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飞现在好比是那案板上的肉,而且还是自投罗网的那种!
华飞硬扛了余亮这一下便是被震得小臂有些酸疼,不过细想倒也是,毕竟人家余亮可是修行了几年的定身期的实力,而华飞只不过是体格较之常人稍强一些,要放在修士眼里,跟一把枯柴无异。
华飞心中其实早有计较,这余亮如今身负重伤,实力必定是大打折扣。而依着余亮这种所谓贵公子的心性来说,对自己的命看的还是很重的,不像华飞,拼起来性命什么的是个球啊?!
暗自咬了咬牙,华飞右手执剑,左手作剑式,断剑一剑斩出,直奔余亮心口而去!
余亮自然是不会愿意将这条命交代在这里,哪怕要杀了华飞也不过是几招之间,他也不敢乱来。杀之容易,可那一定是以命换命的做法!
余亮心中想着,手中动作可是不慢,碧绿的匕首空中一个回转,正好挡在华飞无锋断剑之前,激起一阵金铁之声。
华飞也是下定了决心,剑势不收,右手小臂发力,断剑便是一个斜掠,直取脖颈之处。
余亮眼中闪过一道精芒,左手运起匕首,右手一掌直击,元气正正当当印在华飞心口!
只见一阵风烟起,蓝袍化作片片碎布于空中飘飞,一道略显削瘦的身影倒飞而出,摔在空地之上,背部着地。
“噗”
华飞忍不住,一口瘀血喷出,也不再抱怨背部着地的事,眼珠子有些泛红地继续冲了上去!总不能坐以待毙不是?
鲜血飞溅在那柄断剑之上,没有预想之中的被吸食殆尽,而是从沾染之处开始由一滴血珠开始逐渐分化,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穷化万千。
一层淡红色血光覆盖而上,使得断剑反而多了几分妖冶之感。
华飞也不顾其他,抬手便是一剑胡乱刺去。这时候跟何乘风学的那些个剑招剑技全都被他抛于脑后,都是拼命的时候了,还计较这个?
果不其然,余亮仍旧是一柄匕首挡住,反身抽出匕首就要朝着华飞颈部狠狠一刀。华飞也是红了眼,咬牙将断剑往前一捅,断剑之上云纹和着血气一阵翻滚,竟是瞬间便洞穿了余亮转过的肩膀!
余亮一阵吃痛,脸色由红变白,嘴唇却是有些发紫,就差一声惨叫了。
华飞得势不饶,终于知道运起何乘风所教的几招几式,出剑迅猛,剑势张扬间竟是打得余亮回不过神来。
见到华飞逆转乾坤,何乘风没来由的一阵豪气,右手发力震退水生,将目前所能使用的何家快剑运到极致,剑光破空而起,夹杂着丝丝骇人的锋利元气,剑影千重化作三重,依次弹射在水生手中的玉斧之上。
一剑,水生虎口大裂,鲜血喷涌。
两剑,玉斧裂纹顿生,元气逸散。
三剑,水生连人带斧一并倒飞而出,不下十朵血花从身体各处迸溅,极为惨烈。
做完这一些,何乘风快速长吸一口气,压下短暂的窒息感,朝着华飞之处飞掠而去。
华飞这一手拙劣剑法倒还是有些效果,余亮只顾着自保,见着水生在何乘风手中落败,更是眼珠子都红了起来,差点没把一口白牙给咬碎了。
他余亮何曾受过这般屈辱?要是对方是一个实力高过自己的修士也就罢了,可偏偏是一个人尽皆知的废物,被一个连元气都没有的废物压着打,想想都要气出病来,更何况还被见了红!
华飞握着血色断剑,劈完最后一剑,一道巨大元气化作的匹练如银河倒挂而来,慌忙中余亮也不顾及脸面,朝着一旁翻滚而去。
“轰”
霎时间飞烟走石,这道元气虽是打在了空处,却仍旧是有非凡气势。
抬起头,哪里还有华飞二人的身影,连昏迷不醒的林灵都一起不知所踪。
余亮一口淤血喷出,眼中尽是怨毒,若非此二人,今日便是王公贵族也是救不得那林家大小姐,更何况自己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华飞!我必杀你!”
