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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点点滴滴

每一株小草都有一颗露珠滋润着,它才得以生生息息,春秋万代。满山遍野的小草最先闻到春天的气息,它们伸着懒腰,探着头往外伸展着四肢,像初生的婴儿看着这个充满好奇的生机的世界。春天的脚步声已由远及近,春的使者已来到人们的面前。

这个春节,白水村都充满着喜气,大家都忙着迎接春天的使者到来,忙着祭祀祖先,忙着接待亲朋好友。

若火祭祀三天太公后,他对几位祭祀头首通融了一下,于正月十五这天带着母亲和三梦一起到他大姐王木兰家去过元宵节。巧的很,他姐夫毕长生的妹妹毕晓兰是三梦的好朋友,从小学读到师范都是同班同寝室的同学,俩人亲如姐妹、情如手足。她弯弯的细眉在齐刘海里若隐若现,后面头发扎了个花苞,配上鸭蛋脸,整个人显得清新自然。今年上半年她们就要从SY县师范毕业了。过完元宵节,她们都要到桃溪乡小学去实习。

初春的天气还略微带着些寒气,人们喜欢吃着火锅聊着天。若火他们和他姐夫一家人一起围着八仙桌准备吃元宵饭。他母亲罗亚凤和外甥毕根伟坐在上位,左边依次是若火和三梦,右边依次是木兰和晓兰,下位是长生和他的女儿毕茶花。木兰在三梦和晓兰的帮助下,烧了一桌子菜,有小黄鱼二盘、猪蹄二碗、冬笋炒肉二盘、黄米粿二盆和大螃蟹八只。中间是江南农村特有的三角烽炉,三角烽炉上架着一个热气腾腾的锅,锅里是油炸豆腐、肉和小白菜等。木兰给每人分了螃蟹。大家与螃蟹打着架,撕断螃蟹的手脚,像是要分个输赢。三梦站起来给每人盛了一碗汤圆,圆圆的汤圆是幸福的象征。它烫着每个人的嘴,热着每个人的心。

若火的大姐木兰像他的母亲,长着瓜子脸,浓眉,两眼珠滚动起来像黑珍珠,光彩照人,模样倒也分外亮丽。木兰,勤劳,朴素。女子贤惠的品行都从她母亲身上印刻了下来。她配长脸偏瘦的长生是绰绰有余的。不过,长生也算是勤快的人,自从1978年分田到户后,他把自家的田地播种得粮食满仓。农村人最怕饿。毛主席心地善良,他老人家叫大家一锅子吃饭,想把泥鳅黄鳝拉成一样长。虽然人人地位平等,但是使不少老百姓饿翻了肚子。若火想,那个时代有那个时代的特殊性。**************。我们心中应该永远想念毛主席。他最欣赏毛爷爷的一句话: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他读大学的时候还把这句话黏贴在书桌的右上方作为座右铭。自从农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农民只要勤劳,人人都有口饭吃。农村人选女婿的标准也只看这个人是勤劳的还是懒惰的。当时,正值分田到户,若火父母也是看上长生这个小子是个肯干活的后生,就把女儿托付给他了。

“谢谢你们来我家玩,虽然没有什么东西招待,你们来了我就很高兴。”大家正开心地吃着汤圆,晓兰调换了话题,“过完元宵节,若火哥就要去桃溪乡乡政府土管所上班了。我希望你在乡政府里工作有所作为。在农村这块土地上像棵小树,无论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中,经过自身的奋斗都会成为一棵大树。”

若火自从去年辍学后,他一直在家里照顾母亲。他母亲经过他细心的照理,在医院里没有用掉几个钱,现在已经康复了。去年回家后,若火得知桃溪乡乡政府土管所招聘房屋确权工作人员,他便报了名,且通过考试已被录用。他的新生活即将开始。他想,我一定要保持乐观的态度去面对人生中所面临的一切皆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也恭喜你和三梦这学期到桃溪乡小学实习。”若火看了看三梦和晓兰,他拿起手中的碗,面带微笑,“我用姐夫家的杨梅酒敬三梦和晓兰一下,祝贺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为了我们即将成为社会上自力更生的大人干杯。”

