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桦和杨六爷那两颗急速跳动的心脏瞬间平稳下来,季白桦淡淡道:“烟雨蜃楼不过是个真实的传说,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传人。”
季成龙若有所思,半开玩笑的说道:“许城主多年前曾经宣称自己是烟雨蜃楼的单传弟子,不过以他的修为,这话是没人相信的。因为以前每一代烟雨蜃楼的弟子,只要敢承认自己的身份,无一不是翻云覆雨左右天下格局的绝世人物。很显然,直至目前为止,许城主并没有表现出那种程度。”
“商人的话十句里未必有一句是真的。”季白桦不以为然道。
自记事起,许小灰听过父亲许福无数的吹牛话语,不过烟雨蜃楼弟子这事,却从未亲口听他说起过,以许福那尿性,反而存在着一丝丝真实性的可能。此时虽有无数疑问在脑海里徘徊,也只能等到回到锦绣城当面问清楚了。
看得出来,季成龙心情不错,虽说毛竹之死和陈胜利的重伤,蒙上了一些阴影,不过仍然掩盖不住他皱纹间的愉悦之意。
季成龙在雪城百姓当中颇受敬重,多年来他给老百姓降低赋税,大力推动雪城冬捕渔业走向天下各处,引入价钱低廉保暖效果极好的棉衣,让雪城的经济得到了长足的发展。老百姓这些年对生活的进步看得见摸得着,摆脱了饥寒交迫的苦日子,每天能够吃饱穿暖,自然对城主极为爱戴。
就在几天前,锦绣城议会已经与雪城方面达成协议,开辟从雪城到锦绣城的海上运输路线,派出船队来往于雪城与锦绣城,将雪城的肥鱼、兽皮等运往锦绣城,借助锦绣城繁茂的经济门路,销往天下各处。而且双方谈妥的运输费用非常低,超乎季成龙的心里预期,所以这些天他的心情是非常好的。
季成龙吩咐手下派赤血军一个精锐百夫长领兵前往扎克村,立刻查明雪兽的异常状况原因。
他撇下季白桦、杨六爷等人,将许小灰带走。
他们来到城主府的一座高塔,一路走来,许小灰只感觉到心情无比压抑,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异常敏锐的神识,察觉到周围有着众多高手埋伏在各处,抬眼望去,却只看到走廊两边的雕刻以及挂着雪花的一簇簇小竹子,根本不知道那些高手藏身何处。
很显然,这座高塔被层层防守,密不透风。
高塔有五层,他们一路行到第五层,季成龙介绍道:“这里是雪城前辈高手们多年来收集的各类功法秘技,前四层都是普通的功法,我们身处的第五层,则是收藏了为数不多的,一般修炼者听都未曾听说过的功法。”
许小灰环顾四周,几个厚重的铁箱子珍而重之的摆放在空旷的第五层各处,眼睛稍稍盯着一个铁箱子注视了一会儿,便感觉视线渐渐模糊,那个铁箱子仿佛产生了奇异的能量,要把自己的灵魂从眼睛里抽出去。
啪啪!季成龙轻拍许小灰的肩膀,一丝丝神念渗出,将许小灰从迷茫中拉了回来,提醒道:“不要试图窥视这些不起眼的铁箱子,除非把这些箱子打开。”
许小灰晃了晃仍迷迷糊糊的脑袋,讶异道:“这是什么东西,如此神奇。”
“每一个箱子都是神念强大的前辈打造而成,上面遍布数万条纹路,犹如一个威力巨大的符箓,却比符箓更加强大,因为纹路之中流淌的不是元气,而且前辈们锐意的神念。每一个箱子内部,又都储藏着一本蕴含无上神念的秘技。”
季成龙的声音颇为隆重,再一次提醒道:“就算你拥有大海一般开阔的识海,但你并不能掌控丝毫,所以面对这些东西的时候,请你保持谨慎和尊敬,我不希望把一个好端端的你带进来,带出去的时候却变成了一个行尸走肉的白痴。”
许小灰内心有着一些兴奋与期待之外,还有一些不解,惶恐道:“对于整个雪城来说,这个地方的重要性,恐怕仅仅是排在护城大阵之后,我一个外来者,而且曾经是一个侵略者,何德何能得到如此厚待?”
“你应该能够感觉得到内心深处的蠢蠢欲动,然而此时此刻,你并没有饿狼一般扑上去,心情很快冷静下来,头脑依然清醒,看得出来你的心性不差。”季成龙不徐不疾说道:“战争会留下伤疤,伤疤总会愈合,现如今雪城与锦绣城紧密合作,互利共赢。”
他轻叹一声,语气无奈道:“自我坐上城主之位,知道这些秘技的重要性,内心也在期待着雪城的子民中能够出现一位能够使用它们的天才,这么多年,始终无法寻觅到一位能够驾驭这些秘技的人。曾经也有个别出露端倪的天才来过这里,很可惜,没有一个人能够在这里有所收获,他们甚至看不到这些秘技的任何内容。”
“虽然你不是雪城人,但是雪城不是一个吝啬鬼,每一个有天赋道德不坏的年轻人,都值得我们去扶一把。”
“至于能不能从中获得一些什么启发,还得靠你自己。”
许小灰内心颇为动容,对于眼前这个中年人,内心充满了尊敬,郑重道:“我会永远记得雪城带给我的好。”
季成龙拍了拍许小灰的肩膀,道:“你为雪儿来雪城,看得出你是怀着一片赤诚之心,但是叔叔不希望你伤心离去。”
许小灰表情微僵,强行挤出一丝僵硬的微笑,指着铁箱子问道:“我该如何做?”
“按照规矩,你只能选择一个铁箱子,然后我替你打开。”
“怎么选?”
“凭你的直觉。”季成龙微笑道:“对于普通人来说是直觉,对于神念强大的高手来说,直觉不过是神念最粗浅的运用。”
面对零星摆放在空旷第五层的铁箱子,只要不用神念区查探,它们都是一个个奇形怪状布满纹路的普通箱子。当用神念稍稍扫过,它们却又变成了一个个恐怖的事物。
许小灰缓缓绕行,指尖一一在箱子上面滑过,冰凉的触感并不让人感觉到压力。他没有刻意的想要去窥视箱子里面的东西,没有任何企图的看着这些箱子。
他停在了最中间一个箱子边上,屈指敲了敲铁箱子拱形上部,发出咚咚闷响,说道:“就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