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熙宫,宋武帝奄奄地斜倚在软榻上,张夫人斜着身子近坐一侧。只见她四指并扰,指腹整齐地排列在宋武帝的额前,从眉心中线开始轻轻地往两侧按压,一直到达太阳穴,重复一番动作后,朱唇轻启道:“皇上可觉得好了些?”
宋武帝龙目紧闭,眉头渐次舒展道:“嗯,好了些。朕近来头痛的顽疾时而发作,总感觉身体也越来越不济,朕是不是老了?”
张夫人停住了双手,佯装不悦地嗔道:“皇上正当年壮,这是说哪里话?皇上励精图治,风神奇伟,短短几年就把我南朝治理得井井有条,国富民安。皇上近日为筹募出兵北魏的事劳神劳心,皇上这是为国事太操劳了,臣妾再不许皇上如此操劳!看着皇上饱受头疾之苦,臣妾心痛!”
宋武帝龙颜喜悦,笑道:“听夫人一番话语,朕的头痛不治而愈,这会儿舒服多了。这多年来朕南征北战,安内忧患,夫人跟随朕身边多年,无一日不为朕忧心,等朕征服了北魏,除却心头之患,朕定当好好陪陪夫人,过几天寻常百姓家的闲暇安逸日子。”
张夫人偎依在宋武帝怀中笑道:“能陪在皇上身边是臣妾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嗯,能陪在身边的,都是福分……”宋武帝收了脸上的笑容,那神情龙颜难测,像是在沉思着什么,又像是在追寻着什么。只听宋武帝话锋一转道:“不知真儿在庐陵可过的惯,真儿受封离开朕身边的时候才十四岁,光阴似箭啊!”
“皇上如果想念二皇子,不妨召见二皇子进京探望皇上,经皇上这么一说,臣妾也甚是想念呢,真儿神情秀彻应该长成大人了!还有隆儿,远在宜都,这个有勇有谋的镇西将军不知是否更加威武……”
“他有什么可威武的?朕前日听报,宜都王根本不在宜都,擅离职守!这个宜都王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张夫人脸上一掠而过一丝笑意,故作慈悲道:“隆儿虽已成家,也不过是个孩子,宜都王也许有紧要的事离开,只是暂离封地。”
“有何紧要的事可以不禀报朕就擅离封地!无朕的意旨,擅离封地是重罪,宜都王这是明知故犯,朕定要严惩他!”
“皇上息怒!龙体要紧,皇上的头疾才刚刚见轻一点呢?都是臣妾的不是!”
“不干夫人的事,朕还要批阅奏折,夫人歇息吧。”宋武帝刚迈出一步又转身道:“朕有几日没见到符儿了,一会儿让符儿到承乾宫去见朕!”
“臣妾恭送皇上!符儿这时候定在军营练兵,臣妾这就吩咐人去传符儿。”
等宋武帝走远,张夫人才缓缓起身,嘴角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冷冷笑意,吩咐道:“璃染,派人去找找太子符现在何处,午时之前定要寻符儿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