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寇哈哈大笑,呸一口吐出喷进口中的血水,劈手夺过那半截旗杆的大纛,索性将铁矛挂在旁边,双手执着这大纛便挥舞开来,那沉重不知什么木料的旗杆头上正有碗口大小一块铁疙瘩,迎面砸在两个抢上来护旗的匈奴骑兵脑袋上,砰的一声,脑花四溅,两具尸体倒撞下马,已然死地不能再死了。
李寇嘿嘿再笑,小红马忽然止步,前踢冲气雪舞飚起丈许,直冲数人眼睛而去,瞬间便击毁了他们双目,直痛得这几人哇哇乱叫,手中弯刀泼风一般撒开,身边几人猝不及防之下,给自己人弯刀绞杀粉碎。
却在这时,李寇将大旗交到左手,右手悄无声息将腿边铁矛已绰起,矛尖诡异,本是向前的,却在落入李寇手中时候不知怎么便变向后方。但见李寇右手山巅般后推,丈长的铁矛,毫无阻塞便噗嗤噗嗤直扎透了三个回身向李寇挟怒而来匈奴骑兵的柔软肚腹,花花绿绿的肠肚决堤洪水一样流出,啊呀大叫响起三声,匈奴人目眦欲裂,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惨死。
小红马似乎已经摸透了李寇诡异的杀戮,匈奴人已经吃了一回李寇迅雷一击千里远遁的大亏,这一次,眼看李寇又耀武扬威斩将夺旗,便有前面骑兵悄悄拐弯绕到李寇的归路上,霍霍弯刀映照当空明日,只等李寇回身一刹那便剁下。
却小红马这一次稍稍做出向后转身的样子来,匈奴人大喜眼中压不住的得意展现出来,哪知小红马大眼睛中也露出狡黠的神色,忽然停顿住急转的身子,后蹄发力一蹬,却向着北方直愣愣冲过去。
李寇大喜,百忙中不忘双脚轻磕小红马赞道:“小红马,好!”
匈奴人哪里想得到一匹马居然也这么诡诈,本已前冲要与同伴形成夹击的匈奴骑兵,收不住一头撞上一口前伸的大纛与不知何时调转过来面向北方的铁矛尖儿,殷红鲜血三月桃花般开放,当先两人,便给李寇穿在了一矛一旗上面。
“开!”李寇一声大喝,双臂较劲时候,结实的小臂肌肉团团虬起,几乎要涨裂那紧贴肌肉的衣衫袖子,两声痛彻心扉也不能叫出来的惨叫,空中莫名现出两个人来。
原来李寇生生将两个匈奴人用铁矛旗杆挑起在了空中!
但见明日忽然惨淡,只是光芒不能减去,依旧照耀下来,却众人双目似乎都要给两个在空中无力抽搐口角鲜血滴滴答答流出来的同伴吸引去。
李寇哈哈大笑,双臂一振将两具尸体石头猪牛一样向两边丢开,却小红马已经行进三步,正是到了速度最快的时候,两具尸体给李寇向外一甩,便有四面八方数股力道拉扯,登时两人在空中滑出漂亮的螺旋,上面带着的千钧巨力,狠狠砸中数人,轰然一响,猛烈碰撞之下两具尸体无端炸裂开来,这两人便尸骨也不能找寻见,给他们砸中的匈奴人,自然也是胸骨破裂重者死亡轻者失去战斗力。
“将军向北,我等在南;血涌南山,死不休战!”忽然间,山顶上斥候们大声呼喝,有人高叫一声,和者云从,虽只有数十人,却这声音浪涛般惊天动地,一直淡淡不改颜色的白雪,也悄悄似已变了皮肤,匈奴人脸色大动,不自禁胯下战马也微微骚动起来。
李寇纵声长笑,战意正浓,左手旗杆右手铁矛,左右开弓噼里啪啦只要面前有挡住去路的东西存在,便给舞起成一团光华的两种沉重武器搅碎成泥。
喀嚓一声,那旗杆终究只是木头的,禁不住李寇大开大合当作大锤钢刀之下不住催动的巨力,忽然折折两截,只是那一面白色旗面,早已给匈奴人自己的鲜血沾染的血红,并有抵挡挥刀的匈奴人不小心斩开的口子,明显这狼旗已经不能用了。
李寇毫不在意,随手一抛手中剩余的四分之一旗杆便化作标枪,闪电流星般向前破开空气,呜呜风声之前冲进匈奴人胸膛,但匈奴人宽厚的胸膛却此时仿佛不够敦厚,布帛一样给这旗杆撕开来,从那人后背飞出,又插入这人身后同伴的胸膛。