吼完一声,余亮又艰难起身,蹒跚走向生死不知的水生。
峡谷深涧,天气极寒。
一处幽深山洞之中,若有火光升腾。两道人影,一人银衣盘膝而坐,一人蓝袍破烂,丝毫没有坐像地伸着两腿,坐在巨石之上。正是华飞和何乘风。至于林大小姐,也是睡在一处干柴枯草铺就的草床,上样貌倒是十分安详。
华飞嘴里叼着一根发白枯草,眼神落寞地望着正在调息的何乘风。
这一战,来得突然,也结束得很突然。先不想林家小姐是倒了几辈子霉被余亮这人渣惦记上,水生中途暴走以及断剑显灵的事就足以让华飞琢磨透脑子了。
那种肌肉暴涨的法门,华飞小时候也曾在家族藏书阁之中窥见过,称之为“狂化”。兽族常有的天赋技能,一些半兽兽人也是有一定几率遗传得到这种近乎逆天的技能。可是这水生看上去斯斯文文,不可能是兽人一列的啊。
罢了,先不想了,想必连何乘风都是不懂,这么多年南疆之路都没见过这种玩意吧。
右手食指摩挲着身旁断剑,与之前不同的是,一种温热之感油然而生,仿佛多了一丝亲切。
“莫非……”
华飞眼神一凝,右手作剑诀,口中一声轻喝道:“起!”
断剑纹丝不动。
想来不是了。华飞本以为是灵剑认主了,以剑诀试之却得不到半点反应,就算是狠狠抽了一下华飞的脸。
“也是,这等好事也轮不到我这人所共弃的废柴吧。还是少做白日梦为好。”华飞侧身面对柴火而躺,总算是驱散了一些胸中寒意。余亮那一掌,力度不大,反而是何乘风受伤更为之严重一些,尤其是最后那一剑,有如惊鸿,犹如浮光,何乘风也因此弄出了个内伤来。
脑中不禁闪现那翻滚的云纹和血光,带着疑问捡了几根干柴加入火中,便沉沉睡去。
幽森山林之中雾气纷起,天空依旧墨色如白日,不过在黑夜中却是见不得分明。
江水一阵翻滚,震荡之力开始扩散,竟是将几只树上打着盹的寒鸦给打得羽毛乱飞,跌落于沙石滩上。
水中乱流极其之险,一般生灵根本无法生存,这江水却是因此而十分清澈见底,可这种鬼天气之下,就算见底也见不到多远去。
水中幽深之处,寒气袭人,偶尔可以听见一声声凄厉的嘶吼之声,一阵阵震荡之力也是从此处扩散而出。只不过这嘶吼声一出了水面就失真变化成了一声声咕哝声,好似有赶路人细数着走过的步数。
天不亮,人已醒。
估摸着是要几个时辰了,华飞睁眼作势就要翻身而起,却不曾想被一个重物压在身上不得起身。
定睛一看,一身桃红色锦衣长衫覆盖于娇躯之上,一双套着长靴的笔直长腿此时却是像两根白玉铁筋的锁链牢牢锁在自己腰间。
华飞的眼神不禁定格在那双外露在天寒地冻的山洞中的雪白长腿之上,生平仅此一次咽了一大口口水。
一张脸色揶揄带着贱笑的脸突兀出现,转身却是脸色如常地走了出去。
“我去打些野味,你们小两口就慢慢缠绵得了。”
“喂喂!二哥!……何乘风!”华飞终于回过神来,一时间甚至急得直呼自家二哥姓名却只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
“这混蛋。”
华飞试着挣脱了一下,却不料林家小姐小口微张一口咬住了胸口蓝袍破裂之处,疼得华飞是一阵呲牙咧嘴。小姑娘也“丝毫不客气”,双腿更是夹紧了华飞,就如同小婴儿一般。!
得,这下更结实了。
华飞忍着清晨有些沸腾的热血,准备暴力唤醒,哪怕是被暴打一顿也是认了。
你是修士,成,我华飞双手动弹不得那又如何,发起狠来脑袋不也是个致命杀器?
正当华飞准备一头撞过去的时候,一对迷蒙的眸子缓缓睁开,映照着对面一张尴尬的脸。
“什么东西这么硬,硌得我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