“你一定要自力更生,做一个硬汉子,哪些事情该求人就求,自己能办好的事情就不要求人。人嘛,做事尽量少求人,活着就讲一个‘硬’字。”毕长生端起碗和若火碰了一下,一口饮尽,对他鼓励道,“小舅子,将来混好了,不要忘了我这个姐夫。有空常来姐夫家喝杨梅酒。我就是想你有出息点。”

木兰1979年22岁时嫁给了当年27岁的长生。她肚子还算争气,嫁过去第二年就给老公生了儿子,过了三年又添了女儿。他们的儿子毕根伟像母亲,女儿毕茶花像父亲。一家子男的勤快,女的持家,日子过得还算甘甜。

每个人都有欲望,都想成就一番事业,只是欲望或大或小而已。欲望值过高了,最后没有争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会很失望的。若火的欲望不大,他不想在官场混个一官半职,他有一股冲动,将来希望自己能走经商这条路。

“若火,你有出息了,到乡政府去工作了,我为你爹感到高兴。”罗亚凤心里有许多话想对儿子说,她不知用什么词表达,她只说出这样两句简单的话,“你爹地下有知,他肯定也很高兴的。”

天空中的明月伴着瓦蓝的天空,像一面镜子照着乡村的田野、小溪、土房和森林。若火、三梦和晓兰三人吃过晚饭后来到了门坛里,他们坐在长条石板上,面前的小方桌子上放着花生、瓜子和农家米糖。他们一边聊天一边喝茶一边赏月,偶尔会看到村民燃放的五彩缤纷的烟花,还会听到从远处传来的鞭炮声。村民们张灯结彩,放烟花,放鞭炮庆祝元宵节,他们只有这样一年才算真正开始。一元复始,万物苏醒,春回大地。

长生的家在距离白水村五里路的中坪村,他家座落在村边沿,房屋土木结构,是单干两年后建造的。门坛里有二百余平方米的庭园,庭园左边有一汪清澈见底的长方形鱼塘,且倒映着整栋青瓦泥墙房。鱼塘被五棵杨梅树遮掩着。杨梅树枝繁叶茂,修剪得错落有致,叶片散发出怡人气息。

夜晚,偶尔有飞鸟掠过,狗便会尽忠守职,它会在庭园中绕转几圈,吼叫几声,声音划破寂静的天空,乡村的夜色伴随着狗叫声随之飞翔。若火的思绪也随着狗叫声一起高飞,飞到年前三梦送他毛线衣的时刻——那时他正愁过年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是三梦给他送来了她亲手一针一线织起来的毛线衣。若火穿上三梦送来的毛线衣,感觉有股暖流紧紧地包裹着他的身体。更可贵的是左边袖口还织着一颗爱“心”。那“心”字虽小,却十分精致。她别出心裁地在这件灰色的毛衣袖口上绣上一颗爱“心”,可见她对他的用心。若火想,人世间至纯至真的爱也莫过于此。

“若火,你呆在那里想什么呢?”晓兰风趣地问,“你是在想三梦吗?三梦不是在你身旁嘛。”

“我是在想三梦送我毛衣的事。”

“穿上毛衣后,是不是心里温暖了许多?”三梦柔声柔气,“合适吗?不合适的话,我再帮你改改。”

“很合适!”若火很坚定,“圆领的毛衣更适合我,因为我穿高领的会觉得脖子不舒服。”

“难道你心里感觉不到有股暖流吗?”晓兰又在取笑他。

“没有。”若火瞅了晓兰一眼,好违心,“没有暖到心。”

“你太坏了。”三梦好像受到委屈似的,“那我不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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