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灰也不废话，直接把那张字条放在案桌上，双手推到季成龙面前。
季成龙瞥了眼拼接得歪歪扭扭，勉强能够认出字形的纸条，不解道：“卯时破城，啥意思？”
“这张纸是从万子豪身上搜出来的。”
“那又怎样？”
“万子豪这些年在雪城经营着一个天大的阴谋，按照种种迹象，加上我的猜测，这个阴谋的最终目的，要一举攻占雪城！”许小灰严肃低沉的说道：“至于这个卯时，目前还不知道是哪天的卯时，容我一些时间再去查一查。”
季成龙拿起纸条看了看，随意的丢在桌面上，看着许小灰意味深长道：“你到底要想怎样？”
许小灰认真道：“我的意思是从今天开始，雪城进入战备状态，做好随时被敌人攻破城池的准备！”
“你知不知道万兽城和雪城相距多少距离？”
“大约三千里路，中间隔着北凉和鹿山两座城池。”
“原来你也知道的，那么按照你的猜测，万兽城阴谋攻破雪城，那么他们的兵力怎么过来，数十万大军直接飞过来吗？”
“大军如何过来，我不知道。”
“你是否知道当初你爹率领三十万大军围困雪城，却未曾真正动过一兵一卒的原因？”
“护城大阵。”
“对，雪城的护城大阵古老而且坚固，就算三十万大军连番攻打护城大阵一年，也未必能够耗尽数百年储存的元气。所以，万兽城有什么企图耗费巨大兵力来攻打雪城，如何攻打雪城？”
“我不知道他们的动机，但是他们派出了黑衣人试图攻入护城大阵中枢，而且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已经有了对付护城大阵的方法。”
“我跟你说句实话，雪城如今颇为贫瘠，几乎是一无所有绝不会有人惦记这块不毛之地。除非万雄脑子不好使了，但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你脑子秀逗了，才会做出如此荒谬的推测。”
“不管如何，防患于未然总是不会错的。”
“雪城负责城防事务的将士不曾偷懒松懈，这点不劳烦你挂心了。”
“护城大阵绝对会出问题，应该早点防范！”
“你知道护城大阵是什么吗？别瞎胡闹了。”
“还有万子豪，这个人狼子野心，必须时时刻刻派人盯紧他……”
季成龙露出一丝怪笑，道：“你终于说出了你的目的。”
“不是……”许小灰还想争辩，可是两个修为都在玄级之上的亲卫走进书房，毫不客气的把他架起来，送到了城主府门外。
此后五天，许小灰每天清晨雷打不动来到城主府求见城主，毫无意外每一次均是吃闭门羹，就算毫无收获，依然坚定不移的赖在城主府客厅静静等候，一坐便是一整天。
他坚信自己所见所想，努力地说服城主相信自己的推测。
不过别人对他的看法却不在关乎雪城安危的这件严肃而重大的事情上，有时候他走在城主府走廊里，耳朵能够听到旁边的仆人丫鬟低声议论，他们都认为他是一个为了心中的爱傻傻坚持的情种。
到后来，季成龙实在受不了附上众多下人的议论，干脆下令严禁许小灰进入城主府，甚至禁止迈入内城城门。
许小灰的坚持并不是毫无效果，在那之后，季成龙视察了一遍雪城外城、内城的城防事务，发现很多装备的武器已经是多年未曾更换，于是下令全面提升军队武器装备，修缮城门箭塔，军队的战力迎来了一次大幅度提升。
雪城家家户户门口屋檐都挂上了大红灯笼，街道两侧竖起大幅红色旗帜，喜庆的气息越来越浓，于此相应的，老百姓的嘴角笑意也是越来越旺，所有人都在满怀期盼的迎接那一天的到来。
许小灰是一天比一天心焦，唯有修炼才能让他暂时的忘却一切，所以这些天来，他每分每秒都在废寝忘食的修炼，也不想着得到什么结果，纯粹是漫无目的，随意捡起自己掌握的秘技，胡乱的施展开来。
军营校场上，一个人在风雪中恣意舞蹈，时而有飘雪化成万千箭雨四散飞射，时而有冰山自他掌心倏然变大，时而陷入万籁俱寂，不变的是他的身影从未停止舞动。
一切看起来都是乱糟糟，事实上确实是由内到外的乱糟糟。
许小灰恣意的舞动那些从《哀丝心经》上习来的古怪动作，紊乱的神念自识海涌出，从身体各处向周围世界逸散，这些逸散的神念带着躁动的情绪，带动着周身的冰雪也是躁动不安的胡乱盘旋飞舞，像是荒野里无数飞蛾围着明火团团乱转。
自从能够感知到识海之后，他便从没有感觉过精神上的疲劳，仿佛识海里有无穷无尽的神念供自己挥霍，如现在这般，恣意的挥洒神念，若是换做普通人，只怕现在已经是耗尽精神而变成一个毫无思想的白痴。
但是他没有变成白痴，依然感觉精神充沛。
识海因为神念的大量溢出，内部形成了一个缓缓盘旋的漩涡，中间是一个未知的团块状事物。
一个多月之后，终于有人来到了这里，打断了许小灰漫无目的近乎痴狂的修炼。
季白杉站在校场边缘许久，仍不见许小灰有停止修炼的意思，便亲热的出声喊道：“姐夫，你先歇会儿，别累着了。”
许小灰从忘我亦或是茫然的修炼状态抽回思绪，身体停下来，周身盘旋飞舞的雪花也缓缓落地，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大圆圈。
他随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说道：“有屁快放。”
“姐夫……”
“别叫我姐夫！”
季白杉一愣，伸手往自己脸上扇一巴掌，恨自己不争气似的，说道：“那个……哥，别一天到晚修炼，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许小灰从窗沿上拿起挂在上头的毛巾胡乱擦拭脸庞，才问道：“去哪里？”
季白杉表现得极为有耐心，答道：“锦绣街，你家开的。”
许小灰简单洗漱，换上一身干爽衣物，花了不少时间。
季白杉等得已是百无聊赖，得到许小灰的招呼准备出发，原本坐在椅子上懒散模样烟消云散，换上兴奋地表情，凑到许小灰跟前，嘿嘿傻笑道：“锦绣城的东西可贵了。”
“嗯。”许小灰木然的点点头。
季白杉挠了挠头，嗫嚅道：“那个什么，多带点银两才行。”
许小灰看着面前这个比当初高出不少，模样变化颇大，变得越发帅气，但是脾性一点没变的少年，听这话便明白这小子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拍了拍钱袋，笑道：“所有身家，全都带上了，放心吧。”
季白杉亦步亦趋的跟上许小灰的脚步，一边笑嘻嘻道：“哥，亲哥，你说说，到了锦绣街，你把身份一亮出来，呵呵，锦绣城根正苗红的公子爷，你说那里一个个黑心老板会不会过来跪舔你的脚丫子，然后送上很多贵上天的宝物？”
许小灰摇了摇头道：“不会。就算在锦绣城，也没几个人真正认识我，喊破天报上我的名字，不会有人相信，保不准还被当成骗子哄出来。”
季白杉扼腕叹息道：“可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