慨然将大纛擎在手中,李寇将那陷阵营三个字在风雪中狂舞翻飞,但见那大字如血,点点滴滴都是战死袍泽的笑容!
“咱们是锐士,死,不必惧,弟兄们,这面大纛,上面印记了先前战死的袍泽鲜血,他们永远不死,永远不会死,他们就在这大纛上,睁着眼睛向咱们笑,在向咱们笑呢!”草原血战历历在目,小山一战,一百多弟兄只剩下几十个人,他们的尸骨都运回家乡去了,这是李寇临走前向蒙恬讨得一个要求,但这大纛上,李寇早讲那战死的将士名字一个个写在上面,用鲜血,用他们自己的鲜血,用敌人的鲜血书写!
将士们睁大眼睛,陷阵营是一个传奇,即便是现在的高原这些人,想起跟随李寇跃马草原的日子,周围总能围上密密麻麻的人来听讲,只有用鲜血和生命赢得的尊重和传奇,才是慢慢形成的陷阵营军魂,才是苍狼旗将要形成的军魂!
“战死的弟兄在看着咱们,看着咱们还活着的弟兄,他们在看咱们能不能同样用自己的性命,用自己的鲜血去替他们守护家人,守护者世世代代深爱着的大地,天空属于战死的兄弟,大地,属于我们活着的人!有一天我也要死,不管是战死还是怎么死,那时候,我唯一渴望的,是有有资格的弟兄,有资格来接受这面大纛的子孙后代,将我的名字也写在这大纛里面,陷阵营不死,永远不死,苍狼旗不死,永远也不会死!”李寇将大纛插回原来的位置,转头厉声大呼,“都把酒给老子拿出来,祭魂!”
原来将士们的身后,每个人都背着一个皮囊,里面灌注了满满的烈酒,为了这烈酒,苍狼旗这些天来在投过来的马贼好汉们带领下,不知走过了多少山窝剿灭顽固的山贼,不知陈恢带人走过了多少辽西的集市用得来的钱财去采买。
“战死的弟兄们,今儿,是咱苍狼旗建军的日子,你们都在看着,我知道你们都在看着,来,弟兄们敬你们,日后喝酒的日子,弟兄们,不会忘记你们在咱们头上看着咱们!”李寇大呼完毕,酒囊翻过来向雪地上倾洒半囊,接着扬起脖子将那入喉成火的烈酒一口气喝下去。
陷阵营的老兵满面热泪,轰然向地上倾洒烈酒,有人慨然拔剑划破酒囊,一边是自己大口灌下肚子,一边是潺潺倾洒在雪地上,便似袍泽同饮,那一腔的热泪,却终于滚滚落下,有新来的锐士便大呼:“明年此日,弟兄们不要忘记给老子也来一囊烈酒,入我苍狼旗,有生无死,有死无生,慷慨战死,从容赴难,有将军关爱,有袍泽牵念,死无忧也,且痛饮,且痛饮,他日阴阳相会,不负今日!”
灌婴胸口堵得难受,他现在才明白,原来,男人之间也有一种感情,这种感情叫生死与共,这种关系,叫做袍泽!
烈酒热泪,但听飒然有声,众人抬头去看,李寇高高将喝空了的酒囊掷上天空,长剑划破手指,滚烫的鲜血点点滴滴洒在战旗之上,回风呜咽,竟不能近那大旗身边,烈烈呼啸中,似千万人纵声相应,那是战死袍泽的灵魂!
苍狼旗成!
大军点阅完毕,李寇自然要将接下来的任务都分配下去,季布驻守安平,帐下一千步兵尽皆留下不用,骑兵却调了三百出来;富平彭越守卫,原本他是不想去那小城眼睁睁守着的,却富平靠近三韩北面的扶余,若整个辽东的马贼给李寇追杀开始之后,那些及其愿意占便宜对大秦城池垂涎三尺的异族人,恐怕不会让彭越好过,当下他笑嘻嘻没有了异议。
仓平本是季心驻守,却他声称不会防守不会练兵,李寇只好将周勃调往仓平做守将,季心便带他的飞羽军做出战队伍。
分配任务自然不会站在外面大雪中,李寇在襄平城里议事的地方是用泥土厚厚修建起来的,里面燃烧火盆颇是温暖,但听李寇吩咐完毕,英布问道:“主上,襄平可令谁来驻守?”
