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梓琳坐在窗口望着窗外,蒙蒙细雨,楼阁亭台,口中反复嘟囔着:“该死的天,该死的雨,该死的人……”
窗外幽径,一名青衣女子站在雨中竹林,双手端着盘子,盘中放着发黄的信封,信封上压着一支玉簪。女子站在雨中一动不动,雨水顺着脸颊滴落,一袭青衣已经湿透,手中的盘子却仍旧不被一丝雨水侵染。
梓琳在窗口侧过身去,一只玉手伸出窗外,屋檐的雨水滴在手上,指尖轻轻一弹,水滴飞溅。不知已经站了多久的青衣女子,缓缓抬起一只脚向前迈出,步子不大,脚步也不快,在青色的石板路却留下一串白色的冰晶凝结而成的脚印。
“多久了?”梓琳倚在窗边。
“两个昼夜。”青裳回答道。
“再来一壶佳酿。”梓琳满不在意,双眼盯着墙上的一副字,手指仍旧玩弄着窗外的雨水。
“佳酿怕是没有,上等的毛尖可好?”青裳将的盘子放在桌上,玉簪搁置在一侧。
“真是扫兴,呼来唤去,不得安宁。”梓琳不情愿的拾起信封,上下打量一番,确认无误后,指尖轻轻一划,取出信件。
“主人,楼外还有一个人。”青裳没有退出去,也没有上茶。
“是男人就轰出去,是女人就在厅堂候着。”梓琳满并不关心来的是何人,就像她不关心着信上的内容一样,不管是谁在她的地盘就要守她的规矩。
“主人,这个人您还是要见的。”青裳仍旧没有退去,继续劝说道。
“没你事了,真想见我,就让她等着吧!”梓琳将手中的信件揉成一团,结成一个冰球,食指轻轻一点,化为一堆粉末。
“恐怕您现在就该去见,耽误不得!”青裳双眼盯着桌子上的玉簪。
“我只见一个人,他不来,我谁也不见。”梓琳指尖轻轻一弹,一道寒光闪过,桌子上的盘子碎成均等的八份:“还给她,就说我病了。”
“主人,十八年了……”
“就算二十八年,三十八年,也轮不到你管!”梓琳一掌拍在身前桌子上,桌面瞬间碎裂。
“我在楼外等了两个昼夜,烟雨楼难道就是这么待客的吗?”老人一席黑衣,背上背着一个硕大的长方体木箱,手中拄着雕满怪异符号的拐杖。
“既然知道这里是烟雨楼,就该知道这里的规矩。”梓琳拾起玉簪,轻蔑的看了一眼,随手掰断,丢出窗外。
“烟雨楼对女人有求必应,男人必须把命留下。我已经这把年纪,不在意把命留在这里。”老人卸下背上的木箱,平稳的放在地上,缓缓打开,取出一瓶露水,一瓶血水。
“烟雨楼见不得血。”梓琳冷冷的说道。
“赤云之墓将开,魔族攻入之日,整个世界都要见血。”老人又从木箱中取出一块铁牌放在地上,继续说道:“神家守不住的,烟雨楼难道还要坐视不管?”
“烟雨楼就是烟雨楼,不会做古族的看门狗,过去不是,将来也不是。”
“你当然不是,我只要烟雨楼帮我杀个人。”
“这世间还有古族和昊家除不掉的人?”梓琳轻声笑道。
“有!古族不敢动,昊家除不掉。”老人脸上松散的周围瞬间聚集在一起,双手微微一颤,拐杖插入地面。
“谁?”昊家是古族的分支,论实力除了古族的其他分支没有任何势力能够与其抗衡,一个连古族都不敢动的人,烟雨楼又怎么敢碰。
“天命之人。”
“哈哈哈!这世间最不可抗拒的就是天,昊家太瞧得起我烟雨楼了。”听到这个四个字,梓琳仰头大笑道:“我等都是一些女流之辈,最信的就是命。”
“能够杀人不见血,只有烟雨楼。”
“不管见不见血,不该死的人都死不了。”
“情杀!”老人停顿了片刻,口中吐出两个字。
“请回吧!昊家的命,烟雨楼还不需要。”梓琳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另一只手放在窗前,整个房间已经被冰霜覆盖。
“为了昊家,我的命,必须留下。”老人从木箱中取出一柄短刀,用露水清洗,挥刀向自己的腹部刺去。
“我说了,不收。”梓琳起身,从窗口一跃而出,沿着石板小径,消失在竹林深处。
刀停,老人除了头部全身都被冰雪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