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世子,与我再饮一杯!!
四五个青年男子左拥右抱,身周俱是年轻貌美女子。
突然,有一位男子起身,端着湛满美酒的酒杯,朝着坐在主位,怀中拥着一名倾国倾城,巧笑嫣然之美女的男子敬酒。
唉,相子无需多礼,我等皆是这天下年轻俊杰,自要好生亲热。
主位男子,吃过怀中娇人,芊芊玉手递过的葡萄,大笑着。
不不不!世子,我此次是代父来感谢你之恩情,若不是你,我父早已被李志那阉贼污蔑下狱,幸有世子之父,固戍王秉持人间大义,于大殿怒而驳斥那阉贼,才幸而平安。
无妨,我父王早已对李志那阉贼不满就已,只要皆时李志听天祷制之时,出现那么一点错误……
我父王自当发力,斩了这霍乱朝纲的贼首!!
固戌王世子赵恪说着,自当拿起身周美人递来晶莹如紫玉般的葡萄,细细在口中品尝。
…………
离景三年,于听天祷制之时,固戌王于台,自裁于万民,临前,自言己之获罪,朝中乱党之息。
唯圣上之大恩德,赦免其九族之死罪,但,究死罪可免,活罪不可逃,抄没身家,将其族众,贬为庶民。
于此,传九世之固戍国,自此崩灭,转为戌南郡。
啪!!
若众位客官要听其中种种妙事诡计,还望不吝赏钱,赏我老丈一口饭吃。
拍案而鸣,留着三捋胡须的老丈,笑眯眯的嘱咐身旁七八岁稚童,拿着一个大碗,沿着桌椅,讨要财物。
…………
一个乞丐,蜷缩为一团,拿着一个从旁边客栈乞讨的半块发霉馒头,大口大口吞吃。
他倚靠在客栈大门外,听着二楼雅间说书先生所说的雅调(故事)
默默地,默默地。张开口,一口张至最大,便将馒头吞下。
被散开发髻遮蔽的面庞之中,点点泪水,在眼眶内涌动。
一切都是一个局……
一切都是一个局……
呵呵……枉我听信……哈哈哈哈哈!!
父王啊!都是孩儿不孝,为你惹上滔天的大祸啊!
他痛哭着,捶打着地面。
路旁的行人,只是有些奇怪的望上一眼,便再次自顾自的离开。
在这天朝首善之地,千年帝都,天子脚下。
每日被贬为庶民的豪官大吏不知凡几,每人几乎同此人一般,痛哭流涕,恨绝欲死。
而在这里做乞丐的,也是几乎一半都曾经有着显赫身家。
他们这些帝都之民,一天之中不知能看到多少,如今早已看腻,也早已心静。
就像那未见海边涛涛浪潮的人,见时,惊叹不已。
多了,也就那样……
也就习以为常罢了……
道道道!!
红尘任我自飘渺!!
灵灵灵!
百劫万难成我空!!
前无生。
染世间破那红颜!!
离尘儿,今生,汝可是悟了?
恍恍惚惚之间,有那道人而来,骑着一头那踏云青牛,从云端,从那大日,摆着拂尘,摇着铃铛,诉着那话。
道人看着他,看着地,看着天。
天若是非这般无云无尘,那能望着这道人。
人若成仙自飘渺,那能如这道人,天自唯他。
师傅!!
他低头,面狰狞,泪滴滴空流,脑中开始发痛,就像是有那蛔虫,钻进了脑中,翻浆倒脑。
啊!!
嚎叫,恍似兽吼,无了人声。
离尘子!!
离尘子!!
有一道声音在他的胸腔,在那心脏,在哪更深的,更深的灵魂核心,中,越急越促!!
青筋蠕动,像是那条条狰狞蠕虫,钻入钻出。
啊,又是一声忍不住的呐喊。
他死命的闭上了眼,让那无尽之黑暗将他遮蔽。
离尘子!!
离尘子!!
不知何时,他陷入无知无觉的沉眠。
又在不知何时,他又从那虚无混沌中,睁开那沉重的双眼。
离尘子!!
离尘子!!
有人在摇晃他,语气甜美,但充斥着焦急。
他知道这是位窈窕的佳人。
他心中,很想问这佳人,她是谁,这又是何地?
但终是不如愿,从口中脱口而出的却是:
“卿裳师妹,贫道!!无需你的挂念,你还是好好练好师尊传下之紫虹剑,待着天地大劫之时,别误了这苍生万灵!!”
