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卡布其城
零从床上站起来，伸手打开房间的窗户。
“吱呀——”
木制的窗户被推开，一阵冷风从打开的窗外涌入房间。
零从自家的窗户往外看。
他的房间在二楼，窗户外就是一条街道。街道的地面上用石板铺就，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
楼下的房屋都是十分古朴的木房或是石质的房屋，房间周围雕刻着一些美丽而复杂的花纹。从窗户往远处望去，会看到一座雄伟的白色建筑。
那是这个城市的核心——“魔法师公会”。魔法师公会的雄伟建筑周围刻着复杂玄奥的花纹，令整座建筑显得十分神秘。
那座建筑，是这个城市所有人都向往的地方。但是在这个城市中有资格进入那里的人，却寥寥无已。
“这里……是龙泽帝国……”零失神地喃喃。魔法师公会是龙泽帝国每个城市都会拥有的标志性建筑，在崇尚科技的零械帝国，并不存在魔法师公会。
冰冷的空气，令零的大脑完全地清醒了起来。
“是了，那件事之后，我就来到龙泽帝国了……”零失笑着摇了摇头。那个梦境，令他神经有些恍惚，竟认为自己还在腥核重组时的那个时间段……
“已经过了那么久了。”零喃喃着，看向下方的街道。
在他窗户对面的下方，是一间魔法材料店铺。负责照顾那间店铺的店员小姐看到从房间里探出头的零，年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脸蛋微微地泛红。
零朝她微笑点头，然后转身回到房间。他来到洗漱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他已经不是那时候的小孩了，他的骨骼变大了，身体不再是那个瘦弱的小孩，而是变成了一个强壮的成人。他的脸也变了，变得更有棱角，眼神更加的深沉。
零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已经有段时间没刮胡子，下巴以及薄唇周围的胡渣变得有些扎手。零伸出左手取过刮胡刀，将脸上的胡渣刮掉。
然后他看向镜子里自己那头凌乱的黑发。他的头发已经很长了，额前杂乱的发丝快要遮住他的眼睛。
零摸了摸自己那头如同鸡窝的头发，撩开一直遮着右眼的刘海，裸露头发后面的那只眼睛。他的右眼和左眼不同，瞳仁并不是漆黑的颜色，而是诡异的血红色。
零看着镜子中的那个人的双眼问：“这一次，我睡了多久？”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零失笑，“我忘了，这个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他伸手脱掉身子上的长袍，裸露出整个上半身。
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右臂上。
他的右臂不是人类的血肉，而是用一些精妙的机械零件拼凑而成的机械手臂。机械手臂的零件一直沿着他的肩膀覆盖到他的整个右胸口。
零动了动右手的机械手臂。整个机械手臂的设计十分精巧，能够完全模仿人类的手臂作出动作，就连五指也能够像人类的关节那样自由活动。
这个手臂，是他在被腥核看去右臂之后，自己制造的。
零伸出右手手掌，手心朝上。他的双目凝视着右手的手掌，一道血红色的光芒从他的右胸口亮起，沿着机械手臂上的纹路延伸到手心。
“噗——！”
一串火焰从他的手心中窜出，在半空中跳动。紧接着火焰，一团水又蓦然浮现在它的手心，和那火焰呈螺旋形结合在一起。
零的嘴角浮现一丝怪异的笑，他并没有松开手，而是将手举到自己的眼前，双目紧紧凝视手心中的水和火焰。
天地中的雷元素，在这时忽然骚动，缓缓朝着他的手心汇聚。紧接着水和火，一簇雷电浮现在他的手心，然后风元素、土元素、木元素也逐一在他的手心形成实体，六大元素在他的手心呈螺旋形相互混合。
如果有魔法师看到这个景象，绝对会看得目瞪口呆。要知道，一般而言，魔法师只能完美控制一种元素，即使是比较天才的魔法师，他们也只能完美操纵两到三种元素而已，能够完美操纵三种元素的魔法师已经是妖孽的级别了。像零这种能够同时操作六种元素还能够彼此相融的人，已经不足以用妖孽来形容了。如果传出去，整个龙泽帝国乃至整个大陆都会被惊动。
“看来魔力已经完全恢复了。”
零看着手心六种元素的混合体说了一句，随后张开的手心蓦然握拳，聚集在他手心中的六大元素陡然消散，回归空气。那只机械手臂上的血红色光芒也在这时消散。
零从旁边取来一个绷带，将机械手臂用绷带紧紧缠上。这样至少从外面看来，他的手臂不会显得太奇怪。
将右臂用绷带绑好之后，零又给自己穿上一件黑色的紧身衣，再罩上一件黑色的长袍。他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将那只血红色的眼睛埋在黑色的头发中，只露出那只黑色的眸子。
做完这一切之后，零回到房间。他将房间整理了一下，推开房门离开了。
零居住的地方是一个两层的楼阁，他沿着楼阁的梯子来到楼下。一只小黑猫在他下楼的时候跃上了他的肩膀，趴在他的肩膀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零伸手摸了摸那只小黑猫的脑袋。
“瞄~”
小黑猫惬意地叫了一声。
“从零械帝国离开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大的吧？”零看着黑猫问它，“已经十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完全没有长大的痕迹。”
“喵~”
黑猫以悠长的嚎叫回应。
零拍了拍它的小脑袋，“你好好在这里看家，我出去一段时间。”
“喵喵~”
小黑猫急急地叫。