如是再三,直到这旗杆桶穿了第三人肚腹之后,由于向下坠落,它在那第三人战马痛嘶中扎穿骏马肚子扎进大地,才失去了恐怖的杀伤。
却回顾这旗杆飞行路途,但见三人横尸,胸口炸开碗口大小的血洞,这三人中后面两人一时未死而痛苦嚎叫,凄厉声音划破千军万马形成的威慑,似在宣告草原的沉沦。再看那战马,肠肚给旗杆拉下来扎进泥土中,鲜血淋淋却不能便似,四蹄乱蹦中,血雾弥漫,自己尖利沉重的蹄子将自己的肠肚揪断不少不算,却将肚子上的伤口弄得越来越大,马腹中藏着的所有内脏,一股脑儿都哗啦摔在地上。
匈奴人尽皆失色,这等膂力,这等血腥,何曾见过?
有匈奴人不忍看着乱蹦的战马痛苦模样,他们不敢再去阻拦狂飙突进的李寇,便极快地纵马前窜一刀将战马彻底解决痛苦,接着便给猎鹰盯住的图子一般迅速窜开,绝不留在眼看李寇便杀到的路上。
当一些人将你的东西,你的同伴残忍玩弄残酷杀死,他们便很是冷血;但若你更加甚至只要有他们一样的残忍,当着他们的面弄死他们的同伴时候,他们便从此记忆中烙下一个深深的词,那便是怕!
匈奴人残忍好杀,从来没有将大秦百姓当生命看待。不需要如这帮畜生一样食人肉喝人汤,你只要当着他们的面,或者肢解匈奴人,或者将匈奴人搅碎不能照见一块完整的血肉,震慑他们使他们明白什么叫杀人,什么叫怕,你便成功了!
李寇没有失去理智,他此刻清醒的很,到了战场上杀人的时候,他头脑无比清晰!最开始杀人之后,他没有感觉过恶心,没有感觉过残忍,因为那都是匈奴人,几百年后弄出五胡乱华的外族人。尽管千百年后,这些人当中的一部分要无中原人一起组成中华民族,尽管这些人也是活生生的生命,但当他面对残暴直将秦人当粮食对待的匈奴人,便再也没有了平心静气的所谓“仁慈”!
“这个时代,不需要怜悯;这个时代,不需要仁慈。这是疯狂杀人的时代,好男儿,当提钢刀,上马杀敌,下马斩首!这时候,不需要守护中华大民族,只需要守护我中原秦人!杀此时外族一人,便可活中原十人,难道,作为后来人,就要眼睁睁看着中原秦人流血丧命,而任由胡人猖狂,只一句‘都是同族人,不能手足相残’便使得自己安心么?同族人?匈奴人从来没有将大秦百姓当作族人,从来都没有哪个外族这时候便认为自己杀秦人是伤天害理!你杀我秦人一个,我便灭你一个种族,大秦天威,大秦百姓,不容其他人侵害!手足么?千百年之后,一个锅里吃饭的时候,子孙后代去作罢,我只需要杀戮,若能使所谓‘民族融合’在杀戮中提前到来,那便疯狂罢!为什么所谓民族融合要在中原百姓尸横遍野十室九空的惨景中取得?一心只要融合,一心只想着团结,忽视千千万万的中原百姓血泪史,****也!千万骂名,便我一人承担,谴责与谩骂,都见鬼去吧!”李寇心中,一直便是这般认为,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愿世无骂我人!”奋力一矛,将慌乱中一人捅下马来,李寇杀得兴起,顺手扯过一不及逃跑的匈奴人,将铁矛夹在臂下,将那人向天空一抛,探出双手捉住那人脚踝,哈哈大笑中双臂开展,嘶啦一个裂帛声响起,那人生生,居然给李寇从跨间至头顶,扯开成了两半,小红马爆裂戛然停止前进脚步,前蹄腾空长声嘶鸣,满头满脸都是血水的李寇纵声长吟,一时间匈奴人骇然至极,不敢有一人再近李寇身边三丈周围。
吧嗒,一口双手松开,两片尸体坠落马下,匈奴人纷纷后退,惊恐张开眼睛向李寇不敢正视,暖日当头,却匈奴人直觉出身冰窖,寒冷直将他们汗毛激得直起,便是头发,也直欲向天冲开头皮。
“大秦李寇在此,谁来送死?”李寇持矛四顾,扬声长喝,随着话音颤颤的脸,正给日头照耀出无边的狰狞。
匈奴人再次后退,不说他已经杀了多少人,便是方才生裂一人的惨烈,谁敢去作那无辜的当车螳臂?