他的语气,是那般生冷,像是12季时,吹来的寒风,冷的透骨,冷的冻心。
我知道了……离尘子师兄。
赵恪静静的,像是那志怪小说中,被那妖怪踢出身躯的灵魂。
像是看一场标注着他名字,由他扮演的幻影,在别人未曾发觉的地域,默默地,默默地。
只能,用一双像是看破红尘,如同仙人般的眼眸,静静的。悲哀看着一幕幕在眼前,划过,伸手却不能改变。
他,在这位名为离尘子的身躯内,借着他微睁的眼,清晰的看见,那对美眸,闪烁着琉璃般的光。
那是泪吧?
他在心中,自言自语的说着。
有点点羡慕的情绪缠绕他虚无的身躯。
他开始回想,在他这短暂的人生之中,可有一人,为他流下这纯挚之泪?
离尘子,挣扎的爬起。
手撑着地,双臂不由他意,颤抖着,直欲跌倒。
噗!!
他猛地脸色一白,随后喷出一口鲜血,乌黑斑斓的血迹,顺着衣摆,沾染整个洁白无暇衣衫。
师兄,那佳人焦急的喊着,伴着那一阵香风,向着离尘子跑来。
这似乎是那五朝时期便了无踪影的柈繆花?
赵恪想着,凑动着鼻端,深吸一口,让自己的灵魂彻底记住这个味道。
无事,只是有那瘀血存于胸中而已。
擦干嘴角的鲜血。他脸色冰冷,脸上写满着排斥的意味。
喔……
一声轻叹,眼带泪光,佳人哀怨,默默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一切尽是哀与爱。
赵恪看着那佳人,心中的痛,像是把那心,赤裸裸的,一遍遍丢入油锅。
他听了自己内心的话,张开手,拥向哀怨的佳人。
他终是虚无,就像是个坐在邻椅上,带着夸张神情的观影人。
那双臂,穿透佳人窈窕却又单薄的腰,合在一起。
赵恪无悲喜,无言的看着自己的手心,像是不甘心,也像是不愿放弃。
他再次向前抓拿,可,一切终究是注定的。
那系在腰间纤长粉色流苏,像是一朵在春灵节时,所盛开的阡陌桃花。
伴着风儿,飘荡,飘荡。
像是,露着那少女内心的情愫。
赵恪不知为何,内心阵阵的绞痛,就像是被一只只蚁蝼一步步所吞噬,只留下一片心状的残骸。
不!!
他发出凄凉的不甘嚎叫。
卿裳!!
我……不会再放手!!
等着我!!
等着我呀!!
他如同只败军死狗,在一个无人的区域呐喊着不甘。
只是从那呐喊,变成呜咽,再从那呜咽变了无言。
就如同一团浓郁的阴影,爬伏在哪。
走吧!离尘子说着。
背后一把剑轻颤,原本剑身所雕着一条张牙舞爪黑龙,从剑身化为真实,于至半空,咆哮阵阵。
他一脚飞跃百丈,白衣胜雪,飘飘渺渺,尽是一派神仙中人模样。
只是刚跃至黑龙躯上之时,那颤抖的脚步,还在诉说着刚才他的虚弱。
走吧,卿裳师妹,师傅怕是等急了。
他脸上不带一丝笑容,冷峻着,向着下方那被自己称为师妹的人,轻轻吐出这一句寒月之语。
我……知道了。
她表情带着柔,也含着泪。
那还不快点!!他脸色一变。
忍着那将要落下的泪,她从背后,招至一把飞剑。
纹着凤,写着一朵绽放的花。
缠着锦,耀着光。
就像这把剑的主人一样,让人惊叹,让人不忘。
伴着那红霞,携着那天边的云。
像是两条惊鸿,穿过云端,没入那天际。
落花时节,花无言……
…………
今夜,月自皎洁,洒落点点华光。
今夜,唯自寂寥,唯留昆鸣而奏。
桃花正绽,气自扑鼻。
绿草如茵,他自跪在那绿上。
纤长的衣衫,拖在地上。
锋锐的飞剑,凌乱的摆在,百花上。
他执着那粗鄙,恍然,就是胡乱从竹林砍下的竹子,粗糙加工竹笛。
默然的,望着那月。
他在那,山顶之上,提着一壶酒,扯着手中,那一枚纹着龙凤和鸣的佩。
叹……
天无常伦,道途默默。
我以天心铺万劫,万劫辅我铺天心。
我会是那皓天的灵。
你,也会是那地灵的灵。
天可否爱地?
