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帆跌坐在堂内椅子上,久久无法平静。
“叶兄,我说过,我们注定会是朋友,因为我们同样担负着重振天一教的大任。所幸,父亲虽受重伤,但是并未危及生命。假以时日,定会康复。他虽中毒在身,倒也可以助我等一臂之力!”方天泽紧紧握住叶云帆的手,目中虽也含泪,倒有说不出的坚毅。
叶云帆头脑一片茫然,似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今日的局面。一时为其父的壮烈,顿感心胸激荡,一时又为父母惨烈之死,觉得悲痛无比。如这一切皆是真的,自己岂不险些酿成大错,差点便错手杀了方白羽。如果这是假的,如那高万胜所言,这方白羽必是卑鄙小人,怎舍得用自己的命来设下这一骗局。况且,方白羽一心只为定魂珠,而此刻却将定魂珠拱手相让,哪有这样的道理?
叶云帆自然将这一切原本的讲与白萱听。白萱也是兀自惊奇,只觉迷雾重重,无法有任何结果。
她略一沉思便道:“若他只是在做戏,你且拿走那定魂珠,这样对他无利对你也是无损,待他日了解了真相,如果他所说不实,再来杀了他也不迟。如果他的话是真的,所幸你目前尚未酿成大错,你也不必内疚!”
叶云帆也觉白萱所言甚有道理,便也依此行事。
且说,叶云帆不觉已在段家庄逗留数日之久。方白羽逐渐清醒,却不能言语,也难以行动自如。方白羽一改往日冷漠,仿如叶云帆长者一般,眼神中多了许多赞许和期望。段家庄内,这些所谓家丁,其实均为当年天一派门徒。有两人更是当年叶元真的徒弟,叶云帆不免与他们亲近不少。
叶云帆平日里,多与方天泽一道谈古论今,习武论道,偶然谈起他日重振天一教事宜,方天泽则是慷慨激昂,叶云帆虽是内心激荡,却也不发一言。白萱自是帮他们沏茶倒水,收拾残局。
却说一日清晨,白萱刚出房门,便见庄内众人早已齐聚庭前场内。众人面色凝重,多有吵闹。叶云帆和方天泽立在众人之间。叶云帆表情冷漠,不发一言。方天泽面容悲戚,泪如泉涌。
白萱料定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便快步走到叶云帆身边。
“云帆,发生了什么事?”白萱问道。
“方伯伯被杀了!而且那方天佑也不见了。”叶云帆冷然对白萱说道,他面颊肌肉紧绷。
“什么时候的事?”白萱惊诧异常。
“应该是昨夜子时!平时段家庄内均有人巡逻,特别在近期,夜间巡逻的人更是由原来的二人,增加到四人。只是在子时初刻,值夜的人换班。仅有不到盏茶时间的空缺,想是在那个时间!”
听到叶云帆的说话,方天泽神情激动,说道:“各位师兄叔伯,家父前几日所留的遗书中有交代,近日那韦啸天可能来袭。我想必定是他下的毒手。即是如此,我便与他拼个鱼死网破!不报此仇,我方天泽誓不为人!”
“公子冷静一下,那韦啸天武艺超群,况且碧波山庄能人众多。我等若是冒然前去,恐怕输多胜少!”商大城一改往日笑容,对方天泽说道。
“如果不能报了这杀父之仇,我又如何立于这天地之间!”方白羽慷然说道。
“方公子,你和云帆肩负重任,凡事均当从长计议,切不可意气用事!况且令弟毫无武功,如果要杀他,自然不难,然而此时他却不在这里,可见他应该尚在人间,看来此事绝不简单。当前最要紧的应该是收敛方伯伯,之后便去找回令弟!”白萱说道。
方天泽听到此言方才冷静下来,才想到方白羽的尸身尚在房内,尸骨未寒。
方天泽走进书房,白萱跟随叶云帆一起入内。
却见书房内凌乱不堪,似乎有人在寻找东西一般。只见书桌旁的椅子上,方白羽目视前方,眼内毫无光泽,他的胸前有一长剑穿胸而过,那凶手定是仓皇之间不及拔剑,那剑还插在方白羽的身上。房内情形,寂静可怖,白萱不敢睁眼,悄悄躲在叶云帆的背后。
方天泽跪在地上,放声大吼,满面热泪。
叶云帆本想前去扶起方白羽,却见此时白萱眼睛却盯着方白羽的尸身。白萱本来害怕,此刻却如此,想是有了什么发现。
“有什么不妥吗?”叶云帆问道
白萱摇摇头说道:“好像是有,但是我也说不出来!”
当日,方天泽便遵照方白羽遗言,简单将方白羽埋葬。
第二日,方天泽找到叶云帆,说道:“叶兄,家父被杀,我想那韦啸天自然是脱不了干系,即是如此,我今日自当出发,先去那碧波山庄找那韦啸天!”
“方公子,你此刻必定义愤填膺,想法上必然有所偏激。在没弄清事情真相之前,我想你应该先去寻找令弟。正如方伯伯所言你我皆有重振天一教的重任在身。若真的是那韦啸天做的此事,我定然不会饶他。不如我们兵分两路,你去寻找令弟,我先去那碧波山庄一探虚实。”叶云帆此话说的殷殷切切,方天泽也觉甚有道理,便依此行事。
此时夏意浓浓,树荫照水。叶云帆和白萱撑船沿江而行,虽是艳阳当空,蝉声绕耳不绝,但江面水急,船行甚速,时有凉风拂面也较为惬意。
“萱儿,你平日里最害怕血腥残忍的场面,何以那日,你盯着方伯伯的遗体看了那么久?是不是有什么发现!”叶云帆不禁问起白萱。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问起,所以故意不说,看你何时才问。”白萱俏皮的望了叶云帆一眼。
叶云帆无奈的苦笑。自己自从结伴白萱以来,似乎已经不太习惯思索复杂的问题。
白萱看他不语,便说道:“那日我忍不住好奇,看了方伯伯的遗体一眼,便觉得有些奇怪。”
叶云帆认真听着白萱的话,仿似在同自己的想法相互印证。
“一是,凶手既然有时间将那书房翻遍,何以会留下那把剑,这不是愚蠢之极吗?况且,看那日方伯伯书房凌乱,翻动的动静必然不小,他怎么这么自信不会惊动段家庄的众人。”叶云帆微微点头,那日的情形却是如此。
“二是,云帆你有没有注意到方伯伯胸前的剑伤!”白萱继续说道。
“你是说,方伯伯胸前几乎没有什么血迹?”叶云帆接着说道。
“不错,如果方伯伯被一剑穿胸而死,那么他的胸前必然会有大量的血迹!可是就像你所说,方伯伯的胸前几乎没有什么血迹。云帆,你说怎么会如此呢?”
“那么有可能,方伯伯再被一剑穿胸之前,已经死了!”
“是的,定是像你说的那样!还是你了解的透彻。”白萱微笑的看着叶云帆。
叶云帆目视着远方,但觉此事迷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