“好好，我会带食物回来的。”零说着，打开了楼阁的大门。室外冷冷的风吹了进来。那只小黑猫被冷风吹到，冻得一声怪叫，往屋内跳去。
它落到地板上的时候，身后传来门关闭的声音。黑猫扭头向后看去，零的身影已经随着紧闭的大门消失。
他离开了。
……
这里是龙泽帝国北方的一座城市——卡布其城。同时，这座城市也是周围唯一的一座大城市。
卡不其城坐落在龙泽帝国北域最北的位置，这块区域气候严寒，一年之中有一半的时间都在下着大雪。严峻的气候，令这里的生活变得十分的艰难，很多人因为无法抵御严寒离开了这座城市。
所以卡布其城虽然是这里唯一的大城，但街道上却人烟稀少。
——这样的地方，十分适合零藏身。
零站在渺无人烟的大街上，寒风之中，他的身姿依然停止，并没有受到寒冷的影响。这多亏了这十年来的锻炼，他的身体已经锻炼得如同军人一样强壮，即使不使用魔法单手搏斗，普通人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零看了看天空。今天的天气虽然和往常一样寒冷，但并没有下雪。在冬季，这是极为稀奇的事情。
“嗨，塔里先生。”
零房子对面的那位店员小姐朝零打招呼。
“你好。”零礼节性地回应。他经常光顾这家魔法材料店，这个店员小姐是他陷入沉眠之前几天来的，他们之前见过一面。这个店员小姐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细看会发现她拥有精致的五官，长大之后也许会是一个美女吧。
“塔里先生你还记得我啊！”对于零的回应，那个少女显得很兴奋，她的脸上尽是少女的天真活泼。
——她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残酷的。
零走入那家魔法材料店铺，问那个店员小姐：“雪樱小姐，请问今天是哪一天？”
听到零叫自己的名字，名叫雪樱的少女的脸涨得通红，她连忙回答：“今天是3513年11月25日，怎么了？先生你又忘记时间了？”雪樱还记得，这个神秘的男人第一次和自己见面时，也是来问得自己时间。
11月25日？
零的眉头皱了皱，也就是说自己睡了一个多月吗？这一次沉睡的时间比往日长了很多……
“塔里先生，怎么了？”雪樱看到零的表情，好奇地询问。
“没什么事。”零摇了摇头，然后伸手入怀取出一张羊皮纸，上面写着一些材料的名字。“我需要这些材料。”
雪樱接过羊皮纸，开始对着上面的名字一一在店铺里寻找。
零看着那个少女忙碌的身影。她不久之后也会像其他在这个店铺里工作过的少女那样失踪吧？他在这家店铺的对面住了很久，早就注意到这个店铺的古怪。在这里工作的少女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莫名其妙地失踪。
这个少女，已经是他见过的第四个店员了。
“塔里先生，你要的东西已经打包好了。”雪樱微笑着将袋子里的材料递给零，“您要清点一下吗？”
“不用了。”零接过袋子，将袋子揣入怀中。他将准备好的钱袋递给雪樱，朝她节地一笑，转身沿着街道往远处离开。
不管怎么样，少女的失踪与自己无关。现在他连自己的事都不能解决，又怎么去管别人的事？
——更何况这个大陆每天都有数百、数千也可能数万的人死亡或者失踪。那些失踪的少女，不过只是其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而已。
……
雪樱目送“塔里先生”离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远处才收回心神。那个总是身穿黑色长袍的男人令她不由自主地注意起来。不仅仅是因为从他身上散发出的神秘感，也不是因为他那俊朗的模样。
吸引雪樱的是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独特的气质。
“不过，他长得也很英俊。”雪樱痴痴地笑。
“你说谁很英俊？”一个声音忽然传来，吓了雪樱一跳。雪樱连忙扭头看去。
来的人是这个店铺的店长先生。他是一个很老的老者，脸上总是带着和善的笑容身上散发着和蔼的气质。是一个很值得信赖的长辈。
“罗斯先生，您来了！”雪樱朝老者行礼。
罗斯笑看着雪樱，“雪樱，你不用这么拘束。”
“是、是的。”雪樱恭敬道。
罗斯笑着摇了摇头，对雪樱说：“你刚刚说的那个人是住在对面的‘洛克斯?塔里’先生吗？”
“啊、额、那个……”雪樱羞红了脸，“……您听见了？”
罗斯笑着说：“我虽然很老了，但还不至于耳聋。”
雪樱羞愧地想要找个缝钻进去。
“你不用这样。”罗斯和蔼地笑，“塔里先生很有魅力，这附近注意他的年轻女人可不止你一个。”
“是、是这样吗……”雪樱不知为何感到有些沮丧。
“我记得塔里先生是两年前来的，不过我很少见过他。他有时候会一直待在屋子里呆上很长的一段时间，是一个神秘的年轻人。”罗斯看向对面的那座楼阁说，“他好像很少和别人搭话，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虽然是很有魅力的男人，但是却十分孤僻。”
“他没有朋友吗？”雪樱问。
“那个楼阁里面有没其他人出入，这两年来只有他一个人。”
“是这个样子啊……”雪樱喃喃。
罗斯拍了拍雪樱的脑袋，“雪樱，马上就要到两点了，我记得两点的时候你还有课吧？”
“啊！”雪樱回过神来，不由地大叫，“我忘了今天我有一门课！！！”
“快去吧，再不去就要迟到了。”罗斯说。
雪樱急急忙忙地将一件月白色的魔法师长袍披在自己身上，沿着街道狂奔。
罗斯看着雪樱远处的背景，原本和蔼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魔法师的少女吗？是个不错的体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