天可否有情?
若我俩……爱。
那万万生灵将会涂炭。
这天地,将会回到那混沌之初。
我俩,永恒不能相爱。
命运,从那一开始就注定着。
眼开始惺忪,醉意开始涌上心头。
这酒非是那凡酒,他也未曾运着功,将那酒劲去除。
是吧!
是吧?
喃语越来越小。
那话,起初只是向着那天,问着。
而今,在那一声声喃语中,却是朝着自己的心灵,说着。
师兄。
那山脚,那丛中。
卿裳捧着一片吊坠,脸靠在手上。
我不会,放弃……
即使,你对我再冰冷,我相信,再残酷的雪,也会有解冻的那一刻。
她笑了,那一刻天地醉了。
那一笑,可用什么语言来书,来写?
巧笑嫣然,翩若惊鸿。
只知道,那一刻,百花齐放!
只知道,那一刻,春风拂过。
只知道,那一刻,秋波泛绽。
透过少女白玉般的指节,那枚玉佩,其上的龙凤和鸣,就犹如欲要,腾飞。
…………
不!!
他嚎哭在地上,开始变得有点粗糙的双臂,像是感知不到任何痛一般,捶打着砖石。
让那手臂绽放鲜血淋漓,血管爆裂。
猩红色,布满褴褛衣衫。
赵恪,赵恪,还不醒来!!
耳边,像是绽起一道惊雷,赵恪,从那恍恍惚惚之间醒来。
喘着粗气,死命的吸纳空气,抬起头,眼睛布满血丝。
看着眼前的那骑牛道人,露出一个惨笑:“他是谁?”
再看!
道人向着他的额头轻点,两者相距10丈,但,他像是跨过了那空间的远,点在他的额头。
轰!!
咔咔蹦蹦!!
耳边,又传来一阵无序的轰鸣。
他没有阻止,静静的,让自己陷入,那其中。
睁眼,周遭一片血红。
火山卷曲着浓烟,天空坠落硕大火焰陨石。
大地迸裂,露出通往深渊大地的口子。
生灵残骸布满大地,城池燃烧着冲天的火焰。
天,不复苍蓝,地,不复黝黑。
千万里,尽是鲜血浸润。
那遥远的人族帝都,一位龙袍帝王,带着身后黑压压的人群,看着那滚滚而至的陨星。
露出一个惨笑,发出悲鸣:
我等又有何罪?苍天啊!究竟为何啊!
刹那间,陨星而至。
那刻,大地,绽起火焰!!
逆徒!!
天地岂可相恋!!
你俩历那万万朝轮回苦难。
才得有这,一丝启灵之机。
想不到啊!想不到啊!此非天地之福!
竟致天地重归虚无!!
天地相恋。
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一切皆是老道,我之罪过!!
便由老道我,延这众生万灵一线之机!!
那天际,有一个身穿祥云道袍,骑着一只青牛的老道。
可看见,他那苍老的面庞,尽是苦笑,他苦痛的说着,手中拂尘向着虚无轻摆。
天地反复,混沌在里面涌现,有那生灵,跌进混沌,化为泡影。
道自生万一,源初涌混沌。
一片空间,自无中出现。立在半空。
逆!!
磅礴的吸力纳进百万残存的生灵。
长!!
轰咔咔!!
那空间之中,一颗颗幼苗自无中出现,于有中,顶破种子的束缚,肆意在空间中摇摆它的身姿。
眨眼间,它就成了一株小树,再眨眼间,它已顶天立地。
远处,一片片稻谷,散发金黄的生机。
再远处,一只只碟蛾,围绕着结满红艳果实的果树,上下飞腾。
划破混沌,再造世间!!
他的伟力,就犹如混沌之中,孕育而出的创世古神。
哈哈哈哈,一切皆因我起,也皆该由我而灭。
道人大笑着,从身下青牛上越下,踏在虚空。
老伙计,走吧,进去吧!
一切劫起由我,也该由我而灭。
他们,还需你的护佑!!
哞!
青牛回了他一声,眼睛早已湿润,立在原地,没有走向那代表着“生”的空间。
它没有退缩,活下来,它或许未曾想过。
它只是想,就像曾经他俩伴着无穷穷岁月,静静看着天地一幕幕。
它只是想与他的主人,一起看这天地劫起,劫灭。
走吧,痴儿!
