有产生动摇。
因为发生了一系列不愉快的事情，这顿饭吃得很沉闷。张过年自从遭到刘浩当面拒绝之后，就一直一言不发，宋喆也是时不时用一种“不识抬举”的目光打量刘浩，却也再没说什么别的了。
只是张敏，仍然热情如旧，招呼刘浩吃饭，还亲自动筷子给刘浩把菜夹到碗里，这让宋喆不免心中窝火。
饭后，刘浩去洗手间小便。趁他不在，张过年突然问女儿道：
“他这几天有什么安排？什么时候回去？”
张敏则把他要参加“碎瓜乐队”演出的事情说了出来。
宋喆一听，满脸惊诧：“什么？碎瓜？怎么可能？碎瓜乐队会看得上他？”
“碎瓜乐队”在国内的音乐圈，也算是一个标杆性的乐队，宋喆自然如雷贯耳。
就连张过年也不免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这是真的？李默那小子要请他担任演出嘉宾？这小子真够胆大的，这么重要的演出，竟然启用新人，呵呵！”
等到刘浩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张过年和宋喆看他的目光又发生了些许的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