李寇将手伸在火盆上搓动,笑呵呵转头看了看庄山虎和铁樾道:“大雪初晴时候咱们便要杀出,襄平算是苍狼旗的老巢,自然驻守的不能有松懈,老庄和铁樾你们两个就不用出去了,但来犯的不管是马贼还是异族人,我不想回来时候还要帮忙给你们驱散这些讨厌的东西。”
庄山虎是憨厚,铁樾也不是很精明,但这两个人进攻不是很有力却在防守上有独到的能力,李寇了解每一个手下大将,便安排也不忘根据他们的性子。
两人站起身来齐齐答应下来,季布有些奇怪向李寇道:“主上令锐士们去弄的那个……那个玩意儿,果真能保证战马快速奔驰么?马贼有战马,咱们便是五千骑兵一个不留杀出去,空他战马速度一样快的话,要歼灭整个辽东马贼不是很可能。”
李寇哈哈一笑,幸亏上辈子爱玩雪橇记得清清楚楚这玩意儿的构造,大东北的冬天骑马打仗那是找死,马蹄打滑不说,一个人骑在马背上,战马的重量更多,一个不小心陷入雪地下小水坑便是人马俱亡的结果,但雪橇这玩意儿若人人都会使,平缓处战马拉动,不但速度奇快而且战马的重量给绳子分担在雪橇上一小半,从而减少了很大程度上人仰马翻的可能,但这个道理是不能跟英布他们说的,难道现在开始给他们普及初等物理教育?
“不必担心,曾有一段时间我便是用这个东西逃过恶狼群的,大的可以载人可以载物,小的是人绑在脚上滑动的,很简单,但在这辽东那可是追击马贼的最好利器,拭目以待吧!”从今而后要装备自己部队的有三样东西,一样是马鞍,一样的马蹬,最后一样便是马蹄铁,雪橇,只不过是现在不虞给别人知道的东西,开过年苍狼旗整编全部归心以后,李寇才会将战马身上装备的那三洋东西弄出来,一方面不用担心流传出去给人看见,另一方面大秦山崩地陷便在明年,说不得要用一年时间来好好整理自己的军队了。
“好了,天也不早了,咱们趁早说完该回去守城的就回去,我看这大雪三两天内停不下来,明天开始,凡出击的骑兵每个人都要会滑雪,等到天色好看,马上直扑马贼老巢!”眼见众将有跃跃欲试的样子,说不定便有爱闹事的那几个会马上跑出去弄几副已经做好的雪橇来出来,李寇摆摆手松了松背上的大氅,身上有些出汗了,这泥土堆砌起来的房子保温还真良好,“朝廷给下来的军职爵位,都还有什么异议没?”
李寇是裨将军爵位中到达九级五大夫,英布爵位自始至终与李寇差两级,现为公大夫,军职都尉,以下众人当中灌婴不更的爵位最低,却他也领了千人将的军职,李寇知晓这个人的能力,便在灌婴固辞不受的时候只说往后三战之内不升他的爵位这才罢休。至于众人,高原本是军中爵位不低的将领,开罪王离受罚剥夺了去,眼下恢复不更之后李寇按功劳提升他官大夫而蒙恬也批准,其他人便都受了大夫,军职授千人将,只是季布要在李寇带兵出击之后统筹仓平富平安平三城,便军职升为都尉,却也没有人不服,能力到了,军中便能安安稳稳落足。
“并无异议!”众人齐声应诺,厚重的木门吱呀被推开,张良陈恢钻了进来,笑呵呵与众人相见了,众人便围坐在李寇身边,今日安排众人职守时候,已经算是老兵的众将明白各自的帐下力量由这个冬季的各自责任决定,张良两人,现今李寇拜他们一个苍狼旗左长史一个右长史,说不得,细致的安排要看他们两人。
“众位将军,此次全力袭杀辽东马贼,蒙恬不会料到,苏角不会料到,便是马贼也不会料到,由此,此次席卷辽东苍狼旗扩大所属地的大战,成为逆袭!”李寇不说话,有两个谋士在了,便他应该在一次会议的最后做总结决断就好,这也是英布季布与张良陈恢两人一起向他嘟囔了半天的结果,那么,在安排事情的时候,便张良负责军事陈恢负责其它。
“原本这一次大战,主上是不能离开襄平的,但新的雪地器械将士们并不熟稔,所以只能劳烦主上出动!此次厮杀,歼敌倒是其次,关键要照看好主上,目下想要看到咱们苍狼旗的灵魂倒塌的人,不仅仅只有一个李斯,或许蒙恬也在一旁看着!”张良很是认真向众人扫了一眼,他游历天下这么久了,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苍狼旗众人相信李寇比相信自己更坚决,眼见李寇将两人奉为座上宾拉为自己人,便英布有些对当年他们与范增有过瓜葛而暗暗提防,其他人季布或许也与英布有同样的心思,却其他人都将这两个看上去文弱的书生当成李寇的传声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