老道笑着,拂尘轻扫。
那青牛,便不受控制的飞至空间。
哞!!
哞!!
痴儿,你不该归寂于此……
澎!!
老道整个身躯,缓缓分解,化为点点青光。融进这破灭的天地之中。
后人,复原这天地,就需靠你们了。
那代表着“生”的空间,一点点,一点点关闭。
最后,消逝不见。
这究竟是……
赵恪喃语,他被这天地反复,世间归一的一幕,给惊的心颤。
这是你,也非是你!
那个老道,骑着牛,钻透虚无,周遭泛起水波。
是我?也非我?
他有点迷茫。
这是上个岁月,所发生的事。
老道笑着,轻浮身下青牛毛发。
上个岁月?
上个岁月,皓天地灵本该以道衍万万载。
谁知,因大道转轮之际。
其广博意志,堕入轮回,历经千万轮回,竟生出一丝灵智,堕入人间。
由凡人而孕育,化为凡人。
上岁月道主,收之为徒,传其之道,印其之法。
但,人终有七情六欲,虽皓天百般冷漠,但地灵始终不弃。
终在那天地大劫之时,地灵舍身护皓天,至此,皓天情再无断。愿与地灵相守直至那永恒。
但,天可否爱地?
若,有一朝,天爱上了地。
那将,只会有一个结果。
万灵涂炭,天地归寂,重归虚无,混沌再演。
那地灵与皓天可能相守永恒否?
赵恪说,他不知为何说出这话,但是,他可知,他是遵循着内心的选择。
天地重归混沌,混沌无分离。
道人笑盈盈,好似一点都不好奇,他的问题,为何是这。
是吗?
他心口松了一口气。
那你寻我,为何?
赵恪,问。
心中,你不是早已有结果了吗?
老道笑呵呵。
沉默,像是死一般的沉默。
周遭被一种未知力量固定,行人摆着不变的动作,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久了,也就感觉像是冷笑,无声的藐视。
离尘子……
赵恪……
我是……这天的灵吗?
抬头,仰天,目光顺着那未知的法则。
透过白云,透过蓝天,波澜着阳光的边缘。
他的目光,像是穿透了未知的界限,看见了天,看见了那闪烁着乳白,缠绕着密密麻麻细篆的天之轮。
嗡!!
炽热的光辉,随着他的目光的到来,蓬勃着炽焰。
莫大的亲切感,从心底冒出。
不知从何方而来。
可否随我入山?静修研道,淡看这世间生灭?
老道如是这般说着,他的目光,像是看透了赵恪的心,那之中未能舍弃的情思,那之中所蕴藏的舍。
我……愿意!!
他的内心,在这一生之中,没有一次在像如今一般,这么强烈的呼唤。
仿佛,在他的灵魂之内,还隐藏着一个未知的灵魂。
他在他的耳边,一遍一遍,不怕劳累的低喃。
答应他,答应他……
鬼使神差的,他点头,他同意了。
那就走吧。
老道的眼,未曾从他的身上离开。
那平淡的,不带一点思绪流露的眼眸,第一次,让赵恪感受到至烈的压制。
一朵白云就从青牛脚下升起,也从赵恪的脚下升起,托着他飞到半空。
衣袖随着和风的吹拂,鼓动着。
白云流动在身边。
面目俊朗,剑眉星眸。
尽是一派神仙中人之像。
你,觉得这如何。
老道骑着青牛,青牛从鼻尖喷吐着响鼻,时常,有白色的烟雾从鼻孔内飞出。
我……觉得很普通,没有一点感觉。
赵恪是这样说的,从面目,看不出他究竟有没有撒谎。
你是天之灵!!这万万里无垠之琼天便是你的躯!
你行于己躯上,又怎会有感觉?
老道大笑着,一拍青牛屁股,立马青牛撒开四蹄,奔跑在这距地万丈长空的地域。
而后,赵恪脚下白云划过天穹,留下沿途一道天之痕。
他们跨过沧海,飞过万里草原,纵横捭阖。
最终,落在一座通天的山前。
那山上,有一座宫殿,同体白玉,散着莹莹玉光。
一座通天道字,奇异的漂浮在殿的后方。
无数细小的符文,飘飘渺秒,似是诉说着世间的大道。
进来吧!!