却李寇杀气凛然,激怒了一人,正是那苏勒延部小贤王雅珞!
但见她双眉倒竖而起,锵啷弯刀出鞘,再也不去想其它,只转头喝道:“巴图鲁,冲上山顶去,随便谁人,带头回来!”
那雅珣一惊急忙要说话,却雅珞手中黄金把柄的弯刀霍然劈落,她厉声喝道:“谁敢不从,立时斩首,幸毋多言!”
雅珣潸然向山顶那一袭白衣深深望了一眼,但见她天外人物一般,神情淡漠没有半分外露情绪,一叹便后退去,再也不肯多看一眼。
那匈奴大军中闪出一人来,身材高大肌肉虬起,壮硕远比李寇很多。但见这人,胯下一匹高大黑马,手中一杆百斤狼牙棒,却这乍暖还寒的季节,只有两件不能包裹四肢的粗麻衣衫,面相凶恶,虬须钢针一般,正是匈奴军中有名的勇士巴图鲁!
巴图鲁在雅珞一声令下时候,便催马而出,砰砰左手重重擂胸,叽里咕噜说个一句匈奴话,那雅珞轻轻点头,他便转头来用凶睛瞪住山顶众人。
“这个巴图鲁,在匈奴草原上,乃是一等一的勇士,力大无穷又武艺诡异多变,谁可应敌?”白衣女子见得这人出阵,向李寇方向看了一眼,蹙眉问道。
英布傲然持刀道:“姑娘休得高赞这厮,英布视之,土鸡瓦狗,不过插标卖首之徒耳!哼哼,此等蠢材,不劳主上出手,布,可杀之!”
白衣女子不了解英布手段,有些疑惑道:“将军若有李将军六七分手段,斩巴图鲁可。若不成,可待李将军回来!”
英布哈哈大笑道:“布自主上赐刀以来,便是主上,也常赞手段了得,曾言某天下豪杰皆可等闲视之。姑娘休得小瞧某,且稍带,某斩此僚以作突围首礼!”
却便在此时,那雅珞又摇动金刀,匈奴骑兵除了北面前阵给李寇杀得心惊胆颤不敢回应外,东南两方在西边号角响起时候,也呼应有呜呜声动,大军,慢慢合围了起来,惨烈的突围战,前奏已明白到来。
英布神色一凝,勒住战马道:“事不宜迟,某三招之内,定将那厮斩杀,彼时,不论主上,大伙儿一起向西边杀去,不得疑迟!”
白衣女子眼睛一亮,露出微笑来点头道:“将军但去,李将军手段,千军万马无可抵挡,我等,只需杀奔西边敌阵,若可杀出,大幸!”
英布点点头,转头向小姑娘阿琪道:“丫头,呆在三角阵中,不可妄自乱动!”说罢一抖缰绳,胯下战马狂飙下山,正是那巴图鲁到了山前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