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桦喘了几大口粗气,压下心中的怒火,才开口说道:“今天召集大家是要通知一件事情,北边扎克村出现了一只雪兽,已经造成了两人死亡多人受伤,普通的边军已经无力处理这件事情,所以这件事情交到了我们这里。一会儿大家做好远行的准备,一个时辰之后,准时出发前往北边。”
其他人显然都明白在雪城的地界远行需要准备哪些东西,毛竹去申请马匹,陈胜利则去准备帐篷、食物等日常物资,杨六爷准备伤药、丹药等物品,唯独许小灰只知道简单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
许小灰吃过午饭之后,便往外走,来到平安酒家,看到这里门可罗雀,丰腴的老板娘不停地拿着算盘噼噼啪啪的算账,两个小男孩儿正欢声笑语的收拾客人走后的杯盘狼藉,零星几桌客人一边喝酒一边声音不大的交谈着。
老板娘和两个小男孩儿看到许小灰走进门,立刻停止手上的动作,迎了上来,老板娘笑脸相迎,嘱咐道:“平平,去把那瓶珍藏了十多年的老酒拿出来。”
年纪稍大的小男孩儿飞速奔去拿酒,年纪稍小的小男孩儿连忙用自己的袖子擦拭桌椅给许小灰让座,老板娘说是准备几个小菜然后往后厨走去。
许小灰摆摆手,阻止他们道:“不必了,今天还有要事,不能喝酒,过来只是随便坐坐,想看看你们过得怎么样。”
说罢,找了个位置坐下,环顾一周,没发现什么异常,见老板娘往后厨走应该是去拿小吃去了,小男孩儿还站在一旁听候差遣,便开口问道:“你家也做客栈吗?”
小男孩摇了摇头。
“这段时间,你家有亲戚来探亲?”
小男孩摇了摇头。
“你家只有你们三个晚上在这里住吗?”
小男孩点点头,又摇摇头,小声道:“娘亲不让我说。”
“为什么呀?”许小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蔼可亲一些。
小男孩看了看身后,确定没人在周围,把嘴巴凑近许小灰的耳朵,喷着热气道:“有客人把我们楼上和后院给包啦,给了很多银两,我们三个晚上只能把这里的桌子合在一起当床。恩公,求你可别说出去,让军官老爷们知道了,准要上门没收我们的银两。”
“这是咱俩的秘密,坚决不能说出去。”许小灰拍拍他的小脑袋,笑道:“你知道他们是做什么吗?”
小男孩儿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都不让我们靠近,稍微靠近了还被骂。”
这时老板娘端了一盘花生米,一盘牛肉干,还有一些水果甜点过来,看到儿子与恩公贴得很近,连忙训斥道:“安安,你身上尽是油渍,别把恩公的衣服弄脏了。”
许小灰赶忙说道:“没事没事,衣服脏了可以洗嘛。你看你们这么客气,我马上就走,不吃这些东西,端回去吧。”
他真的站起来,看了一眼酒家里的陈设,隐晦的瞟了几眼小门后面的后院,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线索,便不顾老板娘的挽留,径直往外走,刚走出门站在街道上,抬眼便看到数里之外,那座高达百米高耸入云的尖塔。尖塔是雪城的地标,位于城中央,是雪城防御最严密的禁地,尖塔是护城大阵的轴心,护城大阵的威能便从尖塔底部地下的中枢传输到尖塔顶部,继而扩散至全城。
小男孩儿的话不太可能有假,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些黑衣人看中这里距离护城大阵中枢很近,而且隐匿于闹事中,便于行事。如果这个推测成立,那么老板娘也就排除了嫌疑,相应的排除了陈胜利的嫌疑。
到目前为止,许小灰仍然认为陈胜利与那位丰腴的老板娘有关系,一些特殊原因,导致了陈胜利一直呈献给外人一个孤家寡人的形象。平日里偶有观察陈胜利的言行举止,发现他无不是朴实耿直的性子,从未有丝毫异常之处。若说他真的隐藏着另一面,那这个人的伪装能力,已不可用言语来形容。有时候,许小灰却又怀疑自己的判断,或许平安酒楼真的跟陈胜利没有丝毫关系,天下亿万人,每人都是一双耳朵一双眼睛一只鼻子一个嘴巴,长相相似,那真真是再正常不过。
军营里,季白桦板着一张脸,他们已经等了有一定的时间,这时见许小灰姗姗来迟,自然是一肚子火气。
五人分别翻身上高头大马,各怀心事,默然的策马奔腾,往更北边的雪域而去。
扎克村距离雪城约两百公里,属于雪城的地界,只有七户人家,百姓主要靠凿冰捕鱼为生,偶尔打一些小猎物打牙祭,生活过得极为贫苦。
边军偶尔会来这里巡逻,前阵子听说有雪兽祸害百姓,便派了约百人的队伍过来,阵势相当浩大,但是边军都是没有修炼天赋的普通人,面对凶猛强大的雪兽,最终无功而返,还伤了不少人。边军把这里棘手的情况往上禀报后,便往后撤。季白桦一行五人来到扎克村的时候,已经见不到边军的影子。村民听说城里派来了高手,纷纷出门围观,看着只有五个人的阵势,远没有边军百人队伍浩大,一时间指指点点,多数村民不看好这几个年轻人能把雪兽剿灭。
村长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老年人,身体壮硕,背后斜绑着凿冰用的一把冰镩,在村里属于有见识的人,去过远方的城市,见到五个年轻人冒着天寒地冻来这里剿灭雪兽,不敢怠慢,也不敢轻视,吩咐村民呈上热乎乎的开水,露出一嘴洁白的牙齿,淳朴的笑道:“几位想必是城里派来的高手,咱们是先吃个便饭,还是……”
“直接进山,争取在两天之内找到雪兽,把事情做完了,我们赶回去。”季白桦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好咧。”村长听这话,心里挺高兴。
之前来的一百来号军人,雄赳赳气昂昂,看着是挺气派,在村里吃喝了好些天,把村民辛苦积攒的存粮都消耗光了,最后连雪兽的白毛也没拔下来一根,村民对这些军人已经没好印象。
村长领着季白桦一行五人,即刻动身进山。他们行进速度很快,快要天黑时已经翻阅了多座大山,停下吃些干粮后,已经天黑了,今夜月光明亮,深邃的天空群星璀璨,把天地照亮得如同白昼,六人稍加休息后,又动身赶路,直至后半夜来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大山脉的山脚,村长这才阻止大家前进,于是就地休息。
之前准备的帐篷只有三个,杨六爷看着不像女人却是实实在在的女人,一个人占去了一个帐篷,季白桦和陈胜利睡一个帐篷,许小灰和毛竹睡一个帐篷,村长自己带了简易睡袋,在雪地上挖了个洞便卷缩在里面睡觉。
六人经过一天的奔波,都是极度疲惫,很快进入深沉的睡眠。
天微微亮,许小灰被身边一声尖锐的清啸惊醒,猛然弹跳而起,左顾右盼,却见毛竹一脸兴奋,站在帐篷外面仰天长啸,状若发狂,不过看起来不像是要咬人的样子。
许小灰揉了揉眼睛,爬出帐篷,笑骂道:“发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