老道的声音从大殿内传来,影影绰绰,异常浩大。
推开门。
刺白的光芒,灼热眼睛。
泪在眼眶打转,伴着湿润的泪水,才得已适应这大变的空间。
而这时,内里的一切,也尽在赵恪的眼前展开。
十二根缠龙巨柱,口微开,狰狞的龙首内熊熊燃烧着炽焰。
五指紧抓一颗金黄龙珠,龙须飞荡。
一道黑色的地毯,从大殿殿门,一直延伸向那最远方,步入那未知,笼罩着黑暗的地域。
大殿的最中央,借着龙首内燃烧着的火焰,模糊的看见那是一道单薄的人影。
无语,无言,无声,无息。
他就是这么静静,像是恒古便是这般的模样。
坐在蒲团之上,眼未睁,背后有一幅字画,写着的便是一个巨大的道,似有无穷的神韵在里面孕育,似有无限的奥妙蕴藏在里面。
跪下!!
浩大的长音响彻大殿,回荡一遍遍。
赵恪不知为何,控制不住自己的脚。
直挺挺的就这般跪下,头未低,看着大殿内里,那道神秘而又单薄的身影,眼里流露着的,是不舍的眷恋。
随我念!
音穿入耳内,让人不能遗忘,不能忽视。
红尘飘渺,风流不假!
他随着那道身影念着,突兀之间,像是明悟了什么,泪嘀嗒嘀嗒流下,溅在白玉上。
岁月无声,翩然而释…
凡尘一生,可为何载?
三尺红颜,祸水薄幕。
终为白骨,化为骷髅。
啾,自天穹,一道黑光裹携滚滚气流,从远方飞来,射穿大殿,插在赵恪身前一寸之处,嗡嗡的发出剑吟。
三尺青锋手中执!!
他站起身,拔出飞剑,放在掌心,仔细的端详。
剑身缠着龙,剑托非金非木。
剑刃猩红,丝丝杀气缠绕,常有气流组成骷髅头颅,张牙舞爪,分外狰狞。
自此!
他语气有点轻颤,脑海里,开始回荡他身为凡人之时的事,想起了他的父亲,那位在外人面前威严无比,在他面前,愿意给他当大马骑的大汉。
记忆,在此刻,分外清晰。
痛与殇也在这一刻达到了极点。
一剑自斩我凡尘,唯愿此生任飘渺!!
虚空震颤,有乐在响奏,歌颂着苍天。
二剑自破乱红颜,道尽天地苍千灵。
三剑可否斩亲情,自此一生唯自道。
三剑斩落,他低着头,手中的剑呛啷一声掉落在地上。
道誓已发,从此,你便为我之座下大弟子。
你之道号:
――浊阳!!
随我进殿吧!徒儿!!
那身影站起,背过身,浓郁的阴影从他的背后延展,越来越远,直至遮蔽曾经的赵恪,如今的浊阳子。
是,师傅!!
他恭敬的回道,走进了阴影……
世间千秋过,万载已长空。
多久了,他不知道,曾经是何?他也早已遗忘。
他如今,只知道,他的道号,叫做浊阳。
他是这片天的灵,是天的意志。
孤坐蒲团已千年,淡看生灭万载间。
领他入道的老道早已自我归寂
他犹自记得,那飘散的青灵之光,融进万物。
他是如今的道主!!
天的代言者。
人间的繁华他早已看淡。
红尘悲歌,凡尘无声。
乱世,他未曾可言可动,静看世间尸骸遍野。
盛世,他未曾可言可动,一双眼中,早已在岁月之中,写满了淡漠。
几世凡尘而过,他已成空。
今日,他突兀睁眼。
平淡像是秋水,沉淀在眼眸。
凝固在蒲团上千年的身躯开始颤动。
进来吧!
何时他的语气也充斥着威仪,让人生畏。
咔嚓……
殿门大开,斜幕的夕阳穿透这久违的地域。
多久了,未曾见过这阳光?
他暗叹,但表情却未变,依旧凝聚着平淡。
啪啪啪!
鞋与白玉殿面轻触,发出细微的声响,在这冷寂的大殿,一切细微的声音都将变得巨大。
发出声响的人儿也是知道了自己的失礼,踮起脚尖,脆生生的说着:
小女仰慕仙法久已,跨越千山万水,才至仙山,恳请大仙收我为徒。
时间像是在哪一刻暂停……
岁月像是在这一刻倒流。
那一刻,他又仿佛回到了从前。
那还叫赵恪的时候。
外面的阳光,照耀在女子的脸上,透着少女肌肤含着的白。
